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笨啊,你给我另一只啦,你换一只耳朵戴啦,这样耳机绳太短啦,扯着扯着好不爽啊。”我看着我们戴着离对方远一点那只耳朵,耳机绳明显有点短。
他讲耳机绳下端拉了拉,这样两边可以离得远一些。
我们听着同一首歌,听着GEM在我耳边声嘶力竭地唱着“我不我不我不要再想你”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听着那首《龙卷风》。
迷迷糊糊地,我感觉到韩予帮我把耳机取下来了。
然后他把自己的椅子调平了一些,调整好后,又帮我把椅子调平一些,我果然感觉睡得舒服多了。越是睡得舒服越想更加舒服,于是韩予的肩膀成了我的枕头。果然是天天去健身房的人,从坚实的肩膀就可以感觉得到。舒适度刚好。角度刚好。一切都刚刚好。
然后他的脸颊轻轻地搁在我头顶,位置刚好。
我只记得我睡得很踏实,梦见一片汪洋,在我面前,海浪轻轻亲吻海滩。潮落潮涨。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韩予已经醒了,举着书在看,以一种及其别扭的姿势——因为肩膀还被我霸占着。
我睡眼惺忪地醒来,伸了个懒腰。
“醒了?”他说。
我们把椅子向前收了一些。
我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好困。好累。”
“我也是,特别是肩膀。麻了。”他揉着他的肩膀说。
“是吗是吗,嘻嘻嘻。”我打趣道,“帮你揉揉?”
“女神,注意点形象啊,这么明目张胆,众目睽睽诶。”他居然反将了我一军,坏笑着。
“你们两个睡了那么久啊,总算醒了,给你们看个东西。”韩若依转过来拿着手机说。一幅得道高人的样子。
“什么两个,明明是她一个人傻睡,我早醒了好吗?”韩予说。
“这不是重点,你听我说,”韩若依把手机翻过来我们看到一张照片:天都亮了,我和韩予还在睡觉,睡得不省人事,我倚在韩予肩上,他靠在我头上。
“封口费!不然,嘿嘿。”韩若依若有深意地望着我们,主要是冲着韩予。
“你这是变向要零花钱啊?好吧,多少?”
韩若依伸出两个手指。
韩予掏出两百块塞给她这个“败家妹妹”,谁知韩若依摇摇头又还回去了,说:“美金,dollars”
“行行行,去到美国再给。”
“你不许耍赖啊,不然,我们微信群上见。”韩若依心满意足地转回去了。
我点开飞行轨迹,我们已经跨过太平洋,经过美国西海岸,现在已经在中部大平原上空,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到达东海岸的我们的目的地纽约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现在我对时间的概念是模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飞行了多久。一直坐在这里,腰酸背痛。
通知我们收拾东西准备降落的时候,我激动地从窗外向下看,夜幕下有块光点,随着飞机的降落,这块光斑逐渐变大,变分散,变清晰,渐渐的,我可以看见纵横的高速公路,霓虹闪烁的大桥,奔流不息的车流,瞬间让我我有种仿佛降落在广州上空的感觉。
耳朵因为降落感到有些疼痛。飞机降落的那一刻,轮子和跑道的扣击发出巨大的震动让我获得一种飞行近二十个小时之后重获的踏实感。
下了飞机。我们真正地踏上了美利坚陌生的国土,冬天凛冽的气息让我瞬间从混沌的睡意中清醒。
雪已经停了,这是我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见到雪我也记不清了。雪只停留在我儿时模糊的记忆里。见过的雪也是江南温婉的小雪花,落在手上就会迅速消失,而且一场雪的周期
最多不超过一天,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么成堆成堆的白雪堆积到脚踝的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路上的雪被铲到路边,堆成尖尖雪堆。刚出来韩予就“全副武装”了起来。他用脚踢路旁的雪堆,然后惊叹着:“亦寒,若依,你们看好多雪啊,我们可以堆一个雪人了!”
