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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风雨将至

“尽人力,顺天意;取熊掌,舍鲜鱼。”

吃过午饭,林莫染找来正在厨房收拾残余的青梅父母,林莫染隐去了青梅背叛和被害的事,只是告诉二老说青梅失足坠楼,她亲自要送二老回家乡。

起初两位老人还有些埋怨,他们在林府干了大半辈子,舍不得离开,苦苦哀求林莫染留下他们,莫染无奈,只好说带他们走是青梅的遗愿,二老才哭哭啼啼地收拾包袱。

青梅的家乡恰巧就在远睦镇旁的小山村,想到自己送完两个老人以后,还可以顺路到月禾山看一看,林莫染很开心。荒凉的土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行驶着,映雪陪着青梅父母坐在后一辆车上,紫苏和林莫染同乘一辆车,当然,和莫染同乘一辆车的,还有贺逸之与楚贤。

林莫染撩开马车窗子上的布帘子,兴奋地东望望,西瞧瞧,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坐在莫染旁边的贺逸之却黑着一张脸,在盯了莫染半刻,而对方却毫无察觉之后,贺逸之实在压抑不住苦恼的心情,抱怨道:

“他怎么跟咱们一起来了?”贺逸之指的‘他’,此时正坐在莫染另一旁,和莫染一样对于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望东望西,对着街上的行人品头论足。没错,正是楚贤。

“他非要赖着跟我一起来,我也没办法。”林莫染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染,你不能这样说我,我会很伤心的。”一边的楚贤听了,幽怨地说。

“你还有心呢?呵呵,我真是头一回知道。”莫染打趣道。

“你……”楚贤苦着脸,望望林莫染,又望望贺逸之,委屈地像个受气的孩子。

林莫染与贺逸之见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小染,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啊,你是要嫁给我的,你怎么和他一头了?”楚贤目光哀怨地说。

“我呸!别胡说八道。再胡说当心我揍你。”林莫染笑道。

“你……小染你变了,你跟他学坏了……”楚贤哀怨地望着林莫染,狠狠瞪了贺逸之一眼。

哈哈哈哈,马车里又传出欢快地笑声,夹在这两个‘坏人’中间,楚贤彻底郁闷了。

“书生,你知道桃花源吗?”林莫染抬起袖子擦擦眼里笑出的泪花,对楚贤问道。

“陶潜所写的那个桃花源?”楚贤问。

“不然,还有哪个?”林莫染说道。

“当然知道,只是没有见过。”楚贤笑嘻嘻地说。

“郎中,你去过桃花源吗?”林莫染转而向贺逸之问。

“你别说,这个桃花源我曾经真的很认真的寻找过。”贺逸之笑道。

林莫染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凑到贺逸之身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林莫染问。

“没找到。”贺逸之微笑着说。

“切——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浪费时间。”林莫染撇撇嘴,不屑理他,撩起布帘子望着窗外过往的景色。风吹起莫染耳边的长发,露出一张姣好的俏丽脸庞,柳叶弯眉,琥珀般透彻清丽的大眼睛,似乎对路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忽闪忽闪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忽然莫染看见一行身着黑衣的男人,正快马加鞭地向自己乘坐的马车飞驰而来,莫染转身惊恐地望着贺逸之,紧张得结结巴巴地说:

“郎中,有一伙人往咱们这儿来了,恐怕来者不善。”

贺逸之听了,要撩起帘子去看,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呼喊——

“停车!”

“停下!否则我杀了你!”

莫染听到车外响起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忽然,马车夫停下了车,哆哆嗦嗦地爬下马车,跪倒在地上,哀求着那伙人。

林莫染起身要冲下车,却被贺逸之先一步按住:“你别去,坐在车里,等我回来。”

莫染惊恐地望着他,死死拉住贺逸之的袖子,不让他下车。

贺逸之轻轻握住莫染的手,依旧是温和儒雅地微笑着,似乎马车外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贺逸之望着莫染,从容地微笑着说:“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别怕。”

林莫染不肯松手,她害怕车下那一伙来路不明的人,却更害怕再失去一个自己身边的人,莫染就要哭出来了,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委屈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哽咽地喉咙,含糊地说着:“别去……”

“你们俩当我是空气啊?”一旁的楚贤看他们两人你侬我侬、含情脉脉的情景,气得险些发疯,赌气冲下了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马车!”楚贤不知道有人要暗害林莫染的事,此时正有气没地儿出,正好把气撒在这伙刁民身上。

