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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智破紫衣(三)

四人穿过树林,到达山顶。纪无双手搭凉棚,往北一瞧,紫衣门尽收眼底。只见半月形的山谷中,大小建筑鳞次栉比,正中的大殿绿瓦红墙,檐下十根合抱石柱,颇显气势。纪无双喜道:“看来下面就是紫衣门的总舵了。”

紫衣门总舵防守非常严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还不时有弟子在四周巡逻。秦可卿悄声道:“师弟,我们是混进去还是直接杀进去呢?”纪无双沉声道:“宋大哥和阿奴阿姨那里的情况我们不了解,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李忆如一指把守后山门的几名弟子,道:“纪大哥,你看。”纪无双数了数,正好有四个人。他心里略一沉思,喜道:“有了。”四人慢慢接近后山门,躲在一窠草丛中。

不一会,一名紫衣门弟子看到草丛中有东西在动,不禁呀道:“老李,你看,草丛里像是有东西。”姓李的汉子点头道:“不错,该不会是有人吧。”另一汉子哈哈笑道:“这里怎么会有人呢?说不定是野鸡或者野兔什么的,正好让我们捉来打牙祭。”姓李的汉子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我们哥四个在这里站岗站了好几年,也不曾见过一个紫衣门外的人。”

四名紫衣门汉子拖着单刀,蹑手蹑脚朝草丛走过来,殊不知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四人一起把头扎进草丛,纪无双觑准时机,右手疾出,捏住一人的脖颈,狠狠的揪近草丛中,当场拧断他的脖子。还不等其他三人明白过来,唐玉凤身形一抖,贴近一个紫衣门汉子,手中苗刀深深插入他的腹部。这名紫衣门汉子惨叫一声,当场气绝身亡。秦可卿则闪电般刺出一剑,洞穿了姓李汉子的胸部。李忆如心地善良,不忍杀生,只是将最后一名紫衣汉子给打晕。纪无双一皱眉头,道:“忆如妹子,我们孤军深入,绝对不能留活口。”李忆如眉头轻蹙道:“纪大哥,他们毕竟也是几条人命啊。”

秦可卿道:“忆如妹子,你不忍心下手,就让我来吧。”秦可卿来到这名紫衣门弟子跟前,扬手劈了下去,将他的半边脑袋给削了下来。李忆如赶紧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纪无双忙道:“好了,已经解决了,我们赶快进去吧。”

四人潜进紫衣门的总舵,巧妙地躲过几批守卫,一步步接近正中的大殿。纪无双翻身进了抄手回廊,靠近大殿的长窗,附耳聆听里面的动静。一老者操着生硬的汉话道:“这次老夫奉了教主之命,拦路截杀白苗族的使者,结果非但没有完成任务,还折损了十几名属下,他日教主怪罪下来,老夫万死莫赎。”

一个阴沉的声音道:“乌汉长老且莫灰心,这次虽然没有将白苗族的人一网打尽,但只要他们仍身在杭州城,我们总有下手的机会。”一个年轻声音愤愤道:“还有那三个不知死活的,当日在南屏山脚坏我的好事,我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话音刚落,操阴沉声音的汉子厉声道:“成天就知道不务正业,嫌丢人丢的还不够么?”

纪无双伸手在长窗上轻轻捅开一个窟窿,往里面瞧去。正中宝座之上,是一个神态威猛的老者,年纪约摸五十五六岁,一身银丝锦袍。身边侍立的年轻汉子,正是南屏山遇到的紫衣门少门主南宫剑,此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在那里。阶下左右各有两张椅子,左侧是两名紫衣门汉子,身材魁伟,年纪在四十开外,应该是紫衣门中地位较高的弟子。右侧上首是一位老者,纪无双仔细瞧去,此人正是拜月教的乌汉长老,另一人,纪无双发觉他的身形比较熟悉,待他无意中回头,纪无双立刻想了起来,曾在苏州虎丘和他有一面之缘。

乌汉长老呵呵笑道:“公子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门主又何须怪罪于他?”锦袍老者叹道:“乌汉长老,十多年前,老夫奉教主之命来到中原,创立紫衣门,以作外应。十年来,老夫时时不忘教主所托,四处招兵买马,扩充实力。现在,紫衣门下辖风、火、雷、云四堂,门下弟子五六百人,虽不敢说是江南第一大帮派,却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来,这宝座之上坐着的,正是紫衣门门主南宫千鹤。

乌汉长老点头道:“不错,门主到中原这么多年,能有现在的成就,的确不简单。”南宫千鹤叹道:“可惜呀,中原武林门派众多,弟子遍布大江南北,老夫纵有经天纬地之志,却也只能雾里观花、镜中望月。以老夫的能力,再有十年也无力与中原各大门派对抗,又如何能完成教主托付的任务?”

