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除顶层外其余几层的座位早以一座千金的价格卖出,三位公子的相继到来让气氛热烈起来。
顶层,慕容轩与祁洛因心有芥蒂,而分坐两旁,位于中间的我边临窗远眺,边悠然的酌着酒,尽量不去看那离我不远的两人,三人分据三个方向,各怀心思,一时沉默。
突然一阵琵琶声起,弹的正是我当日随意一弄的《笑红尘》,可能因初学不久,显得生涩别扭,楼下刹时哗然一片,但琵琶声仍坚持弹奏完毕,然后一娇柔的女音大声道:“红叶公子,云儿初学此曲无法弹出它的神韵,但云儿甚爱此曲,请公子不吝赐教。”
这女子此举甚为大胆,然从其声音中我还是听出了她的羞怯以及一丝坚持。
“云儿。”轻念这个名字,我淡淡一笑,挥手向红菱略为示意,红菱立即下楼去,稍后便抱了一把琵琶上来,那女子激动的声音响起:“多谢红叶公子!”
接过琵琶,我轻轻拨弄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佩服这女子的勇气。
琵琶铮铮有声,曲调悠扬畅快,我故意忽略掉听到这个名字后祁洛那微有些僵硬的身姿,以及慕容轩的些许黯然,仅凝神沉醉在这曲子所描述的逍遥自在的境界里,一曲终了,才发现竟比那日在飘香苑奏得更好,不由暗暗一叹,原来人什么都是能伪装的,就连心情也一样。
“啪啪啪。”身边的慕容轩首先鼓起掌来:“少堡主的琵琶曲果然精妙,不知此曲唤作何名?”
我又淡然一笑,简略的答道:“笑红尘。”
慕容轩吩咐身边的小婢拿来笔墨,挥写起歌词来,偶有不会就询问我,我则有问必答,两人还间或聊些乐理,一旁的祁洛只静默不语,顶层的气氛似乎融洽起来。
楼下仍不时有人提出要求,我却再不搭理,祁洛更是冷面一张,只有慕容轩几乎有求必应,对任何人都温情款款,颇合他浪漫多情的个性。
直近傍晚楼下才倏的一下静了下来,片刻后一黑色大轿被抬了上来,大轿极阔,幸好烟雨楼也不愧为第一楼,楼梯间、过道内都颇为宽敞,否则是断不能被抬进来的。
到得顶层,轿内的人才坐起伸了个懒腰,伸完并不下轿,又重新躺下,仅懒洋洋的伸出手端过轿内案几上的酒水喝了起来,黑色的猫咪慵懒的伏在他的腿边打着盹。
此人傲气十足,却非那种简单的傲慢,他那半闭的眸中偶尔泄露出的精光,时刻提醒着众人,其人不可小觑,甚至是避得远远的最好。
正思忖间,一锦衣华服的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上前道:“本官乃是荣城城官蔡羽,这位是本朝的十王爷薛绍。”
为首锦衣华服的人点点头道:“想必诸位便是世人口中的四公子了,果然个个风采不凡。”
慕容轩笑道:“王爷过奖,但不知朝廷此次诏令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这十王爷相貌一般,言行举止颇有贵气,但在我瞧来却有些怪怪的,像是刻意隐藏了什么。
见慕容轩直切主题,他也笑道:“慕容公子果然快人快语,那么在下就先宣读一下诏书吧。”
此言一出,烟雨楼内顿时鸦雀无声,静得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我的心也一下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