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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血海深仇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爸爸还对我隐瞒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原本,在我的印象中,他的一切都是透明的;现在,听了池田大佐的这番话,我的爸爸,我一直崇拜有加敬仰有加的爸爸,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团迷雾!他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我爸妈是怎么死的,”我问,“恐怕不是简单的车祸吧?”

“嗯。”池田点了点头,继而用欣赏的口吻说,“你的确很聪明,头脑很快,而且内心强大。”

“内心强大?切!”

我可不觉得我内心强大。实际上,在嘉怡的一再提醒和蹂躏下,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小男人,一个胸无大志和满脑子龌龊想法的小男人,一个醉生梦死的臭皮囊。

“你对父母的死因明明心存疑虑,却能忍住不问,还能每天快乐地生活,努力地工作,业绩还非常突出。”池田用赞赏的口吻说,“没有强大的内心,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我听得出池田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但我依然瞪了他一眼,用呛茬的口吻说:“我倒是想问呢,你让吗?!”

“是的,我是威胁过你,不让你探寻你父母的死因。”池田说,“但说句实话,我没想到你还真能做到。这说明你的自控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自控能力?”我想起最近三年来我的泡夜店的行为,不禁苦笑了一下,“我天天游戏人生,醉生梦死,还叫有自控能力?”

“这正是你自控的表现。”

“嗯?”我诧异地望着池田。

“游戏人生,泡夜店甚至泡妞,只是你的手段。”池田说,“我的判断要是没出错的话,你是想用这种手段冲淡自己的痛苦,掩饰自己的悲伤。实话实说,效果还是蛮好的。”

“哟,心理学家嘛!”我瞥了他一眼,调侃道,“山口组还挺厉害么,什么人才都有,竟然还出了一个心理学家!哎,请问池田先生,您是加州大学心理学的博士生导师吧?”

“闭嘴!”池田竖起眼睛呵斥我,“跟长辈说话要放尊重一点!”

哈,池田生气了!他那张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了,呵呵!说实话,他生气的样子比笑好看多了,起码很酷。

我侧头瞪了他一眼,用抗议的语气嘟囔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可以无话不谈?人家刚打开话匣子,你又让人家闭嘴。说话不算话,还说什么空中密谈呢,还说什么可以随意高声说话呢,狗屁,都是骗人的!”

“好,好,”池田摆出一副妥协的姿态,举着双手说,“我不再让你闭嘴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我再也不管你了行吗?但是……”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又忽地严肃起来,“照你这样闹下去,我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再有四个小时,你就该到达目的地了。”

“目的地?”我问,“哪里?有没有靓妞?”

“你还想不想好好谈话了?!”池田冲我吼了起来。

“行啦,行啦,废话少说,”我反客为主,“直接说我爸妈的死因吧!”

池田瞪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咖啡,然后才将我父母的真正死因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我爸妈的确死于车祸,但导致那场车祸的原因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也就是说,我父母死于他人之手,只是这个结论警方并不认可。

就在我父母出车祸那天的上午,也就是我接到爸爸的最后一个电话的那个上午,池田也接到了我爸爸的电话。池田在电话里听出我爸爸的情绪很不好,声音沙哑,语调凄惨,便问他怎么了。我爸爸说,他遇到麻烦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麻烦,可能过不去了。池田劝他别慌,先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共同想办法,并用一句中国俗语劝他──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爸爸却说,他不想麻烦任何人,他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池田见他如此说,以为事情不是很大,只是我爸爸的情绪不好,便没有太在意。哪知,就在放电话前,我爸爸说了一句让他十分震惊的话:“你要照顾好我的儿子,让他不要回国,不要探寻真相,不为我报仇!”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池田心里一惊,急忙按下重拨键把电话拨了回去,却是再也接不通了。池田觉得事情不妙,便拨通他在中国的一个手下的电话,让他带上几个人火速寻找我爸爸。可是,等他的那些手下赶到我爸爸身边时,看到的只是我父母和另一个人的尸体。

车是我爸爸开的,车上坐着我妈妈和一位秘书。他们是在一条山路上冲出路段,飞入山底,然后车毁人亡的。勘察现场后,交警给出的结论是:速度太快导致意外发生,全部责任应由驾驶员自己负责。

但池田的手下,在勘察现场之后,却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此次事故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理由是:事故现场有很明显的刹车痕迹,还有一些辆车碰撞留下的残渣,这说明我爸爸的车是被另一辆车撞下山的。另外,对山下车辆的检查发现,我爸爸那辆黑色宝马的左侧有两道红色划痕。这也说明,我爸爸的车在坠入山底之前被别的车辆撞过,而那辆车应该是一辆大型货车,保险杠是红色的。可是,什么样的大货车,保险杠是红色的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工程救险车!

然而,这些调查尽管很专业,却并非来自官方,交警当然不予认可。况且,事故现场很快就被过往的车辆破坏了,而我爸爸的那辆黑色宝马也很快被山民肢解,然后当废铁给卖了。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不可能重新勘察,交警也不愿重新勘察。因为,山地勘察,工作量很大,很艰难,也很危险。

“据我调查,”池田说,“导致你父母死亡的幕后黑手,是一个叫戴胜的人。他是天同投资集团的老板。”

“戴胜!”我失声喊道,“你确定是戴胜吗?”

“我确定!”池田大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还确定,他就是戴嘉怡,那个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戴嘉怡的父亲!”

“啊──”

我瘫软在沙发上,没有杀腰带的睡衣滑下我的肩膀,坠落在沙发上,露出了我微胖的上身和红底黑花的内裤。

“这怎么可能?”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嘉怡的爸爸不可能是杀害我爸爸的凶手。不会的,不会的,嘉怡不会跟我有血海深仇的。我不会……我怎么会……爱上仇人的女儿?不,不,一定是你搞错了,我绝对不会爱上仇人的女儿!不!不!这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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