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突然又泄了力一般蹲在地上,舞夫人抱着脑袋,低泣,“小三儿入宫就一直跟着舞儿,舞儿看着她健健康康,就连生病都没有过,今日看她嘴唇乌黑,身体发紫,在舞儿面前苦苦挣扎,直到再无声息,舞儿见她死的痛苦,多想找了刀子帮她解脱,可是舞儿下不了手,舞儿看的好心疼,可是舞儿下不了手。”
说着的时候,舞夫人松开抱头的双手,双手还在颤抖,就像她已经对着小三儿捅了刀子一般。
“小三儿,是本宫对不起你,是本宫对不起你!你放心,欠你的,本宫一定会帮你讨回来!”
视线突然转向挽歌,眼神如利箭,“皇上,虽然舞儿只是小小秘鲁国妃子,舞儿的侍女更不值得一提,但是皇上不会公然包庇不给舞儿讨回公道吧?”
“放肆!”云慕之厉声呵斥,舞夫人不管马上都无法无天了,既然她执意要讨回公道,云慕之就为她讨回公道,“林祥福,传太医和仵作!”
“是。”
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挽歌,就算云慕之相信挽歌,有心为挽歌开脱,可是在真相水落石出前,挽歌必然要受一些苦。
感觉到挽歌在发抖,云慕之知道她害怕,但是现在非常时期,云慕之不能给挽歌任何抚慰。
林祥福带来太医和仵作,身后跟着的侍卫还抬上小三儿的尸体,用白布覆盖着。小三儿的尸体被放下,仵作上前掀开白布,面色青紫,嘴唇乌黑,第一次见到死人,挽歌一惊之下差点叫出声,站立不稳间后退了两步。
挽歌在害怕,害怕众人冤枉她,不管小三儿是谁毒死,总归毒被下在了建章宫的杯子里,小三儿也是喝了杯中茶水才会白白丢了性命。
宫中险恶,人的生命果然都是蝼蚁吗?随随便便就能结束一条生命,挽歌看向其他人,除了舞夫人一脸悲色,其他人皆是面色无波,挽歌心里不禁发冷,这些人之所以能够平静,怕是早已经看惯了生死。
挽歌想着她以后也会进宫,然后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生活,如履薄冰,心里开始恐慌。
胡思乱想间,仵作已经验尸结束,又与太医确定了毒性,摸了摸额头的冷汗,道,“皇上,这位姑娘是因内腐散而死。”
“内腐散!”众人一阵哗然,连云慕之都跟着变了脸。
内腐散,顾名思义,从内脏开始慢慢腐烂,中毒者承受巨大的痛楚又无力挣扎,连自我解脱的力气都没有,最后生生疼死,没想到小三儿会中这么烈的毒,云慕之不得不对舞夫人另眼相看。
“李太医看看这杯中可是同一种毒?”
是不是同一种毒,云慕之早已经心知肚明,既然有人设下此等毒计,必然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果然,李太医拾起地上的杯子,检查之后汇报的结果同云慕之所想一样。
“啊!本宫的小三儿!是你,是你,都是你!”听了验尸结果,舞夫人更是不消停,随时都可能扑过去。
云慕之不满,林祥福看在眼里,连忙让侍卫拦着舞夫人,以免伤到挽歌。
“杯子里的毒是谁下的还有待调查,舞夫人不要太过激动,朕自会还舞夫人一个公道。”
云慕之耐着性子安抚舞夫人,哪知舞夫人发了狂,挣脱了侍卫直冲挽歌而去。
舞夫人的目标一直是挽歌,云慕之早就看出来,如今看见舞夫人直冲过来,带着挽歌一闪,哪知舞夫人脚下一滑,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却满脸痛苦蹲下身去。
“疼,疼,本宫的肚子。”
不知她又搞什么名堂,云慕之不放松警惕,带挽歌远远的避开,以免伤到挽歌,一个宫女突然惊呼,“血!血!”
顺着宫女所指,舞夫人痛苦的跌坐在地上,身下一摊刺目的血迹,云慕之暗道不妙,“太医,李太医!”
在云慕之出声之前,李太医已经匆匆上前,顾不得男女之防拉过舞夫人的手臂,手刚搭上脉心就一跳,然后上前跪地,“皇上,舞夫人,她这是小产了!”
小产!又是一阵渲染大波,先是小三儿死,再是舞夫人小产,事情必然麻烦了。
听了这个消息云慕之先是震惊,再是发懵,舞夫人所怀,乃秘鲁国皇子,如今这皇子是在云羲国小产的。
秘鲁国区区小国,依附云羲国为生,对云羲国来说不足为惧,可是接连出事,寻常宫人都看得明白的云慕之怎么可能不明白?
小小秘鲁国纵然对云慕之造不成威胁,若此事不妥善处理,一旦传出,必然会叫其他附属国家寒心。
“先送舞夫人回寝宫。”
原本住在驿站,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舞夫人怎么突然来了兴致,偏偏要住到皇宫里,如果不来皇宫,一切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云慕之心烦意乱。
舞夫人这时才清醒过来,明白刚刚李太医说了什么,悲恸,“我的孩子!本宫的孩子!”
“都是你,都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害本宫的孩子?你们还本宫的孩子!还本宫的孩子!”舞夫人整个人开始癫狂,再加上肚腹疼痛,整个面容都开始扭曲,狰狞到吓人。
李太医及时逃离,才免了遭殃,舞夫人眼神四处一扫,看见挽歌,眼中的恨意更浓,“都是你,都是你,你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本宫怎会失去孩子!本宫要你为本宫的孩子偿命!”
强烈的恨意支撑,舞夫人不顾身下还滴着血,突然从地上站起向挽歌扑去,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一系列的变故挽歌已经吓傻,一日光景两条人命。
挽歌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也没人告诉她因为什么,挽歌只知道看着舞夫人身染鲜血不顾一切向她扑来,看着舞夫人眼中强烈的恨意,挽歌心底是更深更浓的恐惧。
挽歌不敢躲,不知道怎么躲,也忘了躲,她觉得她真的会被舞夫人掐死。
就在这时,舞夫人身子一软向地面倒去。
云慕之收回手,“送舞夫人回寝宫,传医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