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生…孤生…”
冉冉的声音把我从万丈深渊中拉回现实,此时眼前只是朦胧的夜,地上的宝剑也没有了光辉。冉冉在我身后蹲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孤生,我疼……”
我立刻回过神来,马上扶起冉冉,握住她受伤的地方准备回去。血流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我看着她白里透红又红里透白的手臂感觉非常愧疚。
我说,冉冉,你不会怪我吧。我实在不想说刚刚是不小心的,因为显得愚蠢至极。冉冉嘴嘟嘟地看着我,轻轻哼了一声。
我们往相师房子走去,村子里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有点医术的只有他了。一路上我都在回想刚刚看见的情景,并打算一会问问相师。
宝剑被我背在身后,但是实在太大,把它提升为手上兵器的念想被我推翻。但是这么久了除了发现它能自燃之外没发现任何厉害之处,扔了可惜,留着又无用。除了做饭的时候能拿来点点火或者直接当柴烧之外只能挂在床头辟邪。
此时月亮挂在一晚上最高的地方,周围不时飘着一些浮云。我和冉冉静静地走在泥地上,月亮把我们的影子越拉越长,终于,我们来到相师门前。
“这么晚了,怕是睡了吧……”冉冉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我说,相师自从回来之后日夜研究这些兵器传说,没有这么早睡觉的道理。说罢抬手敲门,相师在里面应答。
房门打开,相师看见我突然兴奋不已,忙把我拉进房中。
“孤生啊,这几天我一直在查看你那把大宝剑的野史传闻,就在刚刚,我发现要驾驭它,必将先滴血认主。”
说完无比骄傲地看着我,我和冉冉傻傻地看着他,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刚刚这宝剑已经认了爹妈了。
我说,相师,宝剑的事天亮再说,冉冉刚刚受伤了,你能不能先看看。说着我把冉冉拉到跟前,撸起她的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臂。
相师一看,眉头一皱,转身在柜子上翻找一阵,最后拿出一小瓶东西说,看这不像利器所伤,用此药数日即可恢复……
正说着,他突然盯着我背后的宝剑,我回头望去,发现衣服上也被鲜血染红一块。
“这剑……开过光啦?”相师天真地问起,我还不知这东西居然要开光,正想告诉他正是这剑把冉冉手臂割伤,脱口而出说成刚刚在田梗上已经开过刀了。
说完相师的眉毛更是要结成一团,并伸手来取我背后宝剑。我小心翼翼地让着,宝剑整根抽出,上面的血迹有些已经干透。
相师手捧着剑,眼睛一直盯着剑身上的小字,并且嘴唇蠢蠢欲动,牵连着胡子。
我扶着冉冉坐下,任其自顾自看剑。我突然想起,这是我第二次和冉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免有些激动和不安。
“叫你闹,等会相师骂死你……”冉冉突然在耳边轻轻说起。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她居然一点怪我的意思都没有。我便想跟她更加亲密,我说,宝剑坏了相师骂我,我把你弄坏了是不是慕容白也要骂我。
只见冉冉的脸瞬间从淘气变成冷漠,久久不作声,然后转过身去。
我只是想弄明白她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死人,也突然想起那个人的棺材也早已找到,为何从未见其他人说起。
冉冉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我说,孤生,不要再提他了好吗。
我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暗暗地想,当年还在世为人的仙君,肯定和冉冉的前世发生了一些事情。
相师又在一个人狂欢,欢完还要拉上我,他兴奋地跟我分享刚刚我和冉冉已经见识过的所有关于这把宝剑的事情。我冷漠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凡人夹在神与鬼之间真的很无助。
农间的夜总是来得特别快,大家在太阳落山之后再无他事。即使是之前,小口之家也是饭后趁着夜色在自家门前走走,女人洗衣物,男人侃大山。其间不时的狗叫。而如今,一群誓言要反朝廷的乌合之众聚集在这里,搅得黑夜总是来得匆匆,却无人认同。
送回冉冉,我们一路无言。我背着大宝剑,她握着自己的手臂。我们之间隔了一个首领那么大的空位,寒风不时在我们之间呼啸而过。
我决定去找首领问问,关于掩天仙君的棺材。冉冉和从越州逃难到山里的人们一起住,这里人群集中,相对较为热闹,我还能看见一些孩子在玩耍。身后几个年轻姑娘看着我们指指点点,冉冉听见之后转过身去一阵嗔骂,最后追逐着离我而去。
在返回途中,我越想越气。仿佛她有事瞒着我,而她却并不是关于我的最亲密的女人。但是对我的亲近她也没有任何阻挡。气愤之余更多是郁闷。
宝剑背得我愈发难受,每次我累的弯腰,剑锋就会插到地面,不弯腰又实在太重。我把它取下来,看着这个立起来快比冉冉高的废铁,心情更加郁闷。
我一个人在月光下走了很久才到首领房间,门口不知何时起安排了两个哨岗。见我要进去居然也要先通报一声。我隔着门窗能看见里面正在喝酒,首领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像个江湖豪杰,即使在自家屋内也要时刻背着太极剑。
不久,终于放行。我推开房门,发现首领已经有点飘。见我进来,放下酒杯坐下。
“孤生老弟,何事深夜探访?”
我说,老飘,大半夜的你还背着人家的东西,就不怕一会他来找你。
首领说,有何可怕,一个死了百年的人。老子正愁举杯独饮空房萧萧…
见其似乎只钟情于酒,我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帮会最近似乎准备再次出发寻找封神陵墓,我想自己一人找机会看看掩天仙君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