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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神逆转

“想得太简单了!说什么贼巢空虚,可一鼓而下!空虚是空虚了,可这……”薛之何到底年轻,碰上了硬茬,进攻受挫,急得在中军跺脚转圈。

“少将军,贼人躲在城堡中,我们也是无法啊!前面我们试着投石,那么大块的石头,打在城堡上面,只能打个擦痕出来!也不知道敌人这两座城堡是什么材制造的!老朽看来,这是贼人时间匆忙,若是时间宽裕,真正用这样的材料构筑一座城池,可真是固若金汤了!不过少将军也不必着急上火,这两座城堡虽然高大巍峨,但是贼巢的确是空虚的,他们人不多!我们胜在人多啊!老朽认为可以用三个法子逼他们出来!”有一个头发花白、文士打扮模样的人在一旁镇定说道。

薛彦涛也是禁军水师中善用兵的将领之一,他当然了解自己这个侄子,性子躁,遇事慌乱无主意,分给他两千兵马攻打西山岛的时候,就把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一个老虞侯分拨给他。这个老虞侯姓陈,名经远,是薛彦涛收留的一个落魄文人,当年此人屡试不中,家道败落,卖了祖产度日,在衙门里干过一段时间的刀笔小吏,却不小心睡了人家官老爷的小妾,差点给乱棒打死,再后来落得个妻离子散,流落街头的凄惨结果,最后实在没法子,一根腰带吊在树上,打算结束自己凄惨的一生,却被年轻时的薛彦涛等操演的军卒给救了!

那时候的薛彦涛,还只是个致果校尉,虽然是个正七品,但只是凭着祖上功劳朝廷给的安慰级的散官。当然,这个人薛彦涛还是把他收留了,后来薛彦涛平贼有功,做了禁军水师的一个指挥使,陈经远于是就做了虞侯一直跟在薛彦涛身边。

薛彦涛半生一直在军中效力,大宋的军制决定兵无常将,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一个研究水师作战的人,统领步军当然不对头,所以薛彦涛其实也算是常年统领着一支不到万人的水师。虽然水师人少,打仗也不过是平贼,算不得什么重要兵种,但是毕竟是少不得的。这些年下来,薛彦涛也成了禁军水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那陈经远跟着薛彦涛,经得多、见的多了,再加上人老成精,也算是有些眼光和火候了,再怎么着,也遇事不慌了。

“陈老,快快说出你的计策来!我两千人马,却奈何不得一个空空的贼巢,这传出去还不被人活活笑死!”薛之何急道。

“你且如此……”

老家伙在薛之何的耳边说了一阵子,薛之何拍案叫好,立刻鸣金收兵,唤来这两千人的四个营指挥,开始清点人数,部署作战。经过攻打寨墙、强攻城堡、刺探寨内情形,已经死了五十多人,伤了近百人!城堡的火器实在犀利,而自己这两千人的准备不足,防护设施缺乏,实在无法靠近城堡。

分别驻守南北二城堡的是‘瘦脸熊’狄成、‘太湖蛟’卜青,此二人除了随身跟着的十来个心腹喽啰,几乎没有什么可用的兵力,不过喽啰没有,人手却很充足。全消夏湾的老弱妇孺,全都集结在城堡中了,这些人和官兵捉对厮杀,十人不及一人,但是躲在城堡中,都是可用之人,七八个青壮上弦的床弩,十几个老弱也能完成,至于瞄准发射这样的事情,只要稍稍指点一下,半大的小子和妇女都能完成,至于从小小的窗口中往前来进攻的人群中扔震天雷,是个人就能做到!

然而,薛之何的人马却放弃了强攻城堡,鸣金收兵后,天色暗了下去。薛之何在陈经远的协助下,很有章法地扎好营,布置好明哨暗哨,以防贼人夜袭,然后开始埋锅造饭,士兵们饱餐一顿之后,按照陈经远的计谋,开始轮番擂鼓呐喊发起佯攻,喊得凶,鼓擂得猛,事实上并不真的前去送死……

这样的佯攻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弄得城堡中的老弱妇孺一直无法入睡。‘瘦脸熊’狄成、‘太湖蛟’卜青都看穿了这是敌人的疲兵之计,但是己方的人都是家眷,根本没有军法军纪意识,乱糟糟的闹哄哄的,一时间无法安静下来,但有敌人佯攻,大家只管射箭扔震天雷!

稍稍有点头脑的水寨喽啰都知道,震天雷这玩意是天下仅有的犀利武器,若是拿出卖,一个十两银子都有人抢,却被这些人石头一样扔出去!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万一外面李俊头领的铁船队被拖住了,这里被围困几天,手里的震天雷扔完了,城堡不攻自破……

‘瘦脸熊’狄成、‘太湖蛟’卜青都在纳闷,这乐和、费保等人率领新加入的渔民喽啰,不是说要去分敌人的兵力,引入早已布置好的战场消灭吗?这怎么不见动静?

