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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北辰

时光飞逝,转眼已过半月。安平村中,安平客栈如往常一般,客人来来往往,一个黑衣人坐在酒桌上,样子有些颓废,衣服残破,正是当时与袁起敬酒的那位男子。

若是别人这身打扮,小二已将其当成乞丐撵走了,但是此人是个大主户,早已习以为常。几壶好酒急忙端了上去。

“客官,您慢用!”男子淡淡的看了小二一眼,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他一杯接着一杯,好像永远也喝不醉,直了晌午,眼神中才泛出一丝醉意。

“奇怪,最近这几天村里来了很多蛮荒人,很不寻常啊!”旁边的桌子,两人一副客商打扮,边吃边说道。

“安平村本来就是各方交集的地方,很多货物往来都是在这里进行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同来的客商说道。

“你见过客商出门,携带那么多武器的么,你是没看到,足足上百号人,那一把把的弯刀和弓箭就好像出征打仗一样,那阵仗真叫人心惊。”客商正说道关键处,突然声音轧然而止,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门外。那里站着一排蛮荒大汉,浑身结实的肌肉,一把把弯刀整齐的别在腰间.

小二急忙笑脸相迎:“客官,你们是要住店么!”

没人回复,小二有些尴尬,不敢随便乱说话,眼前的阵势让人心惊胆颤。

一个魁梧的大汉站了出来,此人身材高大,足足高一般人半个头之多,一身青衣难以遮挡他结实的肌肉,背挎一张长弓,蓬松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屋内那个醉酒的男子,低声说道:“我来找人!”不待小二答话,径直走入客栈。

与他相比,男子显得非常柔弱,纤瘦的身材,衣着更是单薄。然而当大汉轻轻的掀开他蓬乱的头发,看到那一张单薄的脸孔时。大汉的手有些颤抖,急忙缩了回去,内心像是惧怕,又或者是恐惧。

男子趴在酒桌上,迷醉的眼睛终于漏出一丝缝隙,看了大汉一眼,惊的他急忙后退,右手放与左肩,单膝下跪。

一股巨力托起大汉,阻止他的下跪,男子眼神微微向后扫了一眼,大汉立马起身走到门前,吩咐道。

“你们都散了,都先回去!”驱散了手下,街上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热闹的景象。

大汉回到桌前,恭敬的坐在男子旁边。

“北辰长老,真没想到还能见到您!”大汉恭敬的说道,原来男子的原名叫北辰。

“你是屠山吧!带这么些人来中原做什么?”北辰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轻轻的斟满一个酒杯,递了过去。

屠山一身冷汗,急忙双手接了过去,在男子的注视下喝了下去,低声说道:“祭神大人意外得到一个消息,吩咐我们来中原做一件事!”

“祭神,他也配称为祭神,真是可笑!”沙哑的笑声响起,北辰一脸的不屑,“一个小人而已!”

大汉有些尴尬:“北辰长老,祭神大人这些年一直对您和图克长老心有愧疚,希望你们能回到蛮荒。大人有所不知,目前蛮荒并不稳定!”

“说来听听!”北辰笑了笑。

“巫神令现世,上古巫神封印不稳,急需加固,此番我们来中原,也是为了能寻到图克长老请他回蛮荒相助的!”屠山看了一眼北辰,低声说道,“大人当年来到中原,也是为了找寻图克长老吧!此事,还请大人相助。”

北辰面色微动:“这么说你是知道图克在哪了吧!”

屠山点了点头,低声在北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北辰眼神如电,沉思了片刻。

“如此说来,你们来安平村并不是路过,而是专程来找我的,不是么!”北辰眼光如电。

“不敢瞒长老,确实如此!”屠山低头,不敢与北辰对视。

“哼,那家伙居然敢如此随意动用天机图,难怪图克当年要把天机图拆成两半!”北辰冷冷的看了一眼屠山,“你们回蛮荒去吧,图克的事我来处理!”

屠神惊喜,急忙行礼:“如此,多谢长老了!那我这就带人先回去了!”

