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将近黎明,张青松转身快速的出了北门沿着江岸边奔行了十多里路,这才消失在了前方的一个小镇上。
张青松就寄居在这个小镇的一家客店中。只见他却是先不入房,转身到了店侧的那处马厩里,对着那边轻呼一声道:“傲雪哥哥。”
那龙马听闻着主人的声音,顿时一阵低鸣欢嘶。
张青松却是笑着叱道:“嘘,别吵醒了睡梦中的客人。”
他悄悄的开了马厩,将龙马牵了出来,然后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到客店中,取了幽冥别府掌门随身兵器鬼王杖,一下跃身蹬上了马背,又转身投入了那金陵城而去。
在金陵城有一家名叫周大生珠宝商行的店铺,这是每一个出门闯荡江湖的年轻人必定回去的地方。
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在我们这个民族的人来说,身上佩戴着高明的法师开过光的珍珠宝石的话,能够为我们自己带来好运。
于是,周大生珠宝商行便在这些来来往往的江湖人的鼎力支持与吹捧下开起来了。而且,现在的规模已经极为庞大。
周大生珠宝行乃是一家颇为出名的珠宝行,此刻的张青松一派王孙公子的打扮,只见他优哉游哉的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进得周大生珠宝行的店铺里,张青松不由被惊了一下。入眼处,只见珠光宝气,琳琅满目。不时的有一些同样贵族打扮的人进进出出,生意很是火爆。
拥有这样一处发财的地方,当真一辈子都不用愁吃穿了。
张青松虽曾得到过九箱珠宝,却未曾启视过,今日置身在这珠宝行中,倒是不由得一怔。
便在这时,只见一个生的俊俏的店伙计几步上前,对着张青松恭恭敬敬的问道:“公子爷,敝行一切金钗首饰,珍珠翡翠,应有尽有,任公子爷选择……”
那店伙计话尚未说,张青松已摆手道:“我并非顾客,今日特地前来面见贵行的老板,不知道他是否在么?”
那店伙计突然神情一肃,重新打量了张青松全身一眼。这才轻声问道:“不知道公子贵姓?你认识敝行的东家么?”
张青松不悦的道:“我有事要见他,你小子何必多问?”
那店伙计仍恭身道:“公子有事,小子自然不敢多嘴,只是咱们的东家有命在先,还是请赐下姓名,以便小子通报。”
张青松暗忖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珠宝商,还有这样大的架子。”
他确是不知道,这可是周大生珠宝商行啊。就周大生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有多大?
只听张青松随口答道:“好吧,你就说一个叫梁湛宽的人找他有事。”
店伙闻言,当堂不由倒退了三步,敢情他是早认识那梁湛宽的,而张青松居然冒梁湛宽之名,故而惊愣。
张青松自然看在了眼里,但也不说穿。
这时那店伙计走至一个中年掌柜之前,低低说道:“来了。”
张青松这时百步之内的蚊虫之声尚瞒不了他,对于店伙计的话自然早已听到。
他不禁早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东海冷面圣君梁湛宽早已来过了。”
他是听那蓝匕坛主所说,才知道了东海冷面圣君的名号的。至于梁湛宽这个名字,则是梁湛宽本人告诉他的。
那中年掌柜举目望了张青松一眼,这才轻声对那店伙计道:“你去通知东家吧,就说那少年人已经来了。”
得了令,这店伙计这才又到张青松跟前,笑着道:“公子暂请稍候,待小人立去通报东家。”
看着那店伙计闪身入内之后,张青松这才打量了那中年掌柜一眼,但见他太阳穴隆突甚高,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此时的掌柜已经走了过来,只见他含笑问道:“这位公子爷看起来仪表非凡,想来定是本城的名门望族。”
张青松微微一笑,漫声答道:“我并非本城人氏。”
闻言之下,那中年掌柜不由得一怔,便听张青松反问道:“掌柜的,听你的口音,好似也并非本城中人嘛。”
那中年掌柜点着头,道:“敝乡正是浏河。”
张青松有意无意的道:“那是东海之滨。”
中年掌柜莫测高深的望了张青松一眼,张青松却是对他微微一笑。
这时那个入内通报的店伙计已出来了,只见他来到张青松的跟前,回禀道:“公子爷,东主有请,请随我来。”
张青松跟在店伙计的身后走进了内进。谁知里面却俨然豪富之家的装扮,只见广院深厅,在侧面尚有一幢精舍,哪像是个行商之家?
