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可恶的王八蛋
老妪答应了,让安羽看看自己老伴的伤势。面对老妪的期待和哀伤,安羽犹豫的心思转瞬便埋在心底。
尽管已经做好准备,掀开被子之后安羽还是心里一顿,眉头不自觉的就皱到一起。原先淡淡的腐臭味道,随着被子的掀开冲鼻而来,如果不是有了准备,安羽肯定就要出糗了。
只见老大爷双腿上肿胀流脓,虽然经过打理,但是也只是擦洗,敷点草药而已。伤处的浮肿和别处的瘦骨嶙峋,想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老婆婆,你去烧点水过来,还有我治疗时你先别进屋。”安羽还是担心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异能而节外生枝,“我爷爷说祖传的医术不能示人。等我治疗结束再喊您进来给老大爷清洗下。”
老妪没多想,也没多问,“好,好,好!”转身就出门去厨房里烧水。还把屋门给带上。
如果是一名歹徒,趁机搜刮一番就走了……安羽摇摇头,把杂念甩出头脑。老婆婆也许是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所以不提防骗子;也许她宁愿用一切身外之物去换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许她除了老伴,什么都不在意……
安羽双手悬在大爷伤患肿胀的双腿上,“治愈!”绿色的光芒汩汩流出,然后遵从安羽的意念缠向大爷的伤处。
不知道大爷摔伤的地方有没骨折?如果骨折,“治愈”又能否起作用?会不会与后遗症?要持续多久?异能透支的话……
安羽脑海里一串念头闪过,一闪而过。然后就专心地输出异能了。
既然做了,那就不要多想。这是安羽的性格,遗传自爷爷的雷厉风行的性格。
闫冰不甘心的在林子里搜索着蛛丝马迹,便在此时,一股异能波动若隐若无的传来。
“不是幻觉!”闫冰站定,闭目,凝神,细辨。
把温暖的阳光摒弃,把沙沙的风声摒弃,把泥土之下蚯蚓的翻身震动摒弃,把心头的急躁摒弃……摒弃,然后那股异能波动越来越清晰,方向是……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闫冰紧闭的眼眸睁开,流露出了然和坚定的光彩。白色的羽绒雪地靴交错蹬地,风衣飘摇,人影已经缥缈。“不管你是谁,我,来了!”
破落的民居已然在望,可是闫冰的心情又告失落。“该死!又慢了一步!”
异能波动已经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一定曾在这里驻留。
旁边一间屋子里传来低声的哭泣,闫冰可以听得出来那呜咽声中饱含的喜悦和激动。
于是,她走上前去,门没有关,一个老妪满是皱褶的脸上绽放着美丽的笑容,可是那隐在屋里阴影中的眼睛却有一串泪珠滑落。
老妪正在全心全意地给床上的老伴抹洗着身子,没有注意到屋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婶,大爷怎么了?”闫冰看了看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老大爷,一样的瘦得皮包骨头,一样的沟壑满脸。不过老人家现在眼睛轻阖,胸膛微微规律的起伏,显然睡着了。
闫冰的语气很柔和,哪怕事出突然,也不会惊吓到别人。所以老妪是泰然的转过头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娇俏美女。“没……好了,好了……”
老妪的话有头无尾,闫冰只好问道:“大爷怎么了?什么好了?”
老妪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一直念叨:“好了,好了……”眼里饱含喜悦的泪水。
闫冰只好再问一遍:“什么好了?”
“老爷子上山砍柴摔伤了腿,刚才一个神医随手把老爷子治好了!治好了!一定是菩萨保佑,派下的救苦救难的散财童子……”老妪说得不多,着重于对恩人的感恩戴德之上。所以闫冰无奈适当脑补:自己追踪的异能者经过此处,顺手救治了一个受伤的老大爷。因为感应到自己的尾随,提前走掉了。
这样的猜测,基于闫冰从老大爷的腿上察觉到了一丝异能气息。其浓度显示治疗结束未久。
闫冰掏出钱包,把里面的几百块钱都取了出来放到床边。“大妈,你知道我朋友往哪个方向去了吗?”这话说得有点小技巧。
果然,大妈就露出笑容,用对恩人的热情对待闫冰:“你男人,我刚给老爷子擦身……他不是庆安第十一中学的学生吗?我没注意……他也许在屋外面?他说自己是野炊时走散,向我讨了点米粥,真是太感谢他了……你看看他还在不在?我,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去?”
老婆婆的话颠三倒四,显然心情正激动。闫冰过来进屋之时便扫视过周围,那个人已经走了。对自己退避三舍。“可恶!”闫冰心里暗骂。
“他已经走了,看来还要我去找找。大妈,你刚才说他是庆安第十一中学的学生?”闫冰问道。
“他自己说的,他不是你男人吗?”估计大妈把冰女当做观音菩萨的座下玉女了。这话说得,中学生和男人……
有了线索,闫冰联想起在医院里那个错身而过的背影,庆安县、异能、医院、治疗……闫冰不再耽搁,转身离开了屋子。
老婆婆这才看到床边上的钱,连忙抓起追出门去:“姑娘,你的钱……”门外却人影杳然。老妪连忙跪在地上,又是一连串的虔诚,感激的“菩萨保佑,救苦救难……”
安羽匆忙间问明了老妪所在的地址,却是庆安郊外,与庆宁县交界的地方了。按照老妪指点的方向一直走,果然十余分钟之后看到了一条泥路,也就一架拖拉机宽度。坑坑洼洼,幸好没下雨。
顺着道路就好走了。安羽边走边想着,有顺路的便车就好了。
不知道老大爷是否完全康复?
