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在路上
不要告诉我尽头在哪里，
不要喊我停下来；
不要阻挡我的去路，
我的目光只能看到路！
安羽莫名的亢奋，亡命的奔跑，他脑海里半点想法也没有，只有飞速倒退流逝的光景，只有迎风蹬地时的快感。他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一个正在淡化的伤痕印子。之前在控制疯狂的野兽时使用了锁喉技，野兽的三寸长锋利獠牙划破了他的小臂。当时安羽身处危机，小伤口根本引不起他的警觉。然后自己的异能自动加速身体的痊愈，等到了医院，伤口已经收敛了！
所以，谁也没想到能够让受伤的民警发疯的病毒，同时也感染了安羽。
小县城并不大，顺着一个方向，安羽跑了大半个小时就已经离开了楼群，离开了闹市，离开了车流滚滚的马路，一头扎进了郊外的野林子里。
跑到极致，亢奋无法自抑的安羽仰天长啸，发出了狼一样的嚎叫。声音冲破密林，久久不绝。
“雷霄，你感觉到了吗？”闫冰问驾驶座上的光头大汉，她的脸色无比凝重。
正在开车的雷霄同样神情肃穆：“难道异能者真是烂大街了？先是一条狗也出现变异，现在一个小小县城也出现了异能者！”
“你先把他们送回基地。我去看看。”闫冰说道。
“OK，你自己小心。”雷霄爽快答应。
“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同在车上的民警刘振兴建议道，他不放心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自己去面对危险。异能者，哪怕没有看过电视电影的描述，但是异能两个字就能让人悸动。更何况他见识过了变异的疯狗。
“不用担心她，论战斗力，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回话的是光头大汉。不过明显的民警不相信。
小车出来县城，闫冰就下车顺着直觉的方向直奔而去，小车顺着公路继续行驶。
“真的让她一个人去？”民警刘振兴语气不愉，“你还是个男人吗？要是怕耽误时间，也应该是你一个人去啊！”
“我就知道冰女的外貌要骗去不少人。你以为国安部特务科里的人都是普通人吗？”雷霄语气轻松，带点嘲弄。“能够进特务科的女人，你就不应该把她当做女人。”
“那应该当做什么？”
“女超人。”
闫冰知道自己全力奔跑的速度会很吓人，不过最多也就是被人当做白日见鬼，惊吓一番罢了。她更在意的是异能者的出现。国家一直致力于异能者的统计与管理，其迫切性和重视程度比之军火还要更加严重。国家现在能允许异能者自己组织起来，自我规范和管理。但是一旦有个别异能者失去控制，制造事端，就极可能打破这种脆弱的信任关系。《X战警》对普通民众来说就是娱乐，但是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却是一个警钟。
她的赶路不是像赛跑冲刺那样迅速摆动肢体，加快步伐频率。而是有点像电影里的轻功，闲庭信步踏雪无痕。
她听到了长啸。尖锐刺耳高亢凌霄的长啸。
她确定异能的波动就来自声音的来源。
她确信，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异能者，不是野兽，而是人。
优雅似若起舞的身影急速冲进树林，尖啸越来越近，带着某种震撼的威势，仿佛在宣泄自己的存在和强大。
就在前面，闫冰提高警惕，运起自己的异能“冰之力”。然后身影一闪，出现在声音来源处，她周围扬起片片雪花，气温随之下降，从酷暑直接坠入严冬。
没人！
刚刚还在天际回绕的尖啸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可恶！”一定是察觉自己的到来，所以对方避开了！闫冰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快速思考：“对方的啸声究竟是什么目的？在召唤谁吗？还是再警告我们庆安县是他的地盘，不让我们来打扰他？他，是谁？”一个个疑问冒了出来，却没有一个答案。
“还好！跑过了，喊过了，还好没有爽过头……”安羽现在总算恢复意识，就在警觉一股陌生强大的气息快速靠近自己的时候。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亢奋，比吃了******还要亢奋。那种感觉不是飘飘欲仙，而是得道成仙，几乎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天下无敌了。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汹涌澎湃，幸好一轮发泄，现在已经缓缓平息下来。“难道是惊险的战斗在生死一线之间，就能够激发自己的异能增长？”安羽把自己的异样归为力量的增长。恰恰相反，是异常状况促进了他的异能增长。
疯狗的变异病毒入侵了安羽的身体，一直有“治愈”这股异能在压制，所以没有狂化失去理智。但是狂化无效，但是病毒毕竟也是产生了作用，那就是亢奋，所以才会有狂奔、尖啸。“治愈”最终全面战胜了病毒，修复了安羽的身体。所以一察觉其他异能者的到来，安羽马上清醒过来了。
病毒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亢奋，安羽的异能在刺激中得到一次大幅增长。当然也会留有一些后遗症，不过现在不表现出来，安羽也不知道。
其实安羽有想过和即将到来的异能者见面，毕竟大家都是一类人。对于异能，安羽几乎是一无所知。如果能够有人交流指导，也许……但是安羽不确定，这次见面一定会是友善的吗？自己还没有多少自保的能力，那么一旦出现危险……
所以安羽强自按下好奇的念头，连躲在暗中看看来人的念头都掐断，迅速的离开原地。
只要自己还是一个异能者，总有一天要和他们见面的！这是安羽的预感，那么的强烈！
“雷霄，你那边怎么样？”
