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蔚舒总觉得时间过得像飞一样快。忽然,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干一天就过去了,然后一周、一个月、半年就完了,什么都没留下,头发和时间一样,长得很快,原来的齐肩发现在已经及腰了。
期末考试也已经结束了,心一闲下来,乱七八糟的事又袭上心头,像沉积在湖底的淤泥,湖面上风一吹,就摇浑了湖底。
宋伊城自从跟父亲的那次对话后,并没有立刻找蔚舒,他也想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能撑多长时间,当他看到蔚舒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的亲密,那样的开心,他就在心底安慰自己,“她不过是需要朋友。”
蔚舒和杜宇两人相识确实不长,但蔚舒觉得是那样的信任他,依赖他,除了有关宋伊城的事,什么事都跟他分享。他们已经约好暑假一起去旅行,就用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去到处走走,不去国内人满为患的名胜古迹,也不去国外疯狂购物,就是到处去走走,一路上打打工,一路疯玩,一路体验人生。
杜宇答应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是他看着蔚舒一张一合的嘴巴一个劲儿地傻笑,他的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看着蔚舒兴高采烈地对他说着接下来两个月的计划,他的心这一刻完完全全属于眼前这个天真的女孩,他想哭,这种感动很奇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我一直都想去沙漠,是真的沙漠哦,不是小沙丘,不是沙滩,是真正的大沙漠,所以咱们这一次就从学校出发,沿着最短的国道路线,开车去,或者坐火车,或者随便什么吧,然后到了甘肃境内,徒步走过河西走廊,再到敦煌。诶?我们先去看飞天壁画还是先去沙漠呢?诶,问你话呢?”杜宇回过神来,一句也没听见蔚舒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看着她手舞足蹈。
蔚舒嘚啵嘚啵的说完了她的宏伟计划。没想到接下来一瞬间,她一下子被杜宇抱进了怀里。蔚舒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像那只双子湖里的呆鹅。
终于,杜宇松开了怀抱,蔚舒红了脸,呆呆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睛里没了刚才的神采,一直呆呆的,不敢看向杜宇。
杜宇本来不觉得什么,看到蔚舒这样,也窘的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干什么了。岔开话问道:“那我们哪天出发?”
蔚舒还是低着头,诺诺地说:“我不知道,再联系吧!”
“好,那我先走了,决定好了记得告诉我。”
“嗯。”
杜宇走之后,蔚舒才敢抬起头,看了一眼杜宇已经走远的背影。
回到房间,蔚舒不像之前一脸懵的状态了,只是她又想到了宋伊城,想起了他那晚第一次吻自己,他身上的味道。两唇相贴的感觉是那么熟悉,虽然过去快一年的,那刻的感觉就那样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原来,她早已将他刻在了记忆深处,也许,过十年,二十年也忘不了。这让她无比懊恼和悔恨,说好的已经忘了他呢?
整整一下午,蔚舒就只躺在床上,杜宇和宋伊城两人交替出现在脑海里,她不断地想起和宋伊城在一起过去的种种,和杜宇这几周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想着想着就累了,再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她最怕这种感觉,一觉醒来,发现房间里就自己一个人,天也黑了,那瞬间的感觉就是如同死去的那一刻一样,心是空的,想哭又不想哭,总觉得世界上就自己一个人了。
醒来片刻之后,那种奇怪的感觉逐渐散去,正常的感觉重新恢复,记忆又一点点地填满了心,可是宋伊城这三个字再一次地出现在脑海里,她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她不能欺骗自己的感觉:自己想他。她鼻子一酸,真的哭了。也许没有今天杜宇的那个拥抱就不会有这些心事痴缠,她也不会哭。
有的人在孤单的时候不会哭,被打击的时候不会哭,当被温暖被感动的时候,却会放下一切防备,才会露出最脆弱的一面。很多人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她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偷偷地掉眼泪,等哭完了,爬起来洗澡。她最喜欢洗热水澡了,不管夏天还是冬天,当进入暖暖的水流的时候,她感觉好像回到妈妈的胎盘里,回到妈妈的怀抱里一样,温暖又安心。
洗完澡,准备去小客厅里看会儿电视。
手一碰到开关,“bang!”房间亮了。她却看到,有个人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只胳膊放在在沙发扶手上。
那一刻,蔚舒知道他是谁,他就是——宋伊城,可她说不出别的话来,颤抖着声音,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你是谁?”
“——”那人没有答话。
“这里是我的房间,这是女生宿舍,请你立刻出去。”蔚舒语气很严厉,透露着一丝害怕。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是因为有新的男人了?”那人说完从沙发上站起转过身来,静静地面对着蔚舒,眼神如刀,却又不屑地看着她。
蔚舒就知道是他。看着他一脸无辜的盯着自己,他那张惊天动的脸就那么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竟忘记呼吸。脑子缺氧,等她忍着深吸一口气之后,渐渐地血液重新流回到脑子里,可蔚舒一时语塞,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谁都不说话,静静地望向彼此,一会儿,宋伊城又开口说话了,“怎么了,看到我激动了?还是心里正在谋划着怎么把我赶出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原来这半年,你一直藏在这个房间里。”蔚舒一时被逼的口不择言,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讲些什么。可是就是这些话,它对宋伊城的威力太大了。这是对他最大的讽刺挖苦,最沉重的怨恨和批判。
宋伊城被怼的无语,重新坐回沙发,缓缓开口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不需要回答你任何问题。”蔚舒语气冷冷的地说。
两人一时无话,只静静的,也不走动。
宋伊城点燃一根烟,坐在沙发上仍然是一句话不说。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忍着不让自己再次哭出来。她好像一瞬间就原谅了他,他对她所有的欺骗,是他让她承受这半年来所有的冷眼和嘲笑。可她好像永远也不能原谅他,怎么办?
她心里矛盾极了,于是,蔚舒转身回到了卧室。
现在坐在外面沙发上的人陌生极了,可又那么熟悉,让她忍不住想冲出去,靠近他,拥抱他。
可她不能!
两个人在近在咫尺的两个空间里,静坐着等到天亮。(——mem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