青城山,风景依旧,绝情殿内,万婷一个人静静望着山下那座执剑阁,手中的攥着月光佩,远远望去,有些清冷,幽静。

“婷儿怎么了,这些日子见你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万青走了过来,对于这个弟子,他格外的关注,外人很难知道这是为什么。

万婷回过神来,对着师父行了一个礼,低声说道:“师父!”

万青微微一笑,右手缓缓抬起,指向执剑阁,说道:“你可是在担心他!”

万婷脸色微红,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为师并没有想问什么,只是在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仙剑大会了,你如此心事重重,势必会影响大会成绩!”万青说道。

“师父,弟子这几日确实心有疑惑,不知自己做的对于不对!”万婷抬起头,看向师父。

“你说!”

“师父您觉得年少时的约定重要,还是当下的喜悦更重要,若是两者发生冲突,该让如何抉择?”万婷淡淡的问道。

“你为何有此一问?”万青疑惑的看着万婷,“人固然要遵守约定,不管是何时,关键是要看人心,追寻自己的心走,有些事你越是努力去想,越是想不透,当事情发生了,你会恍然大悟,原来就这么简单,自己却没有想到。不求事事完美,但求无愧于心就可以了!”

万婷摇了摇头:“若是两者真的难以做到取舍,又当如何?”

万青拍了拍万婷的肩膀:“难以抉择的事并不只有这些,顺其自然就好!”

“多谢师父,徒儿明白了!”万婷张开双臂,轻轻的呼吸了一口,“多谢师父,我感觉好多了!”

“你之所以会如此,无非就是因为你内心的经历太多短浅,过去受到的那些苦难,都是一种身体上的磨炼,我们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修心,为师与菩提寺有所约定,此次仙剑大会的前三甲将会下山历练,你要专心练剑,切不可分心。”

万婷点了点头。

万青细细的看着万婷,转身离去,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的确是难以抉择。

万婷遥望天际,眼神有些涣散,那是一座大鼎,鼎中红色的液体蒸腾,男孩女孩被强行关入鼎中熬煮,两人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女孩留着眼泪,非常害怕,男孩虽然也很害怕,但是仍然故作坚强.

“妹妹,别怕,没事的,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男孩尽力的抱住女孩,将女孩举过头顶,尽力的不让那些肮脏的液体浸入体内,虽然无济于事,但是仍然拼命的扑腾。一天一夜过去,两人都筋疲力尽,突然鼎盖被打开,一只大手强行把男孩带走了。

“妹妹,等我,我会去找你的!”这是男孩临走前最后对女孩说的话。女孩虚弱的身体,看着男孩的背影,将其深深的刻印在心里。

万婷泪流而下,轻声说道:“哥哥,此刻你会在哪里!”

这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至今没有任何人知晓,自始至终,她仍然在等待那个男孩。或许这个等待很漫长,很遥远,是苦果,仍然义无反顾。这就是她的心。

执剑阁依然是老样子,袁起好似对前些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影响,体内的禁锢,经过反复尝试,还是没有解决。图克提醒袁起,仙剑大比就要开始,袁起却总是敷衍了事。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参加这场大会。

这天夜晚,有些漆黑,往日的月光,今日也变的异常的黯淡,师徒俩往常一样,待在院中用膳。袁起看着师父,一个劲的斟酒,敬酒,倒也乐呵。反观图克眉头紧锁,浑身有些不自在,不停的四处张望。

“师父,怎么了?”袁起有些不解,师父从没有如此过。

“没什么!”图克说道,“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图克眼神望向天空,一道蓝光凸起,如流星一样,一闪而过。

“是流星?”袁起有些疑惑,看向师父!发现师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色非常凝重。

“当心!”图克猛然立起身来,浑身弥漫出一股强大的其实,冷冷的盯着头顶,整个执剑阁阵纹交织,一个巨大的太极图缓缓升起,空中刚才那道蓝光猛然落下,剧烈的撞击在太极图上,蒸腾起一大片的雾霭。

良久,雾霭消散,图克撤去法阵,空中一物掉落下来。袁起跑去快速捡起,这是一把箭,偶尔有灵光闪烁,虽然被法阵抵消了大半,但是还是由尚未消散的灵力。箭尾处刻着两个字。

“北辰!师父,这是什么意思!”袁起问道。

图克不答,眼光远远的望向后方的竹林之中。

“呜呜!”竹林深处,传来一声声狼嚎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一般,无数幽光闪烁在那里。

图克很沉闷,看向远方的竹林,思索了半刻,对着袁起说道:“小起,你不是想见识一下真正的对决么,为师这就带你前去!”