张青松虽感意外,但见了那中年掌柜身怀武功,也就不以为异了。
只是,在他的心中暗自猜忖道:“看来这周大生珠宝商行,又是江湖中心怀野心的一些人的耳目啊,恐怕就是那东海冷面圣君梁湛宽居多。”
他想着,面上不由露出了得意之色,又道:“如果真是你,今日你非中我之计不可。”
那店伙计一路朝精舍走去,到了门前才停了下来,大声道:“公子到了,小人告退。”
谁知精舍之中忽然传出一个娇滴滴悦耳的女子口音,道:“公子快快请进。”
张青松再也想不到,这周大生珠宝商行的老板会是个女人。他不禁迟疑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
这精舍之中的布置较为雅致,陈设也很是合宜,而且有一丝淡淡的清香轻轻飘散在空气中,充分显出主人乃是个极有教养之人。
张青松暗暗猜想,这主人还真是个雅人呢。
他转过一道屏风,蓦地,就见一个美若天仙,温婉含笑的绝色少女立在他三步之外。两人这一对面,竟然同时一怔,四道目光便似胶住一般,再也难分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少女忽然神情一震,玉面顿时一红,却是柔声对张青松道:“公子真是信人。”
张青松也倏地惊醒,不由呐呐道:“哪里,哪里!”
可是他忽然想,这少女这话中不是已经明示那东海冷面圣君已经来过了么?他未曾深想,随即便按他原定的计划,尴尬的问道:“昨日小生在城外杂木林中遇到一位姓梁名湛宽的人,托小生交贵行两块断石碑,那为梁朋友是否已经先来了么?”
只见这少女含笑道:“家父已在昨夜回来,久不见公子到来又出去寻找公子去了。不知公子贵姓?”
张青松猛闻少女称东海冷面圣君为父,才知她正是东海冷面圣君的女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竟对他原定的计划,甚难启口,一张俊俏的脸上突然胀得通红。
但既然这少女问起自己的姓氏,张青松不由回道:“小生姓周,单名一个大字。”
那少女也见张青松除了一袭青衫外,身无长物,双眉不禁微微一耸,但它随即又含笑问道:“家父对那两块断石碑甚为珍视,周公子未曾随身携带,想是已妥放他处了……”
底下的话她忽然未再说下去,因为她忽然见张青松脸色渐变,不禁转口诧异的问道:“公子,难道出了意外?”
少女双目突然射出一道精光,凝视着张青松,待他答话。
张青松终于一狠心,仍旧按照原定的计划脱口而出。
只听他神色黯然的道:“不提那两块断石碑还好,一提起来,小生我几乎因为它送了自家的性命。那断石碑最后还是被一个穿着金袍的男人和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抢走了。他们抢走了石碑不算,还想要杀小生呢。”
那少女听得一惊:“啊?”
此时,这少女的脸色已然大变,全身一凛,却是久久未曾说话。
张青松连忙道:“那两块断石碑真是很要紧么?”
那少女转头望了张青松一眼,张青松从她的眼色之中发现了一片愁云,同时更有一重对他的怜悯的神色在其中。
那少女低声道:“周公子,后来他两人又如何放你走了呢?将经过告诉我后你快走吧,我爹爹若是见了你,定然对你不利。”
张青松故作惊讶的道:“啊,他会对我怎样呢?”
那少女更加怜悯的道:“他会杀了你的。”
张青松全身故意一抖,做出惊怖的表情急急道:“后来我说出那是梁湛宽交给我的……”
这少女忽然大声地、紧张地道:“你说出这周大生珠宝商行的地方在哪里了么?”
张青松却是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说是交给我保管着的。”
那少女却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轻轻吁了口气。
张青松继道:“我说了之后,那两人这才放我走,并约好后天晚上仍在那座杂木林中等待梁先生,交回两块断石碑给他们,所以今日我特地来说一说,现在话已说清,我要走了。”
谁知就在这时,就见灰影一闪,那东海冷面圣君梁湛宽已站在了张青松的身前。只见他出手如风,一把已扣住张青松的手腕。
张青松又故意的一声惊叫,运气将自己的脸色逼成苍白之色,嘴里连叫饶命。
东海冷面圣君这才将扣住张青松的五指松开了些,怒喝一声,手上加劲道:“你刚才的话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