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初的时候,外面的街安静极了,没有行人,只有一些夜里活动的阿猫阿狗。远远的传出锣鼓点的声音,很长时间击出一声。
汉宽静静的听着,但心里明白极了,这样节奏的锣鼓声是宫里面才能传出来的,十步一击,百步双敲。
“玲珑,宫里头的人来了,想想你在府上的时候,我对你的照顾并不是很多,如今想为你做些什么的时候,你却要入宫去了。”
“哎,汉宽,你不要这么想,我入宫又不是坏事,你安心我也就放心了。”
汉宽跪在地上有些沮丧,“一会宫里的人把你接着,我也不能送你,若宫里传出旨意,我便会去接你。”
玲珑看着面有苦色的汉宽,安慰道,“汉宽,你是这首城的郡主,你不应该沮丧,万千的荣耀富贵你都能拥有,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搬到的,我陋族的天女,不会有什么事的。”
天还没有全亮,仿佛天空之上笼罩着黑纱,一层薄一层浅。
锣鼓声在门口多向了几声,由二七十四人组成的轿队停到了聚仙楼的正门口,这样的阵势很少见,可见皇帝对玲珑的重视。这也不好说些什么,也许是看了太后的面子,也许是让汉宽心里明白这皇城到底是谁的。
一行的侍卫推开了店门,一行公公进来。
“奉,帝王之命,轩皇恩之浩荡,今,邀戚氏玲珑才女入宫。”
汉宽不闻声色的跪在地上,不怒不喜,如同一尊石像,毫无血气。
玲珑抖动了自己身上穿的八福喜群,微微躬身,缓缓叩拜在地上。
“玲珑才女接旨,皇恩浩荡。”
玲珑缓缓起身,侧目看了一眼汉宽,此时的汉宽有些屈辱,有些沮丧。
“公公,容我与郎君言上几句。小女子,谢过了。”玲珑起身行了一礼。
摇晃的八福喜群步步生香,眼里的柔情似水如泉缓缓滚出。
“汉宽,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麻烦,去寻鬼谷,他也是陋族之人,多少有些能事。”
汉宽内心聚有五味杂陈,如同推翻了老君的炼丹炉,又好比灌入了酒仙的不醉酒,浑浑噩噩的如同混沌的鬼魄。
不知道是怎么的才挤出了一句话来。
“走好,不必挂念。”
玲珑心已经定了大半,心头的乌云也散去一些,走到门栏处,沉郁的面容竟显现出了一抹微笑。
玲珑一出门就被门外的阵势有些惊到,虽说皇权之大,皇宫华丽,用人无数,但是接一个才女入宫,一般就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几位宫人,要是用轿子的话也只需二人抬的轿子便可。
玲珑一时间有些举步艰难,这阵势不是她一个刚刚封为才女所该有的,而是像一位要大摆阵势荣得圣宠的娘娘。
一边的公公好似看出了玲珑的迟疑,眼神中有些不屑,话语中也略带刻薄。
“怎么不走了,才女,过了入宫的时辰,你担当的起吗。”
玲珑看了一眼那一脸不屑的公公,心中有些诧异,转瞬即逝。
玲珑坐在轿子里,晨起的微风清爽无比,路上少有行人,是别种优雅消遣,玲珑安静的可怕,她知道这次如宫,皇帝是别有目的,不知会是几时才能出宫。
藏经阁内。
晨起的风凉,嫣霞将一柔丝金线的披风搭在鬼谷的身上,与鬼谷的一身粗衣显得格格不入。
嫣霞观出了鬼谷思虑的神情,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同小鹿一样的试问,“你在想什么。”
鬼谷轻咳,他已经太过疲惫了,体内的灵虫虽说已经找到克制之法,但是他身上的担子丝毫不减。
鬼谷思索一圈,便不知能跟嫣霞说些什么,只好不语。
嫣霞好似听到了些什么,脸色一沉,如鬼魅般妖艳的戾气横生。
“鬼谷,我有事情跟你说。”
鬼谷将搭在身上的柔丝金线的披风披在身上,虽说夏日,这晨起的风也是凉意十足。
鬼谷不语,似乎有些疲惫,满眼怜爱的看着嫣霞,示意她说。
嫣霞从来就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也不可以去遮盖自己的性情,“鬼谷,阁内那个六魔神像。”
嫣霞还没说完,鬼谷就开始紧张起来。
“六魔神像怎么了?”
那个傀儡在远处听闻到阁内在谈论六魔神像,脸上一闪而过的诡异,随即出现在了嫣霞的身后,时时发出吱扭之响。
嫣霞有些妒忌到身后的傀儡,但支开也不是办法,但凡是木制结构,都会与傀儡产生感应,可怕的是,傀儡比不是真的傀儡,而是有思想,为主人做事的傀儡。
若鬼谷死了,傀儡也就随之消失。傀儡体内有一种蛀虫构成它的心脏,鬼谷死后,那蛀虫怎没有所敌便会吞噬了傀儡的心脏,傀儡再是百年的好木也难逃碎骨之灾。
鬼谷看着嫣霞迟疑,又想到六魔神像的事情事关紧急,顾不上所以然,心头也有些着急。
“嫣霞,你快说,六魔神像到底怎么了。”
嫣霞有些为难,傀儡在嫣霞身后吱吱作响。
“我前些日子去藏经阁内取写经文,发现神像周围有些坠落的尘土,咱们的神像放入地下,无风无水无虫无人,想必万斤之重的佛像自己动了。”
鬼谷听闻,这六魔神像已有前年历史,这前年来之动过两回,一回是百骨琵琶被盗走,陋族司法蹊跷之死,动过半寸。第二回则是山川有变,星辰重组,六大魔头有些不安分的动荡起来,好在被祖师发现,重寻星宿之位,将六魔神像好好的安顿下来。
鬼谷听完嫣霞的话也大致了然,心中有些怒意的看着傀儡,傀儡是这藏经阁的管家,这等大事还要等到嫣霞发现了才报,定时这傀儡在世久了,心生贪念。
“嫣霞,不必担心,六魔神像时常就会动,这才是咱们藏经阁的奥秘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