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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巫神令

执剑阁内,二人对坐。虽然袁起很想听他们的的对话,但是还是被师父打发去睡觉了。

“你这个徒弟不错,资质好,人品上佳!看的出来,他很关心你,还是让他听一听的好!”北辰见袁起失望的离开,说道。

“在好的资质,都是需要锻炼的,他缺少危机,始终把自己保持一种安逸的感觉。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图克说道。

北辰一笑,大手一挥,两壶酒放在桌上,自己拿了一壶,另外一壶让给了图克示意道:“喝吧!”

图克看了一眼桌上的酒,与北辰碰了一杯,一饮而尽:“许久没有喝到蛮荒的烈酒了!”图克有些怀念,有些感触。

“蛮荒的酒,喝着是爽快,我在中原呆了十年,各地都是去过,各地的酒我都喝过,远不如此酒的口感!”北辰说道。

对此图克却摇了摇头:“各有千秋而已,蛮荒之酒虽烈,一饮而尽的豪爽,确实能让人畅快淋漓。但是却缺少连绵不绝的后劲,中原之酒虽烈性不及,但后劲十足,若是细细品味,别有一番滋味!”

“那你是更喜欢蛮荒,还是更喜欢中原呢!”北辰淡淡的问道。

“谈不上喜欢,只是待的时间久了,习惯了而已!”图克盯着自己的酒杯,细细的抿了一口,回味道:“人就是这样,有很多时候,习惯最重要!”

“我这十年,身虽落魄,却走过了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如今回想起当年的事,内心仍不免有些遗憾。”北辰平静的说道。

“你我能坐在一起喝酒,就证明你已经放下了!”图克看着北辰,“师父临走前就说我们三人中,你年龄最小,虽箭发超群,但却执念甚多,红尘练心,是你突破的关键。”

北辰点了点头,看向图克:“你呢?还是放不下么?”

图克微微一笑:“我与你不同,当年离开之时,我早已明言与蛮荒脱离关系,这些年,蛮荒与中原交好,丝毫没有进犯之意,内心虽然对西蒙当年的做法有些不满,但如今我也释怀了!”

北辰沉默,拿起酒杯缓缓的喝了一口。

“你来此究竟有何事,说吧!”图克看出他的难处,问道。

一枚灰色令牌出现在桌上,令牌上刻着三个大字“祭神令”。

图克淡淡的看了一眼令牌:“我早已离开蛮荒多年,事到如今你觉得他的祭神令我会尊崇么?”

北辰不在言语,对着桌上的酒,再次饮了一杯。乌光拂过,祭神令腾空而起,散发阵阵乌光,渐渐的显化出另外一个令牌的虚影。

“这是!”图克一愣,显化而出的虚影上,一副刻图栩栩如生,那是一片逃亡的景象,尸横遍野,妻离子散,随处可见,上方一个恶魔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猩红的眼睛,散发出嗜血的光芒。虽是倒影,却仿佛置身其中一般!

“巫神令!”图克面色凝重,站起身来,仔细的盯着那倒影,“巫神令现世了?”

北辰点了点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此找你!如今蛮荒并不稳定,那巫神古墓的封印需要加固,蛮荒之中无人比你更通晓阵法,加固封印自然也需要你。”

“我考虑一下!”早先的决绝被打破,图克面上闪现出少有的犹豫,转身回到了书房。

“好的!这几****留在此处,等你消息!”北辰看着图克的背影,心道:“你还是在意蛮荒!”

清晨来临,袁起起的很早,虽然修为被封,但是每天必做的功课,还是不曾懈怠。院中,北辰一扫那日颓废的模样,换上一身蓝衣,英俊的面孔,手持一把黑色长弓,显得威武霸气。此时正对着长弓小心的擦拭着。

“北辰大哥!早啊!”袁起打声招呼。

“小兄弟这是要去哪啊?”北辰问道。

“我去砍竹子!”

“额!带我一起吧,缓征我也闲来无事!”北辰背起长弓,对着袁起笑了笑。

袁起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突然空中一道身影御剑离去,正是师父,待到袁起反应过来,已经飞远了,袁起细看方向,正是绝情殿。

仿佛早已预料一般,北辰嘴上挂起一丝微笑:“走吧!”