事实上,乐和、费保出了消夏湾,伏兵山林,做好布置,正欲前往攻击薛之何的侧翼,一点一点引薛之何的兵马围而歼之,可是这个如意算盘却破灭了!上了岛的人马可不止薛之何这两千!西山岛西方的高诚舟部、南方的方析部,所想和薛彦涛不谋而合,大家都是先分了一部分步卒出来,派偏将率领攻打已经空虚的西山岛贼巢,主将都率领本部水军,前往西山岛北部以逸待劳,准备全歼出征的李俊贼船!

这样一来,出去引敌军前来的小股喽啰,有的遭遇了高诚舟的步卒、有的遭遇了方析的步卒……

不过,无论如何,都是遇上敌人了,按照已定的计策,且打且退,引着敌人派出的小股人马,到了小山谷、小林子、小水洼等地方,这些人便被突然炸响的火药,或者突然射出的尖竹竿,或者突然密集扔过来的震天雷,统统消灭,一个不剩!

只不过,到处都在擂鼓,都在爆炸,人喊马嘶,相互之间的信息也被切断了,所以守城堡的‘瘦脸熊’狄成、‘太湖蛟’卜青根本不知道乐和等人的战斗……

到底是来敌太多,岛上的人虽然配备了震天雷,也制定了严密的作战计划,到底还是捉襟见肘了!薛彦涛部下薛之何、高诚舟部下林西嘉、方析部下朱思懋,三方人马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到最后拿出有效的反击之策,已经让乐和、费保、狄成、卜青等摸不着头脑了,敌人到底来了多少呢?怎么感觉到处是人?

后半夜,起雾了,薛之何的部分人马吼叫着佯攻了大半晚上,还有一部分人,在别人佯攻的时候,他们塞了耳朵,在军营呼呼大睡,后来又开始满岛找柴火,起雾的时候,这部分人悄悄登上了寨墙,每人背着一捆柴火,提着朴刀,吓到寨中,慢慢靠近城堡后门!

经过了前半夜的紧张兴奋,后半夜浓雾漫漫,守在城堡上的哨兵一来睡眼迷离,二来雾大,根本就没发现有人靠近了城堡的后门!

陈经远观察过这城堡,发现那么,那么大的建筑,居然只有小小的射击窗和观察窗,而且顶部收拢较小了,虽然他不知道这城堡里面是什么构造,但是从外面来看,浓烟,尤其是毒烟,是能逼他们出来的最好武器!而研究毒药,是大宋军队的特色,边境打不过人家的骑兵,自己也没有马练骑兵,所以只好琢磨先进的武器,包括放毒烟这类阴损的招数!

城堡上的哨兵没有发现来敌,而守在门外的两个哨兵,虽然是机灵的老喽啰,但是由于人手缺乏,没人换班,他们抵不住困倦,等发现有的来袭的时候,迎面扑来的是敌人的箭矢!

由于是后门,通着寨子里面,所以并没有设石门,只是用少量的兵力放哨,但有敌情,城堡上可以向下发射武器!现在哨兵被解决了,上面的人却没发现敌人,薛之何的人从容把柴禾投入门里,蹑手蹑脚背了柴来的人,分为五个批次,每批一百人,都头领队,到底是有军事素养的禁军,投放柴禾都小心轻放,不一会儿后门几个涵洞都堆放了大量并不干燥的木柴,都头们指挥士兵,在木柴上洒上猛火油,撒了一层朝廷研制的混了砒霜等剧毒物质的火药,然后随便给了个火星!

起火之后,浓烟滚滚,烟气沿着城堡内部分割成若干的小格子上窜!睡得东倒西歪的人闻到烟气,都呛着了!这烟味实在是太刺鼻了!

‘瘦脸熊’狄成、‘太湖蛟’卜青所守的南北两个城堡,同时中招了!薛之何为了确保成功,足足派出了一千人做这个事!而且,顺手还点燃了消夏湾的民房!夜间游弋在消夏湾的是卷毛虎倪云率领的一批渔民,他们的任务是消灭出现在水寨的敌人斥候,但是等他们人太少了,而且杀了一批十几个斥候之后,也有些麻痹大意,等到消夏湾火光冲天的时候,才大惊失色!

这时候,薛之何、陈经远已经登上寨墙,虽然彻夜未眠,但是精神十分饱满。

“少将军,老朽所说的三条逼迫他们出来的计策,现在已经完成了!第一条就是佯攻,消耗他们的震天雷,守城的人,就算箭矢也有用完的时候,何况这种稀少的震天雷!就算城堡里堆满了震天雷,也架不住他们雨点一般的扔啊!何况老朽料定他们时间仓促,也并没有造出来多少震天雷!第二条就是烟熏,他们的城堡固若金汤,但是上下密闭过甚,毒烟熏是个不错的选择!第三条,就是烧他们的寨子,毕竟寨子是他们的窝,这些留守寨子的人多是本地渔民,烧起来他们也心疼!这三条同时实施,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出来!”姜还是老的辣,人老成精,确实是有效之计!

“报!”来了一个斥候,是主将薛彦涛派来的!

“讲!”

“少将军,将军命你立刻撤退,前往西山岛东登岛之地,和主力会师!”

“什么?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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