“就快到基地了。听声音，你遇到麻烦了？”开着车的光头大汉不自觉的皱皱眉头。“你现在在哪？”
“没事，他避开了我。”闫冰的声音的确带了点恼恨。“他曾经发出啸声，我去到时却不见人影。现场没什么痕迹。我打算留在庆安县调查一下。”
“那么疯狗伤人案就交给我吧。需要支援你别硬撑！”雷霄叮嘱道。
……
“怎么样，女超……她没事吧？”刘振兴等雷霄挂了电话，问道。
“不怎么样，女超人没见到对方。”雷霄撇撇嘴角，不经意泄露了自己的担心和焦虑。脚下油门一踩，汽车的速度就飚了起来，时速表指针从70公里几乎转了一个直角。
“超速了！”刘振兴出于职业习惯，严词指责道。
“哦。”雷霄应道，汽车速度不降反升，能把长安小汽车在县镇公路上开出时速160公里，对汽车来说不啻于一次极限考验。对车上的人来说也是一次严峻考验。
刘振兴紧紧抓住座位门顶上的把手，稳住身体。但是一路坑洼还是把人颠簸得不轻。他不再说话，咬住嘴唇……
安羽现在也面临着一个问题，他迷失了方向。即使依靠太阳辨别出了东南西北，可是庆安县是在自己的哪个方位呢？没有手机，没有地图，更没有指示牌……先前跑得畅快像风一样自在，现在就像被扎破了的球，瘪了，泄气了。
走着瞧吧，期待能遇到小村子，一个问路。另外，好饿！
超出自己十几年经验的饥饿感突然袭来。安羽以前难免尝试过饥饿，而且次数还不少。一个从十岁开始试图独立的小孩，饿到肚皮贴后背太正常了。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饿得两眼冒光，看到活的就蠢蠢欲动，似乎不介意茹毛饮血。
太不正常了！安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肌体还是充满力量的，没有饿到腿脚发软。难道是饿鬼附身？
安羽加快了脚步……
“这是主的意志！”科米尔大主教听了骑士史蒂夫的回报，虔诚的祈祷感恩。“主的光辉必然照耀世人，只有虔诚的信徒才能得到救赎！”
史蒂夫同样虔诚肃穆，低垂的目光掩藏不住极度的狂热。披风纹丝不动，给人的感觉则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不是汽油煤气燃烧的小火苗，而是太阳表面喷射出来的日珥，炽烈而灼眼。“主的光辉必然照耀世人！”
“你做得很好。”科米尔大主教脸上的喜色一览无余，“主已经知道了你的忠诚和实力，梵蒂冈的‘圣座天使契约’又将增加一名圣骑士了。”
史蒂夫单膝跪地，坚毅的脸庞被巨大的喜悦微微扭曲，大声回道：“我的一切属于主！”
“那个逃亡的B级异能者最好能被我们掌握在手中。史蒂夫，你见过那名逃亡者，就由你带着四名白银骑士去追捕他。一定要让他皈依我主，让他明白：主是他唯一的归宿！”科米尔大主教郑重叮嘱：“不惜一切代价！”
“归途日当午，汗滴脚下路。谁知哪有吃，饿得好痛苦。”林间本没有路，幸好安羽终于在走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看到了几间泥砖砌的民居。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安羽加快了脚步。
“有人吗？”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安羽就先喊开了。一声救命好歹憋在了嘴里。
一般来说，当地农民凌晨五点多就起床，吃了早饭就出去干活，中午是带的午餐，要么是咸菜米饭，有时是锅巴茶水，偶尔节庆前后便能吃上乡下的糕团。只有到了傍晚，他们才会收拾收拾踏上回家的路。披星戴月，说的就是他们。
一间民居的木门“吱——”一声打了开来。一个老妪探出了身子。“谁呀？”
安羽三步赶做两步，就在门外几步远站住，“婆婆，我是庆安第十一中学的学生，参加野炊活动，不小心走散了。你看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先填填肚子吗？”饥渴交加，风尘仆仆的安羽挤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放缓了声音说道。
“哦，过来吧。”老婆婆只是打量了一眼，就说道。
“谢谢！谢谢！”安羽忙不迭道谢，压抑着欢喜的心情，慢慢的跟着老妪走进了简陋的屋子里。
泥砖屋子斑驳生苔，青黄交织。一眼就可以看到屋子里没什么家居摆设，一张床，一个木柜，房间北墙上挂着一幅毛主席的头像，看得出有好久一段时间了，颜色不复鲜艳，不过应该时时擦拭。
床上躺着一位面瘦肌黄的老人，安羽猛一看到还吓了一跳。因为老人微张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毫无焦点。被子捂在他身上，看不出是否还有气息。安羽一颗心登时七上八下。
“只有点粥水，给。”老婆婆端着个白色大瓷碗过来，乳白的粥汤上面浮着几片咸菜。
“谢……谢，谢谢！”安羽手忙脚乱的接过瓷碗，“老婆婆，大爷他……他怎么了？”安羽小心翼翼的问。
“上山砍柴摔着了。”老婆婆也许很少和别人说话，不仅没有唠唠叨叨，反而很沉默。脸上的皱纹只能看出岁月沉淀的沧桑，此刻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痛心。
“没……”安羽想说：没去看医生？话到嘴边就收住了，想起人民医院502病房看到的一幕：精壮的汉子跪在地上，而老头死活嚷着要出院。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万万不能。
安羽稀里哗啦把粥喝下，说：“我爷爷祖传专治跌打刀伤，我给大爷看看。老婆婆，怎么样？”
老妪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有期待，有担心。眼睛转而注视着老大爷，声音就带上了哽咽：“好，好……你看看，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