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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有一个小梦想

出了茶楼,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迷离时分,白日的喧嚣刚才过去,暮晚的热络方才开始。

说实话,对金陵这么一个千年古都来说,陈暮最羡艳的,绝非什么千年以降的政治文化,也非是什么经济脉络核心价值,最让他这个历史外的过客好奇的,从来都是那些不管正史野史杂记荒谈演义小说中赫赫有名的十里秦淮风光艳色。

不是陈暮不堪,只是他从来都觉得真小人远比伪君子坦荡,好色就是好色,这是人之常情,又何必文绉绉来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到底也不过到头来沦为一场啪啪啪,陈暮一贯以来,作风就是这么耿直。

心里乱了,就忍不住浮想。

小丫头双双已经不见了踪影,溜得极快,万家灯火迷离啊,偏偏没有一盏为自己点亮,大街上,陈暮少有的有些落寂,挑逗小丫头只是调剂,先前茶楼说书,也只是神来一笔的突发奇想,能成固然极好,不能也非能勉强,陈暮也未放在心上。说到底,陈暮也只是在尽快的想融入这个时代,融入这个世界里,只有夜色到来,才感觉得到自己的孤独,那种人在闹市走,心在荒野游的哀伤。

陈暮不想当过客,却又忍不住心生感慨,不知道那些穿越先贤们一路的心路历程,至少陈暮眼下还是不习惯且寂寞孤独的。

可是路还是要往下走,收拾心情,陈暮往约定好的地点赶去,他心里是有计划的,这金陵城南,就是他要站稳脚步的起点。

聚来酒楼的位置与前昭街隔了两条街,在城南这地头,算是酒楼业里的大哥大,在整个金陵城里,名气也是不俗的,是上了年头的大酒楼,就像有客茶室在城南这地方的地位,都是有口皆碑的老招牌。

这时代,三层建筑的主楼体,这在哪怕繁华如金陵,也算的上大手笔,到地方的时候,陈暮正当赶在饭点前后,酒楼富丽堂皇热闹非凡,门前车马自不提了,入了门过天井进大堂,十多张柳木桌都是吃饭喝酒的客人,坐不下的,二楼上下,也见人走哄闹,店小二跑前忙后楼上楼下的一头汗,陈暮见了难,因为他没见着二狗子他们一众人哪怕一个熟脸。

到了柜前找老掌柜的一问,才知道好家伙,原来二狗那小子竟是难得超了一把高大上,在二楼地字号包了个大包厢,扔了几钱碎银子给热心领路的店小二,陈暮心想,既然二狗今天这么长脸,他城南九哥哪能小气了?况且兜里今个正富裕着,不差这俩,那店小二叫一个热情,看面相就比陈暮还大几张的哥们儿,生生一口一个哥的称呼。

陈暮也是好笑,不过有钱哪里都是大爷这个道理还真是硬道理。

包厢里,三张大八仙桌,左右靠窗的位置两桌略小,中央位置那张最大,三张桌上都摆上了酒菜,边上也各坐着人,二狗吴二德就坐在主桌主座上,陈暮也见着主桌那边半张桌的熟脸,以及左边副桌那一桌的熟人,另一边,那些陌生的,自然也只能是大个张手下那伙人了。

两帮人也不知把话头说到了哪里,气氛正有些僵,彼此对峙着,好好的酒菜也没碰。

陈暮踏脚进屋里,见着的,就是这么个情景。

啧啧,还真是有点黑涩会谈判的意思。

陈暮嘴角浮笑,心生出一点莫名亲切感。

“老九,你可算来了。”二狗见了人,一招手,“这里坐。”指着他旁边的座位。

陈暮在疤脸王跟前还是很有些地位的,俩人不仅是本家,靠着脑袋瓜活络,陈幺九从前也没少为陈霸疤脸王出些坏点子的,因此算是颇得疤脸王陈霸的看重。不然疤脸王一出事儿,二狗也不会第一个想到来找陈暮的。

这边疤脸王一伙的不少人见陈暮露面,也是各种称呼一时不断,有叫老九的,有叫小九的,也有叫九哥的,陈暮也笑着跟诸人打了个招呼,这才不慌不忙坐二狗边上。

反观大个张那伙人,一个个的表情各异,轻笑的冷笑的挑衅的不爽的,其中尤以与二狗相对而坐的那黑脸二十郎当岁的壮小子最甚,他一脸冷酷的笑容,这人生得一脸恶像,肤色黝黑,身材壮硕,块头不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头因早年一场械斗受伤留下个戳伤疤痕,额外像开了第三只眼,显得十分狰狞,此人也因此有个响当当的诨号,三眼煞星。

二郎,杨二郎,这还真不是巧合,他确是杨姓行二,大家都知道,他是大个张手下头一号的打手。

说起来,陈暮——陈幺九也跟这杨二算是老交情了,不说远了,前些天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不就是这杨二下得好手么?