“好啊!”我和韩若依应声答道。
Mica带着大部队往前走,催我们后面的别顾着玩了快跟上。然后我们搭巴士前往坐落于闹市中心的酒店。
房间分好了。韩予和韩若依一间,我和另外一个女生曲薇薇一间。我还好奇地请教过她她的姓到底读第几声,她说曲,弯曲的曲,第一声。
为了倒时差,本来我们还盘算着到了酒店大家一起玩桌游,但是Mica建议我们晚上不要浪了,早点回去睡觉,因为现在已经纽约时间0:39了。
我们住在纽约的中心曼哈顿区,曼哈顿的中心希尔顿酒店。希尔顿酒店果然是美国的五星级酒店,大堂很气派,前台站着几个白人接待,前台旁边有一排电梯供客人上下。我们领着大包拖着箱子回到各自的房间。我和曲薇薇的房间在7楼,离电梯口很近,一拐弯就到了,Mica和另外两个女生一间,住在我们对面的房间。韩予的房间就隔得比较远,要出了电梯口走到差不多尽头的位置。曲薇薇拿出我们的房卡准备开门,韩予从我身后经过时拍了我一下。
“晚安。明天见。”
我和曲薇薇都是第一次走出国门,都很激动,再加上时差,我们两个一点睡意都没有。
关了灯,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聊天。很快,我发现曲薇薇是个很开朗并且很健谈的女生。一直在聊我们级里的老师各种搞笑的口音。很巧的是,我和曲薇薇是同一个英语老师教的。
得知这个消息,她爽朗的笑声几乎要把玻璃震破了。
“对对对就是他。他上课总是‘三语教学’而且他的‘三语’:英语、普通话、粤语,都讲不准。”她说。
“他好像是粤西的。有一次他在我们班讲阅读,讲的是科技类的文章。他当时说了一句:‘借过鸡翅人,是高科质来的。’结果我们当时就懵了,全班没人听懂他讲了什么。他见到我们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重复了一遍:‘就是鸡翅人啊,robot嘛,你们居然都不知道?!’我们全班都笑翻了。”我说。
“哈哈哈哈,这个故事很出名了,你们班的林媛已经跟我讲过了。他有一次给我们讲cliff这个词,他指着PPT上的cliff跟我们讲:‘这个词,咸……是读咸吗……咸牙的意思。’”她笑得声音都在颤抖。
“你认识林媛?”我问。
“认识啊,我初中同学。”她说。
“世界真小。林媛是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我说。
我听她说了许多有趣的事,还有很多我们级的八卦绯闻。
“我听说你和梧桐分了?”曲薇薇问我。我已经察觉到她的眼睛因为八卦消息在黑暗中放光。
“对呀。因为我们班有一个叫兰婧的女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认识啊。但是不熟,听说是Catwalk社的大美女。”
“没错啊,的确是美女。”
“唉。”她叹了一口气,“帅哥靠不住啊。”
气氛突然沉默得有点诡异。
“对了,打听一下哦,你和韩予之前就很熟吗?”她试探性地问我。
“没有啊,我也只是刚认识他没多久,就……大概,一个星期吧?”我想了想,真的只有一个星期而已。我还以为很久了。
“不会吧!”我闭着眼睛也知道她此刻肯定是张大嘴巴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看你们那么亲密我还以为你们是认识好多年的好朋友呢。”她不自觉地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也许是因为初次见面不敢下别的轻率的结论。
“也还好吧。”我不自在地笑笑。
“那请你帮我个忙好吗?”她小声说。
“什么忙啊?”我问。
“帮我多搜集韩予的情报。”她说,“我只知道,他是天秤座,住在广州天河那边,爸爸是某间汽车公司董事长,他妈妈是他爸爸公司的财务总监。他本人高三,半读半休学。他喜欢打篮球。就这么多而已。”她如数家珍地开始向我普及韩予的种种。
其实很多我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打听韩予的小道消息啊?”我问。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好玩儿,他是‘话题人物’嘛。”她说。
“哦。我对他不是很了解。”我突然像“***”一样,对韩予的一切,我所知道的,缄口不谈。我不喜欢别人像狗仔队一样跟在韩予屁股后面等着他们所谓的“大新闻”然后大肆宣传,为了哗众取宠,他们添油加醋,然后漫无边际地乱说。我不敢去想新认识的朋友曲薇薇会不会是这样的人。
“对了,最重点的是他之前的女朋友叫梁思琪。拍了一年多后来分了,韩予提出分手的,那个女生哭得死去活来,最后到处说韩予是不折不扣的混蛋。”曲薇薇说。
这段经历是韩予肯定不会告诉我的。我好奇地问:“什么原因啊?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