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如果
荷花灯会后,皇城中颁布了一道旨意,大致的内容就是,召玲珑进宫,赐予玲珑才女的称号,可在宫中弹奏百骨琵琶,也要教晓宫中良人弹奏,与太后学习礼仪,在宫中数月以家臣的身份辅佐皇帝。
这旨意之中还另藏玄机,皇帝会特意照看玲珑,而皇帝的旨意中又让宫中众太监宫女小心侍奉,不可让玲珑在宫内轻松。这就是为了什么?
荷花灯会之后,玲珑也一身的疲倦,看向汉宽,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夫君,你在想什么?”
汉宽被皇帝的旨意钉在地上,一时不能动弹,他明日此时才能起身,这是皇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戚汉宽轻轻的合上眼睛,身子跪着笔直,像一尊佛像,此时的汉宽心乱如麻,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恐惧和害怕。这一切无疑像一批恐怖的勇士,在毫无防备之际汹涌而来。
“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想,你若是明日进了宫中,一切都要万分注意小心才是,你在山中的时日久了,不晓得这凡俗的礼数,怕你会吃些苦头,而我作为你的夫君又没有能力护你周全。”
有些激动的戚汉宽却没能再说下去,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自己的妻子都无能保护,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说话,他有些恨自己,有些悲自己。人世凡俗免不了的是贵贱贫穷。
夜已经很深,热闹一天的百姓们也都回家休息,这样深的夜,空气中都带有浓浓的倦意。
玲珑翘起身子剪亮了烛火,聚仙楼上下就剩下玲珑和汉宽二人。
玲珑丝毫没有困意,自己的夫君被皇帝罚跪,自己怎么能安然的睡下?
“汉宽,你不必担心,我在射日山上学过这些,书看了不下千本,礼仪之事玲珑知晓,等入了宫中,我便会事事小心留意。”
汉宽看着玲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感伤,纠结,悔恨一时之间交纵横生,无声之间,汉宽的眼中竟有泪水流出,他是在恨自己,在悲自己,为什么竟护不得自己的夫人周全。
火光跳动,玲珑最喜欢看着火光,看着心中就莫名的安神安稳,就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难以布局。玲珑看着出神,想了想说,“汉宽,你听我说,这是这么久,我要跟你说的最为重要的话,我认真的说,你仔细的听好了。”
汉宽有点吃惊震撼的看着玲珑,这个俏皮可爱的女孩是第一次那么冷静沉着的给他这样说话。
“你说。”
玲珑看着汉宽,像是已经酝酿好久一番,张口及说,没有丝毫的犹豫,“汉宽,我玲珑是射日山庄的小姐,有一日,一个老者来到了府上,爹爹说我必须要去嫁给你,还说这是我的命,我不解,那时我小,现在我明白了,你是个好人,冥冥之中我也会与你相识相知,然后共度终老的。”
汉宽的灵魂在动荡,这是他第一回听玲珑这样说,他很感动,一直冷酷的他却不会表达说来,汉宽就静静的听着,没有多言。
“我跋山涉水来到金陵,我不后悔,请你也不要后悔迎娶了这样一位山野的夫人。”
“我没有后悔,你能做我戚汉宽的夫人,我很感激。”我不知道像我这样冰冷之人还会得到爱,这是你给我的恩赐,也是上苍给我的恩赐。
玲珑又说,“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关乎到我的性命和你的前程,我是陋族之女,在宴会上我所弹奏的琵琶音色绝美,并不是我的琴艺非凡,我纵然是琴艺高超在也不会有洗净灵魂之谈,但是我弹奏的那把琵琶不是简单的琵琶,那是陋族的司法留下来的神器,百骨琵琶,能弹奏之人只有陋族之人,皇帝已经知道我是陋族之女,进献宝物的张家也依然知道我的陋族身份,我进宫以后你要更加小心才是。”
汉宽铮铮的看着眼前的玲珑,没有说话。
“陋族不像凡俗所传言的那样可怕,我们从小学习众多的知识才华,已保我们的族可以日益强大,但是陋族向来低调,在射日山的九山三海之间活动。我们不想外面所传言的那样一番,我们没有改变权贵的能力,并不是拥有我们就等于拥有天下,我们陋族中只不过有些能力超群的人,或者天生自带神力,有过人之处,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像你们所传言的那番。”
“我了解,当我知道你是陋族之后,说实话,我是有些顾虑,可是你很善良,我想,陋族只不过是名字可怕一些,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夫人。”
玲珑看着汉宽,烛火闪烁下,汉宽的眉毛好看的如同笔直的剑,锋利的剑刃刺痛着少女的心,玲珑知道汉宽的辛苦,她更知道汉宽这个郡主的不容易。玲珑心中有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如果我没有来到你的身边,你会怎么样,你会像平常一样吃饭睡觉,看书写字,你文弱,你潇洒,你分度翩翩有知书达理,你俊朗的外表有富有绅士之举,爱慕你的人千千万万,一种命运,你回朦转身,来到我的身边,我感激我感谢,我可以拥有你,我便会珍惜无比,你如何对我,我都不在意,我宁愿做你万花丛中那一只最乖巧的花朵。上苍再次造就美丽的意外,你在我身边驻步,专神欣赏,留心迷恋,我便拥有了你,你也拥有了我,我感激,你感谢,我们在一起,我发现你是那么的珍惜我,你不说,我却明白,相容于水,你是水,我是糖,在你的怀抱中我温柔开散,也许你就是谁,那样冷静不惊;也许我就是糖,那样温柔开散。我在谁中消散溶解,魂魄迷离,我于你再也分不开,你平淡的水依旧平淡,但是味道变了,你不在是你,而是你和我。
汉宽看着玲珑,心中说到,“我爱你。”
玲珑嘴角满足的笑了。“我知道。”
屋外面的世界有些可怕,但是黎明很快就要到了。
玲珑心说,“你要照顾好自己。”
汉宽的心像是一团纸,如何都舒展不开,“我知道了。”
宫中的轿子早就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已经出了两道宫门,转眼的功夫就要来到聚仙楼了,此时的玲珑寂静换下的喜衣,换上了另一身的艳红衣裳。汉宽还跪在地上。
他笑了,“玲珑,你真美。”
玲珑妩媚环绕,“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夫人,你戚汉宽的夫人且能不美。”
戚汉宽跪在地上有些凄凉,仰身长啸。
说不清的是此刻二人心中巧妙而生的情感,如同交镶相容的丝缎,顺滑的让人如水中之鱼,一瞬间让二人的内心潜入情感之中。
夜深情重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