不知为何,袁起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这里了,北辰大哥!”袁起手中抡起一把斧头,对着竹节熟练的砍了起来。

“小兄弟,你跟你师父多久了!”北辰站在一旁,问道。

“北辰大哥,我叫袁起,您可以叫我小起,我是一年前才拜入师父的门下的。”袁起边砍竹节边说道。

“额,那你师父平时都做些什么呢?”北辰对图克的经历很在意。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每日处理一些门中事物,对了,师父常常每天晚上坐在院中喝着闷酒。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袁起回忆道。

北辰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北辰大哥,你这次来找师父究竟有什么事啊!”袁起想起刚才师父赶往绝情殿的事,忍不住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北辰看了看袁起,问道:“小起,你与你师父相处如何?”

“师父对我是极好的,几次救过我的性命!”袁起内心是十分认可图克的,“若没有师父,我也不会有今天了。

“那如果你师父要离开青城,你会如何!”北辰平和的问道。

袁起一愣,惊讶的看着北辰。

北辰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看你师父的决定,外人无法左右!”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袁起问道。

“等你师父回来,你就知道了!”北辰解释道。

绝情殿,图克跪在殿内,万青脸上头一次出现慌乱。

“图克,你要辞去执剑长老的职位。离开青城?”

“请掌门赎罪,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图克决然的说道。

“你难道忘记西蒙当年是怎么对你们的么?你这样回去是危险重重啊!”万青说道。

“掌门!大义使然,一切恩怨都不重要!蛮荒目前很不安定,若只是西蒙的祭神令,我根本不会在意,只是这巫神令非同小可。巫神一出,受苦的不光是蛮荒,更会牵扯到中原之地,所以我必须离开!”图克解释道。

万青双手扶起图克,问道:“老友,如今乃多事之秋,你若离去就等于青城门自断一臂!”

“掌门严重了,我走之前,必然会处理要一切事物,我想青城山不会受到影响的!”图克说道。

“那袁起呢,你还有个徒儿!”万青反问。

“此事我会妥善处理,我想他会理解的!”图克开口道。

“那如果你此行结束了,可会回青城山!”万青有些不舍。

“掌门对我有知遇之恩,此行结束后,我必然会重回青城!”图克不忍拒绝,只得给人留下一丝希望,虽然内心已经明白这种希望非常渺茫。

“既然如此,青城的执剑长老一职,我会一直给你留着,留到你归来的那一日!”万青声音有些坚定。

“多谢掌门!”图克有些感动,微微叹了口气,“此次仙剑大会我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这么快就要走?”万青惊讶为何如此匆忙!

图克点了点头:“我这就去交代一下门中事务!”

袁起此刻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听到师父离开的这个消息,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把师父当成除古叔以外最亲的人了。每日必修的功课都不做了,待在院中等着师父归来,一直等到晚上,才看到师父!

图克一呆,看了一眼北辰。

“你别看我,你自己看着办!”北辰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没想到,袁起会这么在意图克。转身回到屋中。

图克被袁起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笑骂道:“臭小子,看什么看,师父又不是美女!”

“师父,带我一起走吧!小起想跟着师父!”袁起说道。

“不行!”图克断然拒绝道,“为师此去并非游山玩水,你修行尚浅,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青城山吧!”

“可是师父走了,让小起怎么办啊,这执剑阁少了师父,还叫执剑阁么?”

“这点你放心,今日我已经跟掌门谈起,青城山其他长老,任你挑选,他们都不会拒绝的!”

“不,我都不要,我只要师父!”袁起语气坚定。

“你这又是何必!”图克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天资聪慧,早晚必会成就大器,若你有意,顾念你我师徒之情,将来可去蛮荒找我。”

“师父,你是非走不可么?”袁起不甘的问道。

图克点了点头:“势在必行,过几日就出发。”

袁起看了看师父,转身回到了房中。

屋内,袁起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此情此景就好比当初古叔的离开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图克每天都早出晚归,安排离去前的事务。袁起放下功课,每日晚上都会为师父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着实让师父吓了一跳,惊叹原来袁起的厨艺如此之好,自己这段时间来做的饭餐都白做了,不过也很庆新,这一离去起码吃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了。

师父要离开的前一天,袁起坐在院中,抱着一块木头,手中一把刻刀仔细回想起师父那日与北辰对决时的镇定的神态,轻轻的雕刻着。师父就要离开了,自己什么特长,唯一喜爱的就是雕刻,想来师父应该会喜欢。

远处一座高山上,图克与北辰并排而站,静静的观察院中的袁起。那熟练的刀功让北辰惊讶无比,不由的疑惑的看了看图克。反观图克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想不到他的刀功,他的腕力,以及雕刻时候所控制的力道,分寸把握的几乎完美。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北辰赞叹道,“这不是你一直在找的可以继承你弯刀的人么?”