乌汉长老咳嗽一声道:“门主,你切勿悲观,一切自有天意。这次你捉到李逍遥的两个徒儿,无疑为本帮立了一个大功,说明你多年来的辛苦没有白费。如今是本教绝地反击的一个绝好机会,我已让弟子快马回报教主,旬月之后必有结果。”

他话音刚落,大殿外突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纪无双继续瞧去,一条细长的紫色身影推开殿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道:“门主,大事不好。”

南宫千鹤变了颜色,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这名弟子回禀道:“门主,山下突然闯入一批丐帮弟子和一群不明身份的男女,赵堂主正在率弟子们抵抗,着属下回来向门主禀告。”

南宫千鹤霍然起身,大怒道:“丐帮真是好大的胆子,前日派弟子窥伺本门,老夫已经给他们一个教训,这次竟又勾结外人直闯本门总舵,看来老夫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别人还以为咱们紫衣门怕了他们丐帮。”

乌汉长老忙道:“门主,请听老夫一言。”南宫千鹤道:“乌汉长老,有何赐教?”乌汉道:“听贵门弟子一说,这些不明身份的男女,应该就是我们黑苗族的死敌白苗族人。”南宫千鹤哦了一声,道:“是这样么?看来,他们来此,也有可能是为了乌汉长老您呀。”乌汉点头道:“不错。”南宫千鹤道:“既然如此,乌汉长老,不如让我们俩下山瞧瞧,看看来的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货色。”

乌汉长老道:“其他人诚不足虑,白苗族的头领是一个女人,名叫夸叶奴,习得一身法术,又善用蛊毒,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南宫千鹤心中一动,轻哦一声。乌汉长老又道:“前日在杭州城外,老夫本来可以将他们的先遣弟子杀个精光,却被一男二女三个年轻人给破坏了,三人武艺高强,尤其那个后生剑法精奇,还善用法术,也是劲敌。”

南宫千鹤哈哈笑道:“即便如此,难道我们就龟缩在这里任他们欺上门不成?何况我紫衣门弟子不下数百,山下又有不少埋伏机关,谁胜谁败尚未可知。”乌汉长老闻言一振,道:“门主,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动身。”

南宫千鹤看了看儿子南宫剑,说道:“剑儿,为父这就和乌汉长老下山迎敌,你留守总舵,随时准备接应我们。”南宫剑脸色有些慌乱,他强压内心的恐惧,回道:“是,爹爹。”很快,大殿内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南宫剑一人僵立那里,神情古怪。

纪无双伸手给李忆如和秦可卿打个招呼,二人立刻潜至纪无双的身边,纪无双道:“我们拿住这厮,先打探出刘师兄和许师兄的下落。”三人慢慢接近殿门,外面是两名身强力壮的紫衣汉子。

纪无双四人突然现身,两名紫衣门弟子吃惊不小。一人刚要出声,纪无双长剑一抖,闪电般架到他的脖子上。另外一人刚要拔刀,唐玉凤眼疾手快,锋利的苗刀顶在他的腰眼上。四人挟持这两名弟子,撞开殿门走了进去。

南宫剑见到纪无双四人,一张脸顿时如死灰般。他颤抖着声音道:“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纪无双冷笑道:“少门主,没想到吧,做了亏心事,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南宫剑长剑出鞘,色厉内荏道:“我告诉你们,外面到处是紫衣门的弟子,想活命的话,就乖乖投降,我也许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纪无双哈哈笑道:“还不一定是谁放过谁呢?”他长剑一抹,挟持的紫衣门弟子惨呼一声,倒地身亡。南宫剑吃了一惊,道:“你,你……”纪无双冷笑一声,道:“南宫剑,我也不和你多说废话,识相的,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南宫剑不情愿道:“你想问什么?”纪无双道:“李姑娘的两位师兄被你们关在哪里?”南宫剑仍装作不知,道:“李姑娘的两位师兄?在下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纪无双脸色一变,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玉凤妹子,动手。”唐玉凤嗯了一声,手中苗刀飞快地插入所挟持弟子的腹部。这名弟子惨呼着倒地,兀自翻滚不止,直到断气。南宫剑完全没了当日的嚣张气焰,他几乎哀求着声音道:“纪公子,有话好说,我立刻带你们去找他们。”

