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七日,举国哀悼。现在最悠闲的怕也只有依兰宫的秦萱姬了。前朝后宫在忙着萧帝的大丧;太子桓忙着继承大统;而公子州则心如急焚,玫丹宫更是热锅上的蚂蚁;公子翌自萧帝死后,就一直没来见过她,她想或许,以后,这些年的姐弟情分怕是要结束了。
在第十日,依兰宫的大门终于又打开了,来的是太子桓,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皇帝了啊!
萱姬看着眼前这个着十二章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公子桓,身后跟着两排数十人的侍卫婢女来到了依兰宫的门前,萱姬远远看着他,嘴角一笑,上前拜倒在地叩头道:“民妇参见皇上。”
太子桓躬身将她扶起,眼波温柔道:“依兰宫没有‘民妇’,以后只有萱妃娘娘。”
萱姬还没回过神来,内侍就已经将圣旨打开,朗朗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封秦氏千璇姑娘为萱妃娘娘,三日后加冕授印行礼,钦此!”
萱姬还没回过神来盯着眼前的这个所谓的皇帝陛下。这应该是萱姬第三次见过太子桓。但他却将她封为了萱妃。萱姬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皇帝,张口结舌道:“皇上,这-这-这不合情理。民妇现在还是弑杀先皇的嫌犯。”
桓嘴角一笑道:“这也是为什么朕会亲自来依兰宫的主要原因。先皇是梦魇跳楼而崩,与萱妃又有何干!这是朕的话,朕的话,”随即放重了语气道:“不容置疑。”
萱姬仍旧愣愣的盯着他。这个原本在众人眼中怯懦无能的太子桓,萱姬看不清他的眸底,就好像看不到公子凌与陶子游的一般。
瞥眼看到宫外,是两个人影,一个是公子凌的,还有一个则是公子翌的。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
桓在她耳边轻轻道:“还不谢恩吗?“
萱姬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不可控局面,僵硬的屈膝下跪道:“谢皇帝陛下!“
桓将她缓缓扶起,然后身后走来了两行侍女内侍,温柔道:“这些侍女是派给你使唤的,你先用着,有不喜欢的,再让苏湮给你换。”
萱姬看到,旁边的苏湮正恭恭敬敬的在旁边躬着身子,随时准备待命的样子。
萱姬勉强一笑道:“已经很好了。”
桓看萱姬这般心不在焉的,很知趣的道:“那你先休息,三天之后,朕再来接你。”
萱姬并没有回答他,仍旧处于怅惘中,她在努力的思考,思考怎么现在这种局况。
她已经做好了牢狱之灾,做好了审问的严刑逼供,可都没有,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萱妃娘娘。
公子凌、公子翌,都救不了她了,现在公子桓是黄帝,圣旨已下,无人可解。咬着嘴唇,嘴唇已经被她给咬破了,渗着血;萱姬捏紧了手帕,简直要把轻罗帕给撕碎了,纤纤玉指被手帕给勒的淤红一片。
国丧已然结束,新帝登位,但皇后之位却迟迟没有下诏,太子妃玉宁干着急,却无可奈何,她这太子妃之位本是先皇给选的,太子本就对她不冷不淡,如今,先皇已崩,新帝对她更是冷漠了,她的心每天都在流泪。但却不能真正的流出来,她是个熟读诗书的开明女子,知道怨妇于自己的丈夫而言,是多么的讨厌。
太子府中的其他侍妾也一并没有下诏封位,现在唯一封的,只有萱姬,从而依兰宫的大门这几日快要被踏破了,是那些还没受封的侍妾们送来的贺礼。萱姬干脆闭门不出,让下人们统计收纳。
后来,她不得不出来了,因为是玉宁来了。
玉宁仍旧着着太子妃的装扮,她自己也很尴尬,但皇召没下下来,她不能轻易换装束,妃子吗?可皇帝现在还没有册封她为妃啊!皇后吗?那更是大不敬;太子妃的装束更是让她尴尬到了极点,现在根本就没有了太子,自己身为桓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却没了身份,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她简直都要钻下去的。如果只是自己受辱也就算了,自己的父亲大人还在前朝为官,她绝不能让她父亲受辱啊!
所以她仍旧穿着太子妃的装束来到了依兰宫。
玉宁看了下宫中的婢女内侍们欲言又止,萱姬一看便看出来了,引她去里间卧榻坐下,对着身边的侍女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把门也带上。”
侍女道:“是。”便随众人一起出去了。
萱姬看着玉宁眉头微皱道:“你是想让我去找桓,让他赶紧给你一个名分。”
玉宁苦涩的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他的。”
玉宁明眸内,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流下泪,上前跪拜在萱姬跟前道:“姐姐,潇湘馆的姐妹情分,妹妹不曾忘,妹妹只是希望早日能有个正式的名分,也不枉父亲的养育之恩。”
萱姬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去找桓说的。”
玉宁泪眼婆娑道:“那就先谢过姐姐了。”
“快别这样。”萱姬帮她拭干了泪水,道:“快别哭了,让下人看到了笑话。”
玉宁点点头酸涩一笑.
玉宁走后,萱姬就换了一身华丽的妃子衣裳去了上元殿,桓一看是萱姬来了,赶紧上前迎道:“你怎么来了?在后宫太闷了。”
萱姬单枪直入道:“为何到现在为止,只册封了我一人,你的那些妻妾们,为何一个都还没有下诏册封。你让他们该如何自处。该以什么身份在这宫中自居。”
桓一改刚才的温柔,冷傲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自然只封你一人。”
萱姬当场被气结,冷冷道:“坊间都传闻太子桓,怯懦无能,所以,你要以此来洗刷你在坊间的印象吗?”
桓冷笑道:“呵!我现在已是九五至尊,又何须惧坊间传闻。”
萱姬一掠衣衫,下跪道:“即飞洗刷,那么就请皇帝将之前的妻妾们一一册封,如果皇上不答应,妾身便也要褪去这华丽衣衫,从此继续做我的民妇。”
“你!”
萱姬还不待他说完就继续道:“我知道桓你不是一个怯懦无能的皇帝,你比任何人都聪明,也比任何人都会伪装,所以,现在这登上这皇位的是你,而非别人。但是,萱姬知道桓,桓就应该多少知道一点萱姬,如果萱姬选择走,别说这楚宫,怕是天牢地狱,怕是桓都拦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