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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波三折(1)

一九五二年春,雪梅兴高采烈地走进了五年级的教室。牢记师长们肺腑之言的雪梅这一学期更加谦虚谨慎,更加发奋图强。她懂得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的道理。她认识到去年在学习上取得的一点成绩,仅仅是自己人生的开始,是老师们辛勤的教育,是外婆、干妈的大力支持,也是父母理解的结果。她的细微进步和其他大有作为的人相比,是多么渺小,多么微不足道。人生之路是那样漫长,谁能料到还会有多少挫折和坎坷。由于这样,她在新学年一开始就不敢掉以轻心。虽说经过一年的努力后已经赶上正常进度,但升入五年级,课程更深了,而且又增加了自然、地理、卫生常识等三门新的课程,精力更得集中,时间更要抓紧,否则将会前功尽弃,既对不住外婆、干妈等长辈们的疼爱,又辜负师长们的辛勤栽培,更重要的是会耽误自己的前程。

一个人的成败与否,外因仅仅是条件,内因才起决定性作用。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一年来学校的正规教育,雪梅更加成熟,更加懂事,看问题更加透彻,分析问题懂得一分为二,步伐更为坚定。新学年一开始,雪梅就远离忧伤和迷茫,以乐观向上、积极进取的精神面貌迎接新的挑战。

五年级的上学期,雪梅除了学习上一如既往地勤钻苦学,奋发进取,学习成绩始终遥遥领先外,还从德智体全面发展方面狠下功夫。再忙再苦再累,也挤出时间参加学校组织的各项社会活动和义务劳动,学会关心集体,爱护学校和班级的集体荣誉,挤时间帮助学习较差的同学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从各个方面严格要求自己,让自己成为品学兼优、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雪梅学习刻苦,勤劳俭朴,心地光明,襟怀坦荡等优良品质很快得到同学们的佩服和信任,她的正直和办事能力获得全校老师的赞许。开学后的第二周就被全班同学推选为班长,继而又当选为全校学生会主席。

同一时间,雪梅还被吸收加入了中国少年儿童先锋队组织,担任少先队大队长和少先队辅导员职务,很快又加入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她从在团旗下举手宣誓的那一刻起,就意识到自己是组织的一名成员,是集体中的一分子,不能徒有虚名,对待组织和集体要有一颗赤诚的心,以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在群众中起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做一名优秀的青年团员。

这时的她身兼数职,既要当好少先队辅导员,又要负责全校学生会的工作,还要在班主任的指导下定期召开班委会,负责总结、检查、布置、安排各个班委的工作,协助老师抓好五年级全班同学的学习、生活、纪律、劳动、卫生。除此之外,还要担当每日下午课外活动前半个小时给同学们读报的任务。

工作繁忙,学习时间紧张,任务重,雪梅毫无怨言,不怕苦,不怕累,始终认真负责,兢兢业业,保质保量地完成各项任务。她非常清楚,身为青年团员,不同于一般群众,要勇于争挑重担,要做到见困难就上,见荣誉就让。这些正是慈母生前常教育她的,她尽心尽力地做着这一切,也是为了告慰九泉之下的母亲,更是为了回报同学们的信任、老师们的关心、组织上的培养和考验。

雪梅扔掉包袱和顾虑,勇敢地面对现实,正视自己的弱点,坚定不移地面对困难,面向未来。为了磨炼自己的意志,战胜自己的胆怯、羞涩,她经常放开嗓子朗诵诗歌、朗读课文。

日复一日,功夫不负苦心人。雪梅的进步很大,一个月后,她可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讲台,以清脆、响亮、富有感情的声音,流畅欢快地给全班同学读报纸,还能提纲挈领地给同学们指出要点、中心,谈自己的心得体会和认识。她还在区委、区政府有关领导光临,全校数百名师生员工参加的大会上,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发言。一番简洁明快、朴实生动、振奋人心的演说,往往使坐在台上的党政领导和校长老师们连连点头赞赏,赢来台下阵阵热烈的掌声。

雪梅第一次接受团组织安排的任务,真正走出校园参与社会活动是在一九五二年夏秋交替的季节。区团委的胡书记对她说:“林雪梅同学,我们区里今年的中心工作很忙,任务重,继‘****’‘五反’运动后,要大力组织互助合作,开展群众性的生产竞赛和增产节约运动。为此,必须广泛发动人民群众,要让广大农民群众吃透党的方针政策,积极投入大规模的爱国主义生产竞赛,集中力量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增产增收,支持国家经济建设,支援抗美援朝工作。时间紧,任务重,区里的人手不够,经团区委会议决定,争得你们学校领导的同意,决定由你挤出部分学习时间,协助区里开展对农村的宣传动员工作。你看行吗?”