不过一见到他,陈暮又突然想到了封神演义,这尼玛——

还真是处处都是故事,处处都是商机,这时代,武王伐纣的故事是有模子,可还没人成书呢!

要不然这杨二就不该叫三眼煞星,而是叫二郎神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城南九哥啊,怎么,这么快伤就好了?这是哪里寻来的灵丹妙药啊,亏了弟兄我还花了价钱寿衣棺板都预订了,就等着送九兄弟你一程呢,没想到几日不见,兄弟你又活蹦乱跳了,你真是害哥哥我白瞎了冤枉钱,辜负了一腔好心啊。”杨二皮笑肉不笑的一脸嘲弄,他一众弟兄也跟着起哄。

二狗是面子硬里子软的货,今儿这么些弟兄在,正是面子硬的时候,一听杨二这么讥讽陈暮,他哪里能忍,当下便喝骂道:“你他娘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茶楼那档子事儿是你们丫的乱伸手,理亏在先,弟兄们还没去找你们场子要个回礼呢,怎么,是不是还蹬鼻子上脸了?老实告诉你们丫的,今要不是早前王老爷子发话了,你以为爷爷们愿意找你们这帮瘪三来谈事儿?先前的事儿咱还没完呢!”

二狗这话一落下,这边弟兄们一个个的都是义愤填膺的瞪眼拍桌,十分的撑场面。而那边,杨二还没搭话呢,他身边一个个兄弟也都拍桌打碗的叫嚣起来。

“怎么着,要不再找一地儿去论论?”

“******,论论就论论,谁怂谁孙子!”

“嘿,还给你们脸了?弟兄们,走着!”

“嘿,你们这群龟孙,人话不会听是不,那好啊,咱手底下见真章去!”

…………

一个个横眉怒目,怒火中烧的模样,又拍桌又砸凳,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性命相向的架势,这动静儿,让屋外走廊上路过的店小二都战战兢兢,忍不住想去报官,可里面这帮人是什么玩意儿,别说店小二了,就是酒楼掌柜的谁不清楚啊?他们就是大庙外的泥菩萨,轻易也不能跟他们犯了难,不然更麻烦。

好在屋子里的人气场是刚够了,架势是摆足了,那老木桌也不是随便能拍坏的,酒杯碗盘啥的,也不是真砸,都是乌龟吃了亮火虫,心里有数。

两帮人叫嚣着,对峙着,可杨二跟陈暮这俩源头却都跟没事儿人一样,陈暮双手插袖里笑眯眯望着,那杨二也举杯酒冷笑着,倒饮不饮的模样。

半响儿,陈暮摆摆手,二狗他们一伙人这才慢慢平息,各回各位,却仍然怒目对面。见状,杨二也一抬手,那边十几人有样学样,各自回座,两边无声用凶狠目光对峙。

“废话不多说了,不管早前谁对谁错,既然今儿个大家都已经在这儿了,咱们也都是心里想向着好的方向去奔的,二哥,二哥吧,你年长,小弟我称呼一声哥哥不吃亏,你说小弟说得在不在理?”陈暮笑吟吟向杨二道。

杨二虽然一向对外处事都表现出火爆性情一面,可内里从来都是沉着冷静的性子,不然大个张去了,他们那伙也不会把他推在台面上。

闻言,杨二哈哈一笑,很是狂妄的模样,“怎么,陈霸一进去,感觉压不住场子,特地拉下脸来找我和解?”

二狗这边众人都是瞬间变脸,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欺负过?又忍不住对陈暮心里生气,这小子干嘛如此低声下气?这不是灭了自家威风?不过到底还算能沉得住气,他们都没吱声,只是对陈暮的举动开始心里生出些不满了。

早前二狗召人的时候,可说得是陈幺九那小子有主意让自己这边摆脱困境的,合着就是来给人巴巴打脸求和解的主意?

连一向对陈幺九很是信服的二狗,也忍不住冲陈暮悄悄使眼色。

那边杨二一伙人早已笑得人仰马翻,那一声声调侃,简直辱人至极。

这边人更受不了了,就在怒火即将到达一个沸点的时候,陈暮笑笑,又开口了,“隶书老爷说了,让咱最好能和平解决,能不闹出动静,就不闹出动静,谁要能安安稳稳的保持常例,以后就谁说了算,眼下咱们两边大哥都进去了,这事儿,大家应该要彼此商量着来,再打再闹,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难道还不是咱们这帮小喽啰么?”自嘲一笑。

杨二呵了一声,“理是这个理,可这到底要怎么论,怎么一个说法,你说说,我听听?”目光含笑,尽是冷意。

“其实,小弟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小小梦想,这个梦想啊,本来实在是遥不可及,可自从早前一系列事发生后,自从在茶楼受伤后,我卧床那几日久久反思,久久思考,终于,梦想被残酷的现实所催化了,我也想到了许多可能。应该说,不止小弟,各位哪个又不想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呢?”陈暮举起杯来,向对他忽而改变话头莫名其妙的诸人一敬酒。