究竟是谁一直缀在自己后面,阴魂不散的?
诶,出了大力气,只换来一碗米粥,多喝两碗也好啊。
……
上了县道公路后,安羽搭上了长途客车。小巴也就20个客人位置,不过司机都是看到有客人就停,所以现在车里过道上也站满了人。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随着小巴在坑洼不平的公路上一摇一晃。
坐在座位上的,要么眯眼小寐,要么埋头玩手机,姿势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站着的就难受多了,要小心不挤到别人,还有小心不被别人挤到。车子转弯停顿驶过坑洼的地方更要稳定好身子。磕磕碰碰很正常,大家也尽量调整好各自的空间距离。不过站着容易累,时不时要换换姿势。
安羽是半路上的车,位置就在前车门门道上,前面应该是个菜农,不只是乡下人的打扮,灰大褂,挽起的裤脚,解放鞋上泥点斑斑。而且他的身上浓重的菜叶子味道。安羽没打量身后的人,凭挤在一起的感觉,应该是座大肉山,没自己高。因为他呼出的气喷到自己脖颈下方。
前门座椅并排坐着的应该是一对夫妻,中年夫妻。妻子把头靠在丈夫身上,在客车摇摇晃晃的节奏里发出细微的鼾声。丈夫低垂着头,不过没睡着,不时抬头看看窗外,看看车里。
因为站的位置在角落里,所以安羽观察得不能那么全面。多数人只能看到个脸面,以及神情变幻。他如此在意同车的乘客并不是因为无聊。而是他感觉到了一股陌生却熟悉的气息。
陌生是因为他还从来没遇见过其他的异能者,随便一个异能者对于安羽来说都是陌生人。熟悉则是因为这股气息之前尾随在自己身后,自己感觉到了两次。现在是第三次。
不过,自己一直没有看到对方。安羽怀着忐忑小心翼翼的心态关注着车厢里。似乎随时就会有一个强大的异能者站出来,抓住自己。
闫冰宁愿走断双腿也不愿意和一堆人挤在一个罐头盒里。那些呼出来的口气,那些飘散在空中的汗臭,那些驳杂怪异的体味……想想她就有点发晕。可是她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个在医院里错身而过引起自己注意的身影。于是,她一跃而上,站到了车顶上面。轻巧无声无息。
她专注的感应着车厢内的气息,只要她锁定了异能气息,那么就不会再跟丢。
安羽的心提了起来,现在不仅是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异能波动,还添加了一种被扫视窥探的感觉。对方还在寻找自己!可恶!心跳在不可抑制的加速,紧张忐忑以致渐渐窒息……不!
客车的速度减了下来,“王家庄到了,要下车的赶快了啊!”售票员敞亮的嗓子在沉闷的车厢中响起。
紧接着就有乘客叫嚷:“让让,让让……”随之便是一波波的推挤。
“耍流氓那你……”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声响起。想来是推推嚷嚷之中那个谁摸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
“后面的别推,慢点行不?又不是急着投胎!”另外一把中年大姐的声音喊道。
“师傅,开前门,我前门下!”后车门太挤,有乘客就想走前门下车。
“嘁”一声,前门也打开了。
安羽贴着门边侧着身子站好,那个菜农没有地方避让,只好先下车,空出过道。然后车厢中间挤出来一个梳着中分,戴着眼镜,一身灰色便装的青年好不容易挤了出来。
急中生智,或者说孤掷一注的安羽隐蔽的把手往青年身上一摸,“治愈”发动。
果然!闫冰眼里透出兴奋的神采,紧紧盯着前门出口。
青年下车了,毫不停留的朝着不远处一辆正在招客的摩托车走去。
不是那个背影!闫冰眼睛扫过青年,仍旧停留在前门处。可是……为什么一股异能气息正在远离?闫冰的视线很快转到了便装青年身上。
青年和摩托车司机谈好价钱,翻身坐到了后座上,“突突突”摩托车马上发动起来。
背影,气息!背影还是气息?站在汽车外面的闫冰纠结踌躇。
客车门关上了,很快把速度提了起来。
闫冰不再犹豫,迈步走向了青年……
感觉到对方的气息留在原地,随着客车加速而远离,安羽呼地松了一口气。嘿,真是命悬一线啊!
等到客车驶到下一个站台,安羽提前下了车。这才真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的地盘我做主!”安羽迈着轻快的脚步,钻入了熟悉的大街小巷。
看着脸带兴奋,疑惑,忐忑,可惜等复杂表情的青年搭着摩托车离去,不时还回过头来看看穿着奇怪的大美女,闫冰憋了一股火气。
也不用多加盘问,和青年接触之后,青年身上那股曾经出现在被治愈的老大爷身上的异能气息很快消散。不用多想,闫冰也知道自己中了金蝉脱壳计。对方只是留下一个异能气息,就把自己甩开了。
青年本来正欣喜的等待美女搭讪,谁知闫大美女开口就是:“王八蛋!”然后狠狠地眺望着已经不见了影的长途客车。
没能等来美女的招呼,青年只能一头雾水加可惜地让摩托车师傅开车离开。不时还回头恋恋不舍的打量下难得一见的美女。她应该是要找我的吧?她明明是朝着我过来的!她怎么骂我王八蛋?我以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她……青年忍不住叫停摩托车师傅,“回头,回去车站那里。”
“怎么?舍不得自家婆娘了?那么漂亮,也是……”师傅边哆嗦边转过车头。
待摩托车回到车站,却又哪里还能找到穿着风衣的大美女。
“庆安县第十一中学!你千万不要给我抓到!可恶的王八蛋!”闫冰气恼的向着庆安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