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不为所动的看着笃定的萱姬,终于,还是长舒了一口道:“你说如何便如何吧!”然后眼神一递旁边的内侍,十婢女内侍们一该都下了去。桓才又叹了口气道:“你为何如此执拗,你应该知道,如果当日不是我将你封为萱妃,你会有多危险,无论是现在的太后娘娘还是丹太妃,都不会放过你,先皇驾崩,谁都不关心,但他们却都关心着先皇是怎么驾崩的,你懂不懂?”
“我懂!可是你也不必封我为妃来为我解围吧!”随即,萱姬眨了眨眼避开他道“你知道,我们根本就没什么情分,我也根本就不了解你,你-你没资格控制着我的人生大事。”
皇上一笑,靠上前来,把她虚抱在了怀里,温柔道:“以前不了解,但现在,未来,会慢慢了解了啊!至于你的人生大事,我没有控制,我只是在把握着自己的人生大事而已。你知道吗?我认识你的时间远比你认识我的时间要早的多的多。只是因为子游的缘故,我一直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等着。”
萱姬疑惑的推开他道:“你不是一直钟情于白依公主吗?”
桓嘴角一笑道:“姜白依吗?”点头看向远方“她确实美的惊为天人,可心肠却不怎么好,你让我如何钟情一个蛇蝎心肠的美人呢?”
萱姬一惊,眉头紧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桓负手淡淡道:“她是一个可以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子,所以,子游将她带走了,如果她继续留下永陵城,那么,终将会成为永陵城的祸水。
商周妲己、褒姒?嗯!或许她可以成为第三个名传千古的绝世美人儿。”
萱姬上前一步,郑重的看着他道:“请你跟我说清楚,我没有你们那么些弯弯肠子,更不喜欢浪费脑子。”
桓一笑,眨着灿星般的眸子道:“我听子游说过,你在好友面前一向的不喜欢动脑子。这么说来,最起码现在,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对不对。”
萱姬不愿意再理他,仍旧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桓不急不缓道:“他可以当年为了你离开南国,现在自然也可以为了你远离永陵城。
“他的身世我不便多说,如果还有机会,我想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更好。但他与姜白衣的关系,想来你也猜到了,他们相识的时候,你还没有来永陵,那个时候的姜白依还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但心肠可一点都不像是八岁的孩子。
她下毒毒死了自己的同胞弟弟,你知道男婴在宫中本就难生长,而她却毒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这件事一度让南国皇帝与皇后陷入绝望。但她仍旧在宫中安乐的活着,为什么?”桓饶有兴趣的看着萱姬问道。
萱姬淡淡道:“她找了个替罪羔羊?可那时她不过是个孩子。”萱姬惊疑的看着桓。
“是啊!一个孩童的话,没人怀疑会是谎话,但她却可以说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而这个替罪的羔羊,却是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南国的前皇后。”
“什么?!”萱姬大惊道。
桓点头笑道:“没错,一个八岁的孩子,毒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还嫁祸给了自己的母亲。你说,这样的女子,纵是她仙子下凡,我娶了她,不是等于娶了一个地狱的使者吗?”
“可她与子游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简单,子游那个时候是南国司乐的一个学徒。从艺于南国琴师于卿子。”
“于卿子?”
“没错,就是那个南国第一琴师,琴艺天下无人可及。现在看来,子游确实是得其真传的。”桓不急不缓道。
“姜白依在南国后宫经常要去找他玩,她的狠毒,不形于色,但她对子游却痴情的很,什么都跟他说,最爱找他做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桓一笑道:“讲故事。”
“讲故事,那些故事看似天方夜谭,但却都是你找遍所有书都读不到的。因为那些故事都是她自己的故事,有的故事她亲自去做过,而有些故事却是她并没有做的,那是还在计划中的故事,她要说给自己的知己好友听,她知道陶子游是个聪明的男子,她能够从他的思维里获取她计划中的那些故事还存在的漏洞。”
“后来,当南国皇帝的一个宠妃死在与皇帝欢愉的怀里的时候,陶子游悄无声息的走了。”
“为什么?”
“因为,陶子游发现了,那个妃子的死的原因,就是他跟姜白衣说的她之前说的那个故事的漏洞。
“这件事让陶子游一直惶惶不安,后来他发现自己间接害死的人远不止皇帝宠妃一个人。后来,陶子游发现,姜白衣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每次来讲的故事也越来越离奇了,陶子游觉着自己已经沦为了这深宫中棋子的一部分。
“而那个时候的陶子游正值舞勺之年,情窦初开,而那姜白衣虽然那时不过还是个小女孩,但就现在她的仙子之姿来看,那个时候,想来也是非常灵秀可爱的。陶子游觉着眼前的公主,简直就是魔鬼与仙子的化身,他快要沉陷了,但他又不想沦为这个绝美公主的杀人帮凶,所以后来,他逃跑了。”
“逃跑了?”萱姬凝眉道。
桓略一沉吟道:“嗯!确实用‘逃跑’有点不恰当,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我带到了永陵城。因为人不是他杀的,但他良心上却每日每夜的受着良心上的谴责,他日夜睡不着觉,整个人都消瘦的快要不成人形了。但白依公主并不在意这些,她还是每天的来给他讲故事,终于,在于卿子去世的那天,他趁着出来为师守丧的机会,跟朕一起来了永陵城。”
“所以,在姜白依去潇湘馆的时候,子游避开了她,来到了宫里做司乐。”萱姬道。
“是的。”
“可姜白依如此一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女人,又为何会在中秋献舞的时候,有轻生的念头?”
桓一笑道:“轻生吗?依我看,她却是在逼子游出来才是主要目的。”
萱姬无言,一个女人,可以把情感控制成那般,实在是个可怕的女人。
“可你为何说,他是为了我来到了永陵城。”萱姬继续问道。
“因为你来自千谷。”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但于卿子的一首曲子却是为千谷而创,名为《彼岸之谷》然而只是残片,于卿子去世前,曾央求子游,务必将此曲补全。而你的身份子陵以为他隐瞒的很好,但你别忘了,我这个太子,五岁受封,能在太子之位安然度过二十二载,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子游央求你去了潇湘馆。”
“不错!他的琴艺,别说子陵,就连他师父于卿子都曾说过,子游的琴艺,青出于蓝。”
“那又为何说,他是为我而走?”萱姬继续道。
桓转过身来道:“你可还记得,你与子游在高台见面之后,从高台的石梯上摔了下来,并差点摔死?”
萱姬眉头紧蹙道:“你的意思是说,从我背后推我的人,是姜白依?”
桓一笑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证据。但你可还记得中秋佳节,死在宫中的蔡家公子,和那个被挖出来的胡家公子?”
“难道这些也都于她有关?”萱姬惊恐道。
桓又一笑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证据。”
萱姬有些气恼道:“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跟你提一下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已。”桓一笑。“好了,今天跟你说的已经够多的了,如果真不想动脑筋,就不要再问我了,我陪你进去吧!”
萱姬转身凝神看着依兰宫的宫匾,停滞了一会儿道:“你若真在意我,请帮我把这宫匾换了好不好?”
桓仰头看了看头顶的那块金碧辉煌的宫匾,点头道:“确实晃眼的很,待会我便命人给你换掉。叫什么好呢?千萱殿好不好?”
萱姬一愣,垂首低眉,如蝶睫毛闪动了一下道:“好!”
桓一笑,便牵着萱姬一起回到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