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风婷新帐......第六日。
“他得死!!!”
风婷一声娇喝,怒急间已拔出令剑!
剑锋处虚点着令兵的眉心,斥令道:
“掉头!”
“诺!”
令兵急忙逃出大营,四下传令。不待多时,风婷大军后营变前营,八千骑兵首当其冲,领了死令朝伏越军拍马而去。
风婷环视方齐与巫申一眼,见二人皆不敢言语,她气结难当。
今日晨,有巢安得细作,在伏羲朝堂听来原委,遂不敢耽搁,密牒报回朝野。
有巢国母得知详概后,修书一封,问风婷罪。风婷羞愧难当,遂撕了书令,斥令大军掉头,与伏越死战。
然而...
风婷昨日见降书后,不疑有它,自以为大局已定下,传令聚兵肃整,撤了包围。
再估摸着伏越的军向。这再过一日,龙首将军便会领十万妖兵杀到,如今伏越若是领军往回跑,这还有没有一日之说,都不见得。
那叫她拿什么再困住伏越?
“混账!不想圣徒竟如此下作,书藏暗语来欺瞒我等?”
风婷气不过,大骂敌头,指他言而无信。
方齐听罢,轻笑一声。
这一笑,却引来了二人瞩目。风婷见方齐有取笑之嫌,故恼怒道:
“怎么?中此刁计,连你也嫌我幼稚?”
“不敢!”
方齐倒真不觉得风婷幼稚,毕竟那封书信他也看过。不过他笑的亦有道理...
“只是觉得伏越领着这群萎靡之士,也跑不了多太远。一旦他等被骑兵缠上,断无生路。长娥如今断不该讨恼才是。”
风婷一想,倒也是。这才觉方才失态,倒叫心腹看了笑话。遂嗯了一声,随后舒展眉梢,冲二人一礼道:
“亦是。倒是方才失态,叫人生嫌了。”
二人听罢,急忙还礼。
“不敢!”
“不敢!!”
见二人作态,风婷放下心来。但又一想,顿觉不妥。
“不过这伏越若是弃营而逃,我等焉能追之?”
“这......”
方齐一个这字不了尽头,却又跟不上话。心道长娥言之有理,若走丢了伏越,即便灭尽那一江寒士,又有何用?
若说到了那时,伏越丢了大军,能拦下他的人,便只有方齐与巫申二人了。
可伏越侧,有大妖相随!
假说他二人如今联手去对女娃儿,昨已各有败绩。再尚说今日,亦有胜算乎?
有一问,方齐心里没底,他想看看巫申有什么看法。谁知巫申直接冲她留了一道白眼,便扭过了头。
方齐懂了,这是在说:你可别百日做梦了。
他苦笑一番,只得冲风婷展了展手,以示毫无良策可言。
风婷见罢,暗叹一声,便扭了扭腕上的软甲,随口留了一句话,便只身走出帐外。
“听天由命吧。”
方齐与巫申对视一眼,顿感失职。只好一前一后赶走两步,相随而去。
帐外......
大军前行处湿痕累累,雪地终要化尽。今日看来,天云将散,却不待散尽之时,已难得有几道光丝,落入大地了。
......
午时,伏越中军。
军士劫后余生,士气正旺;
大军脱困当日,朝气蓬勃。
却在此时,老将军赶马来报,说军粮又不够了。
伏越与女娃儿对视一眼,皆感诧异。
“为何?”
“殿下。想来有巢氏所言的一日之数,乃是按急需时来算的吧。所以今早将士们吃了一顿饱的,倒又见底了。哈哈哈...”
伏越亦笑尔,故作笑骂道:
“这个娘们,怎么如此龌龊!舎一日粮都这等小气,以我想来,她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了。”
诸人会意,皆大笑尔。
不过将军笑的豪放,伏越笑的自在,而女娃儿嘛,笑的就有些得意了。并且她还附言道:
“你俩还真是一丘之貉,都缺大德。”
话毕,三人又大笑尔...
待不久,伏越想来正事,便冲将军问道:
“如今我等走了多远?风婷那里可有动向?”
老将军听此一问,却先低头间整了整端容,这才复看回来,裹着淡然的脸上却说道:
“殿下。近几日来,老臣与你相处甚欢,更佩服你心照高德,身居贵戚却不惜洒血也要为我等僵死之士带来活路。还有...您这位尊贵的太子妃殿下。还请您二人,先受了老臣这一礼。”
说罢,不待伏越动作,便已在马上恭敬一礼,朝伏越拜去。伏越见拦不下,只得又还之一礼。
待毕,将军又冲女娃儿遵了一礼,女娃儿只一笑领之。伏越忙问:
“将军,这是何意?”
将军摇了摇头,请伏越先不要问。
伏越摸不到头绪,只得应下。将军复言道:
“殿下。老臣我戎马一生,带出这等雄兵实为不易。今日曾想让这些好儿郎入你帐下,只求他等跟着你,能有个日后。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将军......”
伏越刚要问个仔细,将军急言间却又打断了他的话。
“殿下!!!实不相瞒,风婷之军早已有了动向。我军瞒他不久,纵使是一路快行,却难逃马掌。只稍许片刻,恐还是要被骑兵缠上了。”
“可将军,如今我军气势如虹,倘若能齐力死战,难道拖不起一日之数吗?”
“呵呵呵...殿下没打过败仗,自然不知尔。大军颓丧之际,拨云见日后得辛重生,心喜理当自然。但那股士气劲,都是假的!
“假的?”
“不错。如今这些儿郎们看似规整,实则已有丧胆之危。一旦再临危局,必成危卵!故如不操练休整,实难再战!
不过老兵不在此例。所以我意帅领他们断后,你好早些退走,不然你我全输于此。”
“可你......”
“呵呵呵....殿下呐,你果然还要惦记着老臣我。你可还记得,你对老臣曾说的那句话吗?你难道要对我食言尔?”
“我...又能对你...食哪句言呐?”
“你可曾言道:只要令你看罢了这雪中残阳,就走?”
“......”
“那殿下,你且抬起头来,看看吧。哈哈哈......驾!驾......”
老将军言毕,不待伏越应允,便已打马而去。
伏越抬起了头......
在那天上,乌云将散之际,确有几道光丝透入大地...
“这...真的是......”
残阳!
正是它,所代忠魂之志久矣......
伏越心凄。
“伏越!”
女娃儿旦见,急忙唤了一句。
伏越又凝目,却只待片刻间,已舒展了开来,他笑然道:
“呵呵,确是残阳。我们走吧,好叫老将军行杀伐间......勿念。”
“伏越......”
“呵。”
一股寒风凌冽而过...间虽裹那一笑,却难以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