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闹钟叮咚叮咚的闹腾着,指针指向6点30分,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在那床头柜上摸索了两下,抓起闹腾的闹钟拍了一下,然后将那停止吵闹的闹钟随手扔到了床下。可没过多久,被子就被猛然掀开了,王璨从床上坐起,今天他打去去看看干妈,没个星期天他都会去干妈那。
他穿好衣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在窗前伸了个懒腰。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但愿也能有个好运气,他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王璨的家住在南海陆家山别墅区,依山而建的这个别墅区是整个南海市最高档的住宅区了登上山顶就能俯瞰整个南海湾,植被茂盛、风景优美,在南海,能买得起陆家山别墅的人屈指可数。
王璨下了楼,径直的往厨房里去了,厨房里全叔正在做全家人的早餐。全叔是王来福请来的厨子兼管家,偶尔还客串一下园丁。全叔长得精瘦头发微谢,今年四十多,为王璨家已经服务了五六年了,全家上下都没把他当外人看待。
王粲随手拿起餐桌上瓷盘里的热腾腾的包子,一面对还在忙活的全叔说道:“叔,今天我就不等爸妈起床一起吃饭啦,我赶时间先走了,一会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找我干妈去了。”
“我还弄了些小米粥,要不给你盛一碗?”全叔停下手头的活回道。
王璨挥挥手表示他不需要,他嘴里叼着包子,快步的走出厨房,穿过客厅往车库里走去,没多久他从车库里推出辆山地自行车。王粲骑着车出了小区,王粲的干妈住在南海新港区,离他家不算太远,十五分钟的骑行就能到。
王璨的干妈就是那个曾经在派出所里照顾过王璨的女民警,十年时间过去了,民警一步步升迁,成了南海新港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市委常委,这样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每一个周末王璨都会找时间和她聚聚,不仅仅是联络感情,更多的还是想从她那里多知道些哥哥的消息。不过大部分时间,等待王璨的都是失望。王璨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干妈李毓芬的办公室,外面的民警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帅哥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
他敲了敲门,门后传来了干妈的声音:“进”
王璨推开门,坐在老板椅上的李玉芬眼睛亮了亮,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呦,都快高考了,你还有时间来看干妈啊!”她调侃道。
“高考重要,来看干妈也一样重要啊。”王粲拉过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了接着问道:“干妈,有我哥的消息么?案子还有没有新的进展啊?”
“就知道不是单纯的来看干妈的。”李毓芬佯装忿愤的回到。不过很快她又摇摇头:“案子过去了那么久了,这些年局里也破获了不少拐卖案,可还是一丝线索都没有。”
听到干妈的话王粲的眼神变得黯淡了些,虽然他早已意料到了,他强笑着摇摇头。
李毓芬见状忙安慰道:“放心吧,总会有消息的,没准你哥哥还活得好好的呢?干妈这边多帮你留意下,只要不放弃总会找到的。”
说完她又岔开话题问道:“想好高考考哪个大学了么?要我说还是考个近一点的大学,那样你就有时间常来看我了。”
“干妈,我想读警校!”王璨郑重的回到。
李毓芬盯着王璨的眼睛:“警校,孩子警察可不好当啊!这职业太危险了,干妈不同意!”李毓芬立马否决了王璨的决定。
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可不愿干儿子再遭一次罪了。
王璨早就意料到了干妈会是这样一个反应,他也不反驳,可是心里的这个想法却烧的越来越猛烈了。
从干妈那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一进门王粲就被她妈拉住了。王璨的妈妈叫丁桂兰,你很难看出她已经四十七岁了,脸上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是个“冻龄”美女。他拉着王璨的手对他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港岛的刘叔叔刚来电话了,让你务必报考港岛大学,他都帮你安排好,奖学金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港岛可是好地方啊!“
王粲一拍额头回到:“妈,我知道你喜欢去港岛购物,那地放很适合你。但是我对那地方可不感冒。”
“瞧你这孩子,听妈的,到了港岛有你刘叔叔照看着,妈就能放心了,而且离我们着也不远,没个周末都能回来,就这么定了啊!”她也不管王粲是否乐意就霸道的替他下了决定。
王璨一阵蛋疼,摊上个不靠谱的妈,他又能怎么样呢?报考警校的计划看来还没有实施就要夭折了。
王璨还在为自己要报考什么学校而苦恼着,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哥哥铁义此刻却要真正开始他在巴中监狱的生活了。
巴中监狱有四个劳改区,服刑的犯人都被分配到了这四个劳改区里进行劳动改造,铁义和他的那个监仓被分配到的是西区工厂,经过严格的检查后,一伙人被分配到手工车间里剥豆子。盛夏外面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三十九度,车间里的温度要低的多,你们可别以为铁义他们走了好运。车间里的日子更加的难熬,阴凉的温度让囚犯们一个个的都直犯困,可监工的管教们可不会让囚犯睡着,只要你一打哈欠,两指粗的胶皮棍子就会落到你的头上。
你不仅要完成枯燥的重复的超量的工作,还要不停的跟瞌睡虫做斗争。那工作会消耗掉你身上大部分的精力,等到你下工的时候,你就没啥力气再闹腾了。比你在烈日下干活还要耗费精力。
铁义机械的剥着豆子,豆子剥好后放进铁桶里,就会有人给他拿来更多的让他剥,车间里你能听到的只有墙上挂钟时针走动的声音和剥豆子发出了沙沙声,当然偶尔的你还能听到犯人们的呼叫声,估计又是那个犯人偷懒被揍了吧。
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也挺快,在剥完了三蛇皮袋豆子以后,外面下工的铃声响了,铃声一响车间里的空气好像都要一松,又熬过了一天!一个“工分”到手。
在牢里犯人们干活不会有报酬,但是每干完一天活,你就能拿到一个“工分”,“工分”是用来减刑的,每年犯人都有一次减刑的机会,当然你得拿到足够的分数,两百个分数理论上能减一个月的刑期。
工分就是自由,在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工分成了所有犯人们的希望,犯人对自由的渴望远比你想象的强烈。
洗完澡的铁义光着膀子走进监仓,立马就有人让出了铺位,让出铺位的是个身材五短的矮个,他邀铁义睡他的铺位,还给他打了一杯水解渴。铁义没跟他客气,接过水杯三口两口喝完了,躺在通铺上闭目养神,那人见铁义没搭理他,就识趣的走开了。
这地方强者为尊,只要你够猛,很快就会有人来巴结你。
晚饭都得在监仓里吃,管教敲了敲铁门,要求所有人都起立,然后就会有人将饭菜送进来,犯人们自觉的排成一队,当先的就是那个丹凤眼,当然经过昨天以后铁义也就顺理成章的排在了前列。
白米饭、水煮白萝卜,铁义抱着碗坐在床沿上狼吞虎咽,米饭传来的清香让他的精神头好了一些,菜里没有一点的油水,难怪丹凤眼开出赏格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人响应。
九点钟就开始宵禁,所有的灯就都会关上,只留下走廊上的那一盏。监仓里变得幽静,干了一天活的囚犯也都没有了多少精力,很快床铺上、地上,呼噜声此起彼伏,这一天就这么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