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苏常敏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每天都按时吃药,争取让自己快些好起来,才能按照正常的时候入宫。
苏常雅每天都来修竹院,想探望苏常敏,却每次都被碧儿阴阳怪气的给关在门外,根本不让她进院,连话都不让她说,以至于她想把不用入宫的消息告诉大姐都不能。
晚饭过后,天色看起来还早,太阳像个顽皮的孩子,迟迟不肯落下,烘得周围跟它一般颜色。
原是美丽的夕阳,可苏沛却在书房的案前愁眉苦脸。
前几日,不知是谁,不知从哪里编排出来的消息,兵部尚书郎任征贪污军饷,私吞了不少的银子。这件事传遍了街头巷尾,最后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震怒之下,将任征打入天牢,并令刑部尚书彻查这件事情。
待刑部尚书率一百人来搜查任府时,在任征的小儿子房间里搜查出了一本账册,上面记载着任征所贪污的数目和时间。最后这本账册被刑部尚书呈送到皇帝面前,皇帝立刻下令将任征斩首示众,将其家眷流放南疆,终生不得回京。想到这里,苏沛又揉了揉太阳穴,任征一向做事清廉,又怎么会去贪污军饷呢?这些事情实在是让他头痛。
这时,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厮打开了书房的门,走进来躬身禀报道:“老爷,大小姐来了!”
苏沛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来又做什么,他不是明明让常雅告诉她不要再来找她无理取闹了吗?既然都不用入宫了,她还来做什么?但他转念一想,没准是因为别的事情,都是因为她前两天老来哭闹,让他到现在还以为她一来就是为了进宫的事情。他摇了摇头,满脸无奈的样子,沉默良久,最终却还是道:“让她进来吧!”
那小厮应了一声,转过身去打开门,躬恭敬的伸着手臂给苏常敏引着方向:“大小姐请。”
苏常敏此时身着粉色织云锦的襦裙,未施粉黛,虽然看上去面色还是有些许苍白,但是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却越发显得肤如凝脂,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
她已经不是前几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泪流满面的苏常敏了。见到苏沛,她恭敬的,深深地俯下身去行礼,道:“女儿给父亲请安。”
苏沛点了点头,看到她不再是那副无理取闹的模样,他还是很满意的。他挥了挥手,道:“起来吧,来找父亲有什么事吗?”
苏常敏心知对于前两日的行为,苏沛肯定是特别生气的,所以现在,她必须要表现得乖巧一点,才可以让他心神舒畅。
所以她笑了笑,摆出了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父亲这几日身体可好?”
苏沛并未看她,只是继续读着自己的门客送来的信件,心不在焉的答道:“嗯,还好吧。”
“父亲要多注意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去处理政事。啊,对了……”她好像刚刚想起来一样,恍然大悟的样子“……二妹妹她能随意出入父亲的书房,父亲应当嘱咐她多为您炖一些像燕窝莲子羹,还有银耳百合羹这样的补品。您应当好好补补身体的。”苏常敏心头窃笑,就算是随意的跟苏沛说几句话,她也要好好坑苏常雅一把。苏沛继续漫不经心的答道:“嗯。”
“对了,还有父亲头痛病发作的时候,不要经常用薄荷脑,那东西虽然提神,但是对您的身体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只消用些薰衣草和上蜂蜜,拿来饮用,可以缓解头痛症。还有啊……”
苏沛越听越不耐烦,最终挥手打断了她:“敏儿,你到底有没有事?没有事就赶紧回你的院子去养病,没看到父亲正忙着么!快去,快去!”说罢继续低头看信。
苏常敏瞬间笑容消失了,默默低下头去,用手绞着衣角。
房间内一时陷入一阵安静中。苏沛见她不走,也不说话,奇怪的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了苏常敏咬着嘴唇,忍住眼泪的样子。
“你又怎么了?”苏沛抬起了眉头。
只见苏常敏努力忍着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她暗自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泪光盈盈的抬起头,用悔不当初的语气说道:“前几日,都是女儿不懂规矩,因为入宫的事情闹个不停,惹父亲您生气,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都是女儿的不是,女儿愧对父亲,请父亲责罚……”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跪在了地上。
苏沛在一旁看来,苏常敏便是一副愧疚的不得了的样子,心下便是一软。毕竟,他也是自己的女儿啊,是自己与韩氏的第一个女儿。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你知道错了就好,起来吧。”
苏常敏顺势站了起来,原本她也没有打算要跪多久,不过是暂时的哀兵之策罢了,她要先博取苏沛的同情心,心中暗想:父亲,你那么想利用我,那就让我也利用你一次吧。
苏常敏刚想开口,却听苏沛道:“敏儿,你不想入宫,之前父亲也是没有办法,你中意祁英,父亲心中明白,只是那将军府可不是咱们能攀附得上的,父亲希望你能理解。至于现在,既然你妹妹已经做出了替你入宫的决定,父亲答应你,你可以在这京都找寻一个你喜欢的男儿与他白头偕老,只是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祁英,明白吗?”
可苏常敏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祁英的身上,自打她下定决心要入宫以后,就把祁英什么的都撇到了身后。一心放在该怎么利用苏沛身上了。现在听到这个状况,不禁一下子愣住了:“妹妹……替我入宫……苏常雅?”
苏沛显然是不知道苏常雅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苏常敏,问道:“难道……雅儿她……她没有告诉你么?这次入宫,由她代替你去。”
“什么!苏常雅去入宫!”苏常敏怔愣过后,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以这样,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