图克不语,依然静静看着院中的徒弟,收徒那日,他就看出他的弟子有此天赋,手腕纤长,虽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是自己是何等人,此等腕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在后来的接触中,更是发现他很注重细节,无论是练功还是做事,力道和分寸都拿捏的非常好。这和自己的弯刀本领是何等的匹配,只是如今天下太平,他心中始终有一丝介怀。所以才会一直犹豫。

“北辰,还记得当年咱们拜师的场景么?”良久,图克才缓缓的说道。

北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蛮荒的三大绝技弓箭,弯刀和巫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由我们三人执掌。”

“没错,在蛮荒,弯刀代表的是杀戮,当年我执掌弯刀造成的杀戮其实不比西蒙少,来到中原以后,心反而静了,对当初的杀戮懊悔不已,你问我弯刀在哪,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被我丢了。”图克回过头来看了北辰一眼,“如果说红尘练心是你突破的关键,那么这弯刀就是一直禁锢我修行的枷锁。”

北辰细细的想了一下,拿起自己的弓箭看了看:“如此说来,最强之处,有可能会成为图克的障碍?”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在这青城山呆了这么多年,中原修真之法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道家凡事讲究顺其自然,追寻本心,心境的修炼更是重中之重。所谓大道三千,说的就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道,唯有找寻与自身契合的道,才能追至极尽。我这身弯刀杀性极重,贸然练习,怕会影响其心性,即便最终能如我一般超脱,但是走的也是我走过的路。”图克遥望天际,淡淡的说道。

“怎么了?”感应到图克心思凝重,北辰不由的问道。

“你我离开蛮荒近十年之久,西蒙高居祭神之位多年,你的箭法我的刀法怕是早已融会贯通了,配合他自己的巫术,我们此行可谓是凶多吉少!”图克说道。

“哼!怕他做什么,又不是他一个人在进步,你我的实力也早已非昨日所比,再加上巫神令出世,他必然会有所顾忌,到时候正好跟他算算十年前的总账。”提到西蒙,北辰英俊的脸孔上闪现出一阵冰冷。

“不可如此!”图克说道,“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巫神令是最重要的,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与其发生正面冲突,你忘了师父临死前说的话了么?”

北辰沉默,紧紧的握着背部的弓箭。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回蛮荒!”图克回头,当先离去。

晚上,执剑阁院中,袁起早早的做了一桌饭菜,三人坐在桌前吃了起来,图克难得漏出笑容,赞叹他做的饭好吃。

“小起啊!在过两天,仙剑大比就开始了,也没见你去报名,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图克边吃边问道。

“师父,我的伤还没有好,就算报名了,到时候也只是让他人笑话罢了!”袁起说道。

“无妨!此次就当是去增长见识就好。你修炼时间不长,缺少实战经验,多于其他人切磋,对你以后有好处的!”图克说道。

”是!弟子知道了!“袁起低下头,从怀中取出一个木偶,递给师父,“师父,弟子知道留不住您,这是我雕刻出来的一个木头人,弟子想送给师父。”

图克一愣,接了过去,木头很小,雕刻的正是自己与北辰对决时的样子,雕刻的很逼真,自己嘴角上哪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映照面前一般,心里不由的一阵感动。

“哈哈!”北辰大笑,拿过木头人,左看右看的,“袁小弟,怎么不为我雕刻一个啊,那天我也挺帅的才对呀!”

袁起有些尴尬:“北辰大哥,你若是想要,我回头给你雕刻一个!”

“不必了!”北辰摇了摇头,“别误会,我是很想要额,只是时间恐怕来不及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了,若是还有机会在见面,你在为我雕刻一个!”

袁起眼含泪光,看了看北辰,看了看师父,猛力的点了点头!

一定有机会在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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