雪梅非常不愿意到人多的场合抛头露面,也不喜欢和社会上复杂的人打交道。她只求在安安静静的校园里努力学习,积极参与学校组织的一切活动。她不假思索地回绝道:“胡书记,我是学生,我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真的抽不出时间来做准备。再说我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就这么一点点文化,既没社会实践,又没工作经历,我知道的、懂得的东西很有限,我能给群众讲些什么呢?所以我恳请组织重新考虑,另做安排。”

胡书记说:“雪梅同志,你这想法就不对了,我们今天来是代表团的组织给你安排工作,分配任务。你现在不仅是学生,还是团组织的一位同志,是一名青年团员,应该绝对服从组织的安排,认认真真地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才对。说到工作能力和文化程度,我们是做了调查研究和分析的。你口才好,有实际能力,完全能够胜任,就不要谦虚了。我们知道你的学习任务重,但我们实在是有具体困难,找不出比你适当的人选,所以你就辛苦一点,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读书的目的也是为了工作,你就把它当做锻炼自己,培养自己工作能力的机会,行吗?”

校长和班主任老师都知道这件事,都鼓励她要大胆一些,沉住气,放松些,不要过于紧张。一回生二回熟,多讲几次就好了。校长还强调,类似这样的社会活动,不光是个人的事情,而是代表集体,既是支持区里的工作,也是代表学校的名誉,要认真负责,勇敢面对,为学校争光。

按照约定的时间,雪梅来到了下街村政府门前。她一露面,区里的几位同志个个眉开眼笑,热情洋溢地向她打招呼。这天赶场人真多,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区团委胡书记小心翼翼地问:“雪梅同志,可以开始了吧?”然后便拿起话筒,跳上街中央早就准备好的一条结实的长木板凳上,对着话筒说:“老乡们,今天我们请了兰田区中心校的林雪梅同学给大家宣传我们农村当前的中心工作和主要任务,讲讲党对农村开展互助合作运动的方针政策和重要性,请大家站集中点,不要讲话,认真听,认真领会精神,回去后要以自然村为单位组织讨论。请大家鼓掌欢迎林雪梅同学!”

胡书记边拍巴掌边跳下板凳,雪梅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跃上了木凳。居高临下,她一下子就比在场的人们高出了许多,举目一看,原来三个一堆、五个一伙的人都往她站的这个地方拥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成一个大大的圈,黑压压的一大片,在这么大的场合对群众讲话还是第一次,她的确有些紧张。本想照着手中的报纸原原本本念一遍,照本宣科地应付差事就行,但看到人群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红光满面、身强力壮的庄稼汉,有背上背着、怀里抱着小娃娃的少妇和中年妇人,有正值青春年华的兄弟姐妹们,他们眼神里充满着期盼和等待,希望听到与他们的切身利益有关的新鲜事儿。

面对这么多终年面朝黄土背朝天、拼死拼活地奔波劳碌于田间地头、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她不忍心敷衍他们,不想干巴巴地念两篇报纸浪费乡亲们的宝贵时间。她改变了主意,放下报纸,对着话筒情不自禁地大声说:“各位大伯、大叔,大妈、大婶,大哥、大嫂,姐妹们,我就是兰田镇那位姓林的小姑娘,是你们当中有些人看着长大的黄毛丫头。新中国成立前我没正式读过书,新中国成立一年多我才有机会上学,至今也不过一年半的时间。我的文化程度很低,我敢肯定在场的人比我文化高的不少。另外,我还很年轻,准确地说,我还是个孩子,既没生活经验,也没生产知识和劳动本领。在场的大伯、大妈,你们吃的盐比我吃的粮食还要多,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要长,就凭我这点能耐,这么个没成熟的孩子根本没资格来给乡亲们做什么宣传动员工作。我今天是奉青年团组织的安排,来和大家谈谈心、讲讲心里话,更主要是来向你们学习,因此,我有说错话的地方,有讲得不对之处,还希望大家给我指出来,给予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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