出了大殿,纪无双四人在南宫剑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来到后面的一处密室外,南宫剑启动开关,密室大门打开,几人走了进去,里面赫然是关押人质的牢房。南宫剑领着四人继续往里面走,在最尽头的一间牢室里,纪无双等人见到有两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斜躺在干草堆上。看到南宫剑走来,两人立刻跳了起来,将头发一拢,齐声骂道:“南宫剑,你又想怎样羞辱我们?告诉你,你趁早要了我们哥俩的命,否则有一天,我们出了这个大门,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南宫剑低声道:“两位仁兄,在下是来放你们出去的。”

纪无双和李忆如见到二人的真实面目,正是刘振岳和许鹏飞二人。李忆如欣喜万分,几步上前道:“两位师兄,你们受苦了。”看到李忆如,刘振岳和许鹏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妹,怎么是你?”李忆如忙道:“师兄,事情容后再说,我先放你们出来。”南宫剑老老实实交出牢门的钥匙,李忆如打开牢门,将刘振岳和许鹏飞给搀扶出来。

许久不见,刘振岳和许鹏飞瘦了许多,而且路走的不是很稳,看来在天虎寨和紫衣门吃了不少苦头。许鹏飞一瞥纪无双,立刻醋意大发,勃然变色道:“师妹,这个人怎么和你在一起?”

李忆如垂首道:“纪大哥奉了爹爹之命,陪我走一趟苗疆,我们无意中找到你们遗失的宝剑,遂抽丝剥茧,打探出你们的下落。”

许鹏飞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没再言语。刘振岳比较持重,他见李忆如对纪无双情有所属,知道自己和许鹏飞不会再有机会获得师妹的青睐,遂低叹了一声,对许鹏飞道:“师弟,师妹千里跋涉,将我们救出虎口,有这份情谊已经足够了,我们还奢求什么?”

一席话令许鹏飞亦感慨良多。思虑一会,许鹏飞对纪无双道:“臭小子,还是你命好。打从今日起,我们就将小师妹交给你了。要是你敢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就算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也会死缠烂打到底。”纪无双连称不敢。

许鹏飞看了一眼南宫剑,对刘振岳道:“师兄,这小子给我们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我们该怎么回敬他呢?”刘振岳想了想,笑道:“有了。”他趁南宫剑一个不留神,一把将他推入牢室,然后从外面给锁上。南宫剑心中大骇,连忙攀住牢门,急道:“你们想干什么,快点放我出去。”刘振岳慢条斯理道:“少门主,这些日子你折腾得我们够呛,也该常常被折腾的滋味了。”

纪无双笑道:“是该让他吃些苦头,明白些事理。”几人不顾南宫剑百般哀求,扬长而去。出了密室,外面的紫衣门弟子见到刘振岳和许鹏飞,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迅疾朝这边围过来。刘振岳长啸一声,道:“老子受够你们的气了,是时候还给你们了。”说罢他疾步前冲,对准一名紫衣门汉子脸颊就是一拳。这一拳凝聚了刘振岳十成的功力,来人猝不及防,竟被刘振岳生生将头砸歪,惨死当场。

其他紫衣门汉子吃了一惊,脚步不禁慢了下来。纪无双沉声道:“现在没必要跟他们讲道义,我们杀。”六个人如同六只下山的猛虎,冲入紫衣门弟子中,左右冲杀。这些紫衣门弟子武功底子较弱,根本不是纪无双等人的对手,很快便死伤大半,其他人见抵挡不住,纷纷撤退。

纪无双道:“宋大哥和阿奴阿姨正在攻山,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驰援。”刘振岳哈哈笑道:“有一法足可令南宫千鹤心胆俱裂,何用我们大驾?”李忆如喜道:“刘师兄,你有什么好主意?”刘振岳道:“你们跟我来。”

刘振岳将纪无双等人带到一处比较简陋的房子,打开房门,里面储藏着的,竟是一缸缸的美酒。不待李忆如开口,刘振岳和许鹏飞上前,将数口酒缸打碎,香醇的美酒流了一地。纪无双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招呼众人撤出去。刚到门外,刘振岳点燃火折子,丢到屋里。只听闷轰一声,房子立刻燃烧起来,纪无双等人离开不过十数丈,房子里面其他酒缸发生剧烈的爆炸,房子顿时变成一团火海。借着风势,大火很快蔓延到其他的房子,不消一刻,真个紫衣门总舵陷入火海之中。

