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简单交接,陈磊也就正式在保卫科上班了,反正
都在一个办公区域,有什么不懂的事儿打电话过来问就行。
其实,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佟欣那个小丫头。他也明白小丫头对他很有好感,小姑娘长相是不错,家境条件也不错。
同事的司大姐也愿意撮合,乐见其成,单位的中年妇女大多如是。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现如今可是还有那句话,窝边草新鲜、可口啊!翻译过来就是,朝夕相处,彼此知根知底的了解脾气秉性啊!
公司也有几对夫妻,陈磊总觉得白天、晚上的都在一起,有个风吹草动的事儿都知道,显得有点乏味啊!
按照想法,今天要去料场作业区实地看看情况,也熟悉
以下人员。办公区距离料场不远,煤炭料场有4万多平MD区是燃煤、炼焦煤和焦炭,内部称燃料区;中区存储氧化球、烧结矿等,内部称为原料去;还有西区,主要存储废钢。
东区的办公楼是一座四层灰楼,作业长刘炳祥热情招呼他坐下,人也基本都认识,又叫来主管安全、保卫的杨毓杰副主任及保卫员老赵介绍情况。
站在四楼瞭望平台上,有几十堆黑乎乎的物料存储,两天铁路线交叉而过,每堆高有十余米,规划的料段长短不一,大的有五十余米长,小的也有二十余米,每堆也有几千吨。
相比之下,不远处的围墙就低矮了很多,铁路线进出拉料的缘故,南北各有一个大铁门出口。往南还有两条5米左右宽的车道,便于货车的进出。
寒暄几句,陈磊就在小杨和老赵带领下往围墙方向走去。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头上,偶尔拉料的大货车从身边走过,荡起一股股的黑烟。
看着老赵习以为常的模样,似乎视扬尘如无物,陈磊也不好意思遮挡自己的脸。
工厂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很多时候机关的人,到基层装模作样,很让基层的工人看不起,那也就别想与他们打成一片了。
陈磊知道这个道理,提前换了劳保皮鞋,如果穿新买的白耐克鞋下现场,结果只有两个,被工人师傅笑死,回来自己心疼死。
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料场深处走去,长年累月的煤炭堆场如果不小心,一脚踏上去就有可能是一个浮着煤末的深坑,陷进去到脚踝都是客气的,肯定倒灌一鞋的煤渣。
最危险的是,夏天煤堆积温高,一脚踏下去,摄氏七、八十度的煤层热度,可能让脚踝的皮肤起一层火泡。
焦炭料场附近倒是硬地面,有硬度的焦炭侧面可是多棱体,穿皮鞋上去,再下来灰脏不说,很有可能就有几道划痕在上面。
更别提,秋冬季节需要月底盘点时候,公司可是等着结算数据呢,不管刮多大的风,都要往料场冲,拉尺子、测堆高、算比重,忙完之后,最轻的也是灰头土脸,洗澡脱衣往外倒煤末子都是常事儿。
现场工人常说:晴天一脚土,雨天一身泥。所以说干煤炭行业的比较辛苦岗位,男的多、女的少;少有的几个女性,那就是很泼辣能干的了。
顺铁路大门走到围墙外面,用眼睛测算也有2米多高;倒也不是场内看见的只有一米多高,让陈磊惊疑的心情总算好很多。
杨主任解释道,堆场内长期存放散料物资,有一个清理场底的问题,多年积累之下,平面位置也就高于围墙之外。
两者相差最多的位置有1.5米左右呢。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陈磊发现,靠近围墙的部分还有几
颗大柳树,距离围墙也就0.5米左右,不高的树杈站上去就能很清楚的看清楚料场内的情况。仔细观察,树上还有很多的黑色擦痕,不问就知道,肯定有人经常攀爬。
看陈磊注意,老赵解释道“经常有蟊贼,爬上大树,翻进料场,因为那边地面高,就用编织袋装上煤炭后,往围墙外边翻,有的时候还是几个人互有接应。”
再往前走,陈磊还看见围墙上面明显的大豁口,还有修补的痕迹。不问也知道是被扒损之后的恢复,地上还有零星遗漏的焦炭粒。