“劫的就是你!”黑衣人里一个矮个子扯着沙哑地嗓子喊道,那声音实在太过刺耳,像是用餐刀刮擦盘子才能发出的声音,莫染听了觉得胃里一阵阵反酸。因楚贤不明真情,林莫染怕他出什么意外,赶忙追下车,贺逸之紧随其后也下了车。

“这就对了。”矮个子举着明晃晃的大刀,朝着林莫染走来,贺逸之见状赶忙迈步挡在莫染身前。

“小姑娘,我们找你可是找的很辛苦啊,别害怕,哥哥可是会对你很温柔的。”矮个子男人奸笑着,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林莫染,莫染吓坏了,死死抱着贺逸之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

“老色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家小姐说话!”紫苏微微运气,大步冲上去狠狠踹了矮个子一脚,矮个子只顾盯着林莫染,没料想到这个小小的丫鬟竟然也会武功,冷不防被踹到在地。

“妈的!你他妈活腻味了?敢他妈踹老子!”矮个子狼狈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甩了紫苏一巴掌,掌力极大,紫苏被甩了出去,狠狠跌在马车前。

“紫苏!”林莫染焦急地喊道,想要上前查看紫苏的伤势,却被贺逸之拦住,护在身后。

“你和青梅的爹娘坐后面那辆车先走,我断后。”贺逸之趁着黑衣人不注意,小声对林莫染说。

“不行!我不能丢了你!”林莫染坚决地说。

“我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未必把我怎么样。可是你和青梅的爹娘就不一样了,他们要的就是你们。”贺逸之坚持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算计你,我不走!”林莫染拒绝道。

“你们聊够了没有!”一个身材很魁梧的黑衣人吼道。

林莫染害怕的往贺逸之身后缩了缩,偷偷打量着这几个黑衣人。他们有四个人,除了矮子和大个儿,还有两个人,莫染盘算着自己的若是硬拼,自己的胜算会有多大——紫苏是会功夫的,可是毕竟是女孩子,力道有限,她打不过刚才那个矮子,何况是这四个人?自己这边,老的老,少的少,仅有的两个男人里,还有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娘炮,唯一指的上的人,也只有贺逸之了,可他又不是武林高手,以一敌四怎么可能能赢?

硬拼肯定不行,莫染四处打量着看附近有没有能用的武器,可身边除了马车,竟没有任何帮得上忙的东西。

打也打不过,那就只能逃了,林莫染正思考着找什么方法逃跑的时候,站在身边的楚贤突然冲向黑衣人,他扑倒了矮个子,又冲上去死死抱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一边对林莫染喊叫道:

“小染,快走!小染,快走!”

紫苏忍着痛挣扎着爬起来,冲上去拼命地拖住两个黑衣人,歇斯底里地喊着:

“小姐快走!”

贺逸之见状,拉去林莫染把她推上马车,一边对后面的映雪喊道:“快走!”

映雪反应很快,好在车上的青梅爹娘并未下车,映雪夺过鞭子,狠狠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受痛,长嘶着飞跑起来。

贺逸之也紧追其后,两辆马车飞驰而去,卷起一路烟尘。

“贺逸之你混蛋!”林莫染死命爬出马车,抢夺着贺逸之的马鞭,喊叫道“不能丢下他!不能丢下他!”

贺逸之抢下马鞭,一把把林莫染推开,他也急了,顾不得风度,恶狠狠地喊道:“你冷静点行不行!他们要的是你,不是楚贤!再说凭楚贤的身份,他们也不敢拿他怎么办!”

“可是万一呢?还有紫苏,紫苏怎么办?”紫苏未来得及上车,她和楚贤都被抛弃在车下,林莫染心急如焚,焦急地喊道。

“丢卒保车。”贺逸之顿了顿,冷冷地说下去,“顾不得那么多了。”

“贺逸之,你好狠,是我看错你了!”林莫染狠狠瞪着贺逸之,把头探出窗外,绝望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黄沙滚滚,她探出大半个身子,却也望不见楚贤与紫苏的身影。

紫苏……楚贤……林莫染渐渐平息下来,不再吵闹,而是静静地坐在马车里,任凭身子跟着马车左摇右晃,也不去扶,像断了线的木偶,大大眼睛空洞无神,一张小脸苍白如纸,莫染抱着膝蜷缩在车内的一角,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紫苏……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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