看到关押犯人的密室也被熊熊大火所笼罩,李忆如心头一颤,呀道:“密室也着火了,南宫剑还关在那里。”纪无双叹息道:“生死有命,现在我们也顾不得他了。”

且说半山腰处,南宫千鹤和乌汉长老率众与阿奴、宋余言等人狭路相逢,混战起来。南宫千鹤剑法圆熟,又有乌汉长老掠阵,阿奴与他交手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即便如此,南宫千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遂一连串的抢攻,将阿奴迫退丈余。就在此时,山上火光冲天,有撤退的弟子赶来禀告南宫千鹤,山上遭人偷袭,少门主南宫剑生死未卜。

南宫千鹤气得一张老脸铁青,现在的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阿奴和宋余言及手下弟子知道纪无双等人偷袭得手,士气顿时高涨起来,喊杀声久久不绝。乌汉长老见情势不妙,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如今他知道自己必须杀出重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他暗令手下的黑苗汉子紧跟着自己,手中鬼牙刀朝宋余言狠狠劈了过去。宋余言武功虽然不弱,但不是乌汉长老的对手,十数招甫过,便接连遇险招。其他黑苗弟子见状,立刻跟在乌汉长老的后面一阵冲杀,反将丐帮弟子给迫了回去。

乌汉长老心中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手中鬼牙刀一挥,接连杀死数名丐帮弟子,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带着残余的二十多名黑苗汉子,冲下山去。宋余言追赶不及,连叫可惜。

那边,阿奴和南宫千鹤鏖战百余回合,根本腾不出手来,只有眼睁睁看着乌汉长老逃走。

纪无双、秦可卿、李忆如、阿奴四人担心山脚的形势,一路飞奔赶了过来,纪无双见阿奴与南宫千鹤胶着在一起,遂大喝一声道:“南宫千鹤,我来会一会你。”阿奴道:“纪少侠,这个贼人交由我来对付,你快点去帮助宋香主杀退敌人。”纪无双点头道:“阿奴阿姨,你小心了。”

纪无双见到十几名苗女被几十名紫衣门弟子围住,情势堪虞,遂掏出一把灵符,撒了出去,口中念念有词道:“火来。”灵符如同长了眼睛般,飞到十几名紫衣门弟子的衣服上,立刻燃烧起来,紫衣门弟子想将灵符打掉,却发现灵符紧紧黏在身上,根本无法取下,火越烧越旺,四周顿时响起紫衣门弟子的惨叫声。一名紫衣门堂主又惊又怒,手中单刀一式力劈华山朝纪无双迎面而来,纪无双信手拈来一张雷符,丢了过去。雷符飞上他的眉心,只见半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正中这名坛主的头顶,将他轰得支离破碎。

紫衣门弟子见他本领如此高强,如同见了鬼魅般,纷纷掉头鼠窜。可山上已经被大火所笼罩,又能逃往哪里呢。宋余言和素莎立刻带领各自的人马追了上去,将紫衣门弟子一一擒拿。南宫千鹤此刻斗志全无,数招过后,一个不留神被阿奴击中左腿,跪倒在地。南宫千鹤气喘吁吁道:“老夫今天认栽了,我只想问问,我的儿子现在哪里?”纪无双摇头道:“很遗憾,令郎恐怕早已经葬身火海。”南宫千鹤闻言心头一酸,眼睛也湿润了。他仰首厉啸一声,喊道:“孩子,是爹爹对不住你,爹爹来陪你啦。”说完,南宫千鹤哈哈干笑了几声,对准自己的额头抖手就是一掌。只听噗的一声,南宫千鹤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阿奴轻叹道:“想你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却为何要与黑苗人勾结,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素莎队长上前道:“族长,紫衣门四名堂主全部阵亡,其他尚存的弟子也已经全部捉拿。”阿奴对宋余言道:“宋香主,你看该怎么办?”宋余言对纪无双道:“纪兄弟,你有什么看法?”纪无双想了想,道:“首恶即已除掉,其他人不足为患,不如由宋大哥将他们交到官府手里,由官府来发落吧。”宋余言道:“如此甚好。”

回到杭州城内,纪无双等人又滞留了两日。第三天,阿奴由刘振岳、许鹏飞二人陪同,率领族人前往余杭。纪无双、李忆如和秦可卿三人送别阿奴等人后,继续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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