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涵去洗澡的时候,韩瑞轩看了一会新闻,发现大名鼎鼎的刘俊达已经向警方自首了。11月17号早晨,刘俊达穿着西装革履走进了母校徽冲大学的派出所,泰然自若的向警方自首,并带领警察去指认现场。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该不会就一直就躲在学校里吧,真是匪夷所思。由于这个离奇的情节,刘俊达的名气甚嚣尘上,成了很多叛逆青年崇拜的偶像。他自己的解释是,这只是为了不浪费国家的警力而已,并没别的意思。
韩瑞轩倒觉得他想告诉人们,自己完全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走投无路才来自首的,真的纯粹想自首而已。
自此关于刘俊达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许多专家都站出来分析他杀人原因:有的说他没有为自己设置道德底线,缺乏自我约束力;有的说他缺乏自我帮助的能力,被情绪所操控;有的说他过于自卑孤僻,并且缺乏社会的支持;有的说他缺乏悲悯心,不承认生活中还存在神圣的、具有永恒意义的事物。而刘俊达自己的解释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人,现在天天都在为自己的罪过忏悔。
……
陈诗涵洗完澡出来又霸占电视看她的电视剧,于是瑞轩就去洗澡,心想刘俊达后面肯定还有什么动作,现在只是在吊大家的胃口。
瑞轩才刚洗完头,陈诗涵就跑来敲浴室的门,喊道:“有人来了,快点出来。”
“你先陪人家坐一会。”瑞轩对她喊道。
“快出来,有人来了。”陈诗涵又喊道,好像家里来了总统一样。
于是韩瑞轩赶紧穿好衣服打开浴室的门,发现陈诗涵还站在浴室门口,好像很担心的样子。瑞轩牵着她来到客厅,没看到有人来,就问她:“谁来了,怎么没看到。”
“在外面敲门呢。”陈诗涵对她说。
原来陈诗涵不敢去开门,于是瑞轩就摸了摸她的头说:“去看电视吧,我出去看看。”
瑞轩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张晓霞抱着手在门口等着,低着头用脚在门口的垫子上踩来踩去。
“刚才在洗澡,让你久等了,真是抱歉。”瑞轩赔笑道。
张晓霞郁闷的笑了笑,径直走进屋里来,看到陈诗涵抱着脚曲在沙发上看电视,便对韩瑞轩说:“看不出来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瑞轩笑呵呵的说:“我妹妹来着,刚刚和你开玩笑的。”
张晓霞问道:“你哪来的妹妹,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说来话长,坐下聊吧。”瑞轩对张晓霞说,搬过一张椅子请她坐,然后自己又搬一张坐在旁边。
“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手机都送人了吗?”张晓霞问他,“搞得人家总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
瑞轩沉默了一会,对她说:“找我老爸去了。”
“找到了吗?”
“费尽周折,踏遍千山万水,终于被我找到了。原来他是那么的有钱,我实在受不了了,于是跑外面流浪了好久,这不才刚刚回来。”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连个信息都没有。”张晓霞责备道。
瑞轩微微笑了笑,对她说:“我困惑了很久,现在思路才开始清晰起来。”
张晓霞沉默了一会,又问他:“过两天又要去哪?”
“带我妹妹回家去,我老爸那里。”
张晓霞以为陈诗涵是韩瑞轩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没多问。
瑞轩又对她说,“你结婚的时候,我可能来不了。”
“还是来一下好,大家都想见见你。”张晓霞对他说。
“希望到时能抽出时间来,真心想祝福你们。”
张晓霞从手袋里拿出请柬交给他,瑞轩接过请柬,看了看,问她:“老班长现在还好吧?”
“做房产中介,一般般吧。”张晓霞对他说,“你也该打算打算了,别总是吊儿郎当的。”
“原来他做房产中介的,不早说。”瑞轩眼睛一亮,对她说“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把房子卖掉呢。这不,让他帮我卖掉就好了。”
“怎么,你不回来了?”
“我现在需要一笔钱用。”瑞轩对她说,“房子要尽快卖掉才行。”
“你老爸不是很有钱吗?”张晓霞好奇的问道。
“我总觉得不应该用他的钱,那样心里自在些。”瑞轩对她说,“我把房产证给你,你帮我卖掉好了。”
“我只要复印件就行了,原件你留着吧。到时找到买家过来一下就行了。”
“那就太感谢了。”
显然,他们都能坦然的以朋友的身份互相对待了,没有以前那种生涩了。瑞轩在送张晓霞回去的时候,在路上把房产证复印一份,然后和钥匙一起给张晓霞带走。心里想,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放开手脚处理陈诗涵的事情了。
韩瑞轩和陈诗涵在临海休息了一天,然后又搭上LH市到阳岱的客车,准备一口气把这最后一段路程走完,确实不行再从半路下车休息。大客车里面空气不流通,而陈诗涵最怕这种环境了,感觉非常不舒服,于是他们不得不在湘洲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继续赶路。在湘洲的时候,瑞轩带着陈诗涵去他曾经去过的咖啡厅吃饭,住他住过的旅店,体验一下物是人非的骚客情怀。
就这样历尽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来到了美丽的阳岱山谷,此时深秋的山谷红叶飘飘,红得能将游人的眼睛隐隐刺痛。
到了山下后,他们便下了车,陈诗涵被颠簸得晕头转向的,于是瑞轩让她在田边休息。收割后的稻田里,稻茬在青草中如刺刀般挺立着,草垛被搬到山坡上梯田的田埂上,连成一道道灰暗的波浪线,像老人额头上的皱纹一样,毫无生气。
瑞轩指着彭宏才的别墅,对陈诗涵说:“看到山顶上那栋最漂亮的房子吗?那就是你的家了。”
“是你的家才对。”陈诗涵眯着眼睛眺望远山,纠正他说。
“现在也是你的家了。”瑞轩眺望着周德全那栋清雅的房子,语气坚定的对陈诗涵说,“以前我在这里站起来的,现在你也要在这里站起来。”
听他这么说,陈诗涵就从坐的地方站了起来,看瑞轩还坐着不动,就低着头问他:“我站起来了,接下来做什么呢?”
瑞轩见她如此天真,笑得合不拢嘴,起身提着行李带她晃晃悠悠的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