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小姐的能力远不及您。所以,在咱们府里,只有您,才是最合适的入宫人选。”凝秀见苏常雅怔愣住,并没有任何反应,便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苏常雅喃喃道。
凝秀这句话大有深意,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
“常雅!”郭数真动听的声音从苏常雅的身后传了过来,将她从回忆拉到了现实,“干什么呢?”她走过来,将手搭在了苏常雅的肩上,“怎么了你?大家都在准备过几天的选拔,你倒是闲着,在这里发呆?怎么?苏家二小姐的技艺已经到了不用准备,随手拿出一项就可以冠压群芳的程度了?”
苏常雅见郭数真打趣她,转过头,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郭数真被她看的发毛,上手揉了揉苏常雅的脸:“干什么呢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想什么呢?”
苏常雅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西方归巢的燕子,心中不由泛起一阵伤感,她笑笑,道:“没什么,姐姐你看,天黑了,鸟儿都回巢了。”
郭数真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回头看着她道:“哦,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我的雅儿妹妹是想家了。”
“我从未离开过父母,如今,就这样与他们分别,心里怪难受的。姐姐没有这种感觉吗?”苏常雅低头道。
郭数真听罢,拉过苏常雅的手,笑道:“我呀?我也有啊。只是……妹妹还是个小孩子么?要知道,咱们总有一天是会离开家的。父母培养我们多年,而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先把自己料理好,再中选为母族谋福,以后才可以让他们的生活过得舒心。”
苏常雅想了想,是啊,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中选,才能让家人的日子过得安稳。想到这里,苏常雅默默点了点头。
正当她们二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声音,听起来是茶杯摔在地上的样子,苏常雅转头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又传来“啪”的一声,但这次却是掌嘴的声音。只见一个身影窈窕的女子,衣裙上被洒的满是暗黄色的茶渍,她生的瓜子脸,柳叶眉,嫣红小口,一双蛇眼中却充满了怒气,衬的原本还得算美丽的面容顿时显得黯淡无光。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你是怎么走路的!看不到我就站在这里?嗯?”那女子指着丫头的鼻子,怒道。
她的身旁,一名身着侍女服侍的丫头捂着脸,慌忙跪下请罪:“李小姐恕罪,李小姐恕罪,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小心,才会不小心撞到了李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求李小姐恕罪。”
苏常雅从未见过那女子,便捅了捅一旁站着的郭数真,问道:“姐姐,那个女子是何人?”
郭数真见状轻声回答道:“你说的是那个大声叫的女子吗?那人是李丞相的嫡长女——李栩凝。”
苏常雅皱起了眉头,丞相之女?这样行事,未免太过跋扈。
秀女们听见了吵声,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从房间中结伴走出来,在李栩凝的周围聚成了一圈。
只见那李栩凝瞪圆了双眼,生气的呵斥道:“你是哪家的丫头,如此不懂规矩,眼睛是白长的么?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小丫头见状,连连扣头:“李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怎么敢故意去撞到李小姐您的身上呢?这实属无意之失啊!求李小姐恕罪!求李小姐恕罪!”
李栩凝轻移莲步向那小丫头走去,声音突然放轻,透露着无限的蔑视:“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大的地方,你不往别处走偏偏就往我身上撞,这就是你主子家的礼仪么?”
小丫头跪着,身子已经像过筛子一样抖了起来,怕的要命。
李栩凝昂起了头,问道:“你是哪家秀女的丫头?”
小丫头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恐惧:“奴婢……奴婢……是……”
苏常雅向四周望了过去,并没有看到像是这丫头服侍的秀女。想来是怕因此得罪李栩凝,不敢出来承认了。不过,这李栩凝有这样的家庭做靠山,随便吩咐个手下,想查什么查不到,这样躲,又怎能躲得过去呢?
只见那小丫头吞吞吐吐,在周围找自己的主子,却终究是没找到。
李栩凝见她不肯说,向自己身边的丫头杜鹃使了个眼色。
杜鹃会意,向前迈了一步,用一种十分古怪的语气大声道:“敢问各位小姐,这个下贱的丫头是你们谁家的?”
那个叫杜鹃的丫头额头尖窄,长着一双丹凤眼,鼻子瘦削,想必也不是心胸宽广的人。
众人都对这丫头语调感到不满,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丫头就算跟的主子家家世再好,她终究也只是个丫头。怎么说起话来好像是在对下人发号施令的样子?她们的母家官阶虽然有高有低,但是至少也是个主子,哪轮得到她一个丫头在这里颐指气使?只是这种想法,她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没有人愿意因为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个于自己不相关的丫头去得罪家中位高权重,还骄傲跋扈的丞相之女。
李栩凝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见无人发话,便道:“现在你们不承认,等我查出来,我要你们好看!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霎时,一阵可怖的安静。
最终,一名女子拨开人群,扑跪在地上,道:“李小姐……赎罪,这是我的丫头,想必应当是她不认真,才冒犯了李小姐,都是……都是我管教不严,李小姐大人大量,就……就原谅我吧。”那秀女显然是怕极了,说话断断续续。
李栩凝眉毛向上一挑:“你是哪家的秀女?”
那秀女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说:“我叫姜伊,家父……晋州刺史……姜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