有些墙体也就是单层砖,虽然不算低矮,可是受料场内物料堆高压强以及物料密度的长期挤压,墙体都有些倾斜,更别说人为损坏了。
陈磊环视四周,附近是一个不算茂密的小树林,还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远处,隐约看见左侧是一排厂房,右侧是若干低矮的建筑,一看就知道又是都市顽疾之一,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料场中区的前面就是附近农村的果园,现如今的都市里的村庄,早就没有了多少种地的概念,更多的是以地敛财的新兴生意经。
集体所有的土地个人承包耕种的幌子下,更没有缴纳粮食的说法,多数是盖院子出租给小型企业,盖房子出租给外地打工的低收入人群。
说起来,即使是没有合法手续,住户还都是亲戚,政府相管都是扯不清楚的难题。
递上一颗烟,问问铁路大门前值班的工人,他们都是正式职工,也是三班倒作业,每班两个人。环视一下简陋的小屋,一张到处磕碰痕迹的桌子,两把腿都放不稳的椅子,一部破旧的电话。
“有贼吗?”陈磊随口问。“嗯,经常有,有时候一晚上能有几波呢!”看一眼料场的两人继续问“那你们怎么办啊?”“吆喝起来,轰呗!”横眉大眼的值班人员老张说道。“一般贼不过这边来,我们过去,他们就跑了。”
“游击战啊”陈磊也没在意,以前他也耳闻过。
看一眼破旧的电话,陈磊又问:“不通知别人吗?”老张回答“如果贼多了,就呼叫调度,我们这是小号电话,只能内部通话。”
看一眼陈磊,补充道:“调度再通知保卫部门,保卫科一般是老刘和料场的老赵到现场来。等白天看看丢失物料的情况,再确定是不是报警。”
陈磊点点头,即使以前没有接触,他也知道。料场这么大,也就是这么几个人管理,如果是天天有贼、天天丢失,专业人员也就不用下班了。
丢失管不过来,那么就有三个结果。一是丢失不报,再有就是丢失不知道,第三就是报了也追不回来。那种都是公司的经济损失,经年累月下来,是一笔可怕的经济账。
三人出料场,开车去料场西区。迎面正巧碰见总公司生产部派人到料场查看物料情况,公司马总一起过来,作业区的刘主任陪同,陈磊他们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
先去废铁作业区跟作业长李主任见面。李主任五十多岁,大眼睛,眼眉很浓、很粗,他参加工作就在这个车间上班,从一名打铁的工人干起,在很多岗位经历过,当上车间主任也有二十年了,对车间的工序以及周边的情况很清楚。
打铁出身的大手握住陈磊,摇晃两下就让他有点生疼的感觉。“欢迎小陈啊,我是对你大力支持,你若能改变料场丢失的现状,我请你吃饭一个月。”
旁边的老赵起哄,“你都熬走多少位保卫科长了,这么说不是欺负小陈嘛!要请客,就确定日子。”
李主任也不生气,大手一挥,“咱们有食堂,随时可以请客,赶上不如遇上,不然就是今天晚上吧,一会儿都别走了。”陈磊连忙客气说,先下去看看堆场,再确定吃饭的问题。
李主任也就顺水推舟的让保卫专业员的老鄂陪着,特意嘱咐一声“各点都看看,情况也别隐瞒,小陈也算是咱们自己人了,给咱们解决问题来了”。
陈磊暗哂,以前陪领导下来车间都是好话一片,成绩一堆,看来专业管理就是不一样啊。
废钢铁作业区前后两个车间,大约也有500多延长米,从来料、卸车场地,到分选、加工、气焊分割,再到分类堆场。进入车间必须戴安全帽、穿防护鞋,这是企业的规矩,一片机器轰鸣、火花飞舞的场面,没有经过大机器工厂的人进来肯定一个“懵”字。
陈磊有些经验,看看来料后车间,卸车厂房的防护,重点观察是十几米高的废钢料堆,也就是散放在铁道线旁,堆积如山的钢铁料,既有不断运过来的切割短料,还有不断装车作业的磁盘吊在天空晃动。
陈磊暗自思量,如果是少几十块,甚至上百块的散料,还真是看不出来。白天热火朝天的作业现场,人来人往估计问题不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真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