不待袁起答话,图克一把抓住袁起,几个闪身,片刻间就出现在竹林中!

“呆在原地别动!”图克低声吩咐道。

随着他们的进入,林中又恢复了寂静,那些幽光狼嚎仿佛从不存在一般。

“沙沙!”几根竹子剧烈晃动,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浓烈的黑雾笼罩在身,仿佛与黑夜交融一般,对着图克后背就是一掌!黑影有些模糊,依稀间可以看出其背后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弓。然而图克仿佛对此人很熟悉,快速闪身避过,手中剑光浮起,一柄长剑,吞吐着剑芒,直劈向那个黑影,重重气浪扶起,竹林中无数竹节应声而倒.

黑影毫不退让,黑雾之中,依稀可见的是那一双发亮的眼睛,冷冽决然,让人难以忘记。

眨眼功夫,二人已经拼斗了五十个回合,各种剑招,拆招,着实让袁起大开眼界。

黑影盯着图克手中的长剑看了半晌,发出沙哑般的微笑,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你居然也会用剑!”像是感叹,又像是讽刺。他身法诡秘,快速的消失,几道剑气突兀的飘来。

图克脸色一变,闭上了双眼,手中长剑缓缓的劈砍着。

袁起仔细看向师父握剑的手掌,那几剑虽然慢,但是力道恰好,最重要的是,完全用的是腕力,手臂丝毫不动。袁起平时喜爱雕刻,自然知道光用腕力能做到这些是多么的难!

突然,一柄淡蓝色细小的箭,如同闪电一般,喷洒着点点星光,在图克淬不及防的情况下,穿过了肩膀。

“师父!”袁起见师父受伤了,非常担心,就要上前。

图克双手一挥,袁起顿时被定在原地。自己飞速在身上连点几下,止住伤口。嘴边居然浮现出一丝丝怪异的笑容。

黑衣人出现在袁起一旁,盯着袁起看了一眼。头一次感觉有些意外,淡淡的笑道:“原来是你啊!”

袁起这才恍然过来,此人正是那日在酒店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那位酒鬼,心道:“莫非他与师父认识!!”

一旁的图克身体有些朦胧,周边刚才打斗中碎落了物体突然腾空而起,分散在各个部位,看似杂乱无章,袁起确从师父的笔记中明晓,这是迷幻阵,不懂此阵的人,若是深入其中,便会犹如身处沼泽一般,行动变的迟缓。

果然,黑影行动受到阻碍,但是并不慌乱,长弓握在手中,当做剑来使用,居然散发出一股的剑气,图克手中阵纹浮现,朵朵剑气消散在手中。

袁起思索道:“原来分解阵可以这样使用!”

黑影有些恼怒,箭光凸起,黑色的箭,裹带着黑气,蒸腾般的笼罩了图克。正当袁起担心的时候,黑衣人身后闪出一道身影,对着他就是一掌。

“幻影阵!”袁起也是一惊,刚才那不是真身,只是师父的影子。

黑衣人接力快速闪道一旁,一口鲜血喷出。

图克并未出手,说道:“北辰箭果然名不虚传啊!”

北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逐渐流露出一丝暖色,低声说道:“你若弯刀在手,我的箭,不一定能射中你!”

图克笑了笑,看了一眼袁起,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叫袁起!”

北辰眼中有些赞赏,又有些遗憾:“一晃就是十年,想不到你也会收徒弟!小兄弟,我还欠你酒钱呢!”

“怎么,你们认识?”图克有些惊讶!

“师父,上次我去安平村,正巧遇到这位大哥,应该是一面之缘吧!”袁起反应过来,跟师父解释道。

图克点了点头,对着北辰说道:“请!”当先往执剑阁走去。袁起急忙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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