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研讨会召开了一周左右,加上后期材料整理,梁如秋一直在上海待到12月底才返校。期间,方家伟因旧病复发提前回了南京,方家伟是老毛病了,早年间得过肺痨,现在年纪大了,心肺功能更加脆弱,此次若不是范清源力邀,方家伟是断不肯远行的。今年冬天湿冷多雨,方家伟近来常思旧事,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梁如秋到南京后见了谢艺,方才知道方家伟住院的事,本就被这连绵的冷雨弄得湿哒哒的心情更添了几分沉重,她搂着谢艺的肩头,把头靠在谢艺的肩膀上,故作轻松的笑着对着谢艺说:“师母,老师也是老毛病了,这次估计是在上海见着几个老朋友太激动了,喝了点酒,再加上熬夜,有点受不住了,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谢艺笑着摸着梁如秋搭在胸前的手,“胡大夫也是这么说的,还说你老师心情忧郁,再加上劳累,才这么着了。”她转头看向梁如秋,“你方老师这段时间有什么心事吗?”梁如秋垂下了头,静静的不说话。
谢艺转过身拉了梁如秋的双手,看向她,梁如秋看着谢艺探询的眼神,“老师在上海想起了青霜姐。”谢艺怔了怔,忍不住红了眼圈,梁如秋搂住了谢艺,“师母。”
谢艺轻轻搂着她,“好孩子,这些年要不是你,我和你方老师都不知道有多难熬,清霜这孩子已经去了那么久了,我跟你方老师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你方老师只怕不只是想到了你清霜姐,恐怕还是对之前的事念念不忘啊。”
梁如秋擦了擦眼睛,替谢艺抽了纸巾,“您是说方老师受人之托送信的事吗?”谢艺擦了擦脸,叹了口气,“只怕是,你也知道,你方老师一直耿耿于怀,怎么劝都不行。”谢艺像是想起了什么,“前两天我去系里给你老师报销住院费用,见到有个小伙子找方老师,说是受美国的姨婆之托。我跟他说,方老师住院了,暂时只怕不能接待他。”谢艺停顿了一下,“这个小伙子还很有礼貌的问方老师生什么病,说改天再来拜访呢,小伙子人长得挺精神的,也是南京人呢。”说这话的时候,谢艺笑眯眯的瞅着削苹果的梁如秋。
梁如秋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有点害羞的撒娇,“师母,看您,您就这么想让我嫁出去呀,怎么是个男的就把我往外推呢。”谢艺瞧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跟你方老师说了,方老师说知道这回事,要你接待呢。”梁如秋想了想,“哦,是了,去上海前方老师跟我说过这个事,在上海太忙了,就给忘了。”
“明天你方老师出院,等过两天给人打个电话,让到家里来。”说完谢艺就站起来走到窗前的长条桌前收拾已经熨烫好衣服。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梁如秋问。
“肖雯有,我让那个小伙子把联系方式留给了肖雯。”
梁如秋放下削好的苹果,用毛巾擦了擦手,来到谢艺身边帮着收拾,“我明天接了老师出院,就跟他联系,让他后天下午到家里来。”
“好。”谢艺把熨斗的线缠好递给梁如秋,“昨天肖雯来家里帮着收拾了一下,把号码给了我,就夹在茶几下面那个红皮本子里。”谢艺朝着茶几抬了一下下巴。
梁如秋拉着谢艺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叠好了衣服到卧室放好,谢艺吃完了水果戴着老花镜在看书。梁如秋从茶几下面拿起了红皮本,抽出一张便签纸,上面是一个人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梁如秋看着“江行舟”这三个字,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