“可是难啊,就像咱们帮着上面那帮老爷们儿办差一样,办好了,三枣俩枣就那点吃食,办不好,那,霸哥跟你们狂哥就是例子,对上面老爷们来说,咱们啊,就是些小卒子,该舍弃的时候绝没有手软的,啧啧,这也就罢了,可咱们是什么人啊?都是一群不入流的流氓混混,还扬名立万呢?是,你得势的时候老百姓都怕你,可你要是一栽了,看吧,谁不想往你身上再狠狠踹几脚?最不济,指着脊梁骨,也能把你骂到死……”

很有感触啊,这一番话下来,在场人都是忍不住心有戚戚,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杨二瞄了一眼仍旧一脸淡淡笑容的陈暮,皱了皱眉,“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暮收了笑,道:“如果有一天,咱们这些从来被人所看不起的市井,咱们这些混混,凝聚成了一股力量,或者说一股势力,一股有组织有纪律有规矩,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强大势力,那么,谁,又敢在瞧不起咱们?甚至连官家,也不得不对咱们妥协,那么,谁,又能对咱们指手画脚?金陵城南,啧啧,捕税工差,啧啧啧,去你大伯娘的!”

陈暮猛的怒哼一声,“咱们为什么不能拧成一股绳?为什么不团结在一起?难道俩位大哥的今日,就是咱们的明日了?小小一个城南,油水有多少?咱们这么多人,每人分得的那点儿油头都够不上正经逛一回窑子当一回大爷,多的全他娘的进了那帮老爷们口袋,咱们被百姓骂,被上头当羔羊,还要被他们分化搞内讧,我就纳了闷了,咱们难道天生就这么贱?天生就该被人欺着走?”

一拍桌,陈暮狠声道:“咱们干嘛不像人学习?咱们干嘛要看人脸色?咱们干嘛不自己发展经济?难道偌大一个漕帮,他们是天生就刮大风吹来的?他们就没有刚刚起步举步维艰的时候?难道咱们就活该一辈子窝在这犄角旮旯里看别人喝最好的酒,玩最美的妞儿?”

一口气说完,陈暮又哼一声,“去他娘的,老子偏生不信这个邪,今儿还就把话撂下了,愿意跟着老九我干的,我老九不敢打什么包票,但日后起码能活得比现在更有滋味,更像个人!不愿意的,咱也不勉强,继续,嗨,你就继续去帮那群大老爷跑腿,继续被人戳脊梁骨去,指不定哪天下一个霸哥就是你了,你看吧,这事儿还没完呢,既然都有人跑王府告状了,你以为上面那帮大老爷能保霸哥他们?省省吧,说得好听,就判得那些罪,霸哥他们起码流放边地做苦力,这他娘都还是轻的!”

不得不说,说到语言的蛊惑力,直击人心的洞察力,在这时代,陈暮要是认第二,那第一也没谁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真叫个打击人心,因为每一句都戳在了在场混混们的心窝子,一下子,原本心思各异的混子们,也都沉默寡言了,望着陈暮的目光,又是错愕,又是惊讶。

陈暮方才说得,不是没人想过,也不是没人提过,可架不住现实情况就是那么个样子,他们这群人想要脱离上头自起山头,难,很难,因为并没有人能提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来。

漕帮,传闻最早只是一个跑漕联运的小商会,可后来不知因何搭上了官府哪条天地线,靠着朝廷漕运,一步步发展,最后成了江南第一大帮,也是大顺最最有钱最最有人的大帮,谁不羡慕,谁不嫉妒,可在座,谁又敢想,敢和人相提并论?

可陈暮他说,他敢,条件很简单,那就是跟着他干。

二狗早已是呆了,连从前熟悉陈幺九的一帮人也都有些惊,从没想过,原来那个貌不惊人的小子,一直以来,心里都有这么个远大‘抱负’。

甚至连杨二也是惊了,忍不住假咳一声,“兄弟,理是这个理,可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要是让上头耳闻,咱们可都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暮又恢复笑眯眯的模样,“怎么,二哥怕了?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偌大一个血气方刚的猛汉子,也怕丢了上面施舍的这份牵狗差,也罢也罢,只当方才兄弟多喝了几杯,说得都是醉话,既然二哥没这个意思,咱也就不勉强了,今天请各位弟兄来啊,就是聚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明白的告诉诸位,这份狗差事儿啊,谁爱干谁借着干,小爷我还不侍候了!”

杨二又是一怔,只以为陈暮这小子耍什么花枪,说到底还是要为最终城南谁说了算打圆场,没想到他来真的,上头这份差,他真不干了?

二狗他们也是怔了怔,二狗先反应过来,忙拉陈暮胳膊,“老九你还真喝醉了?这就是你说的什么破主意?咱真不要这油水了?苦是苦点,可到底有搞头啊,你现在这么搞,日后霸哥出来不是要了你的命么兄弟啊!”

陈暮拍拍二狗肩膀,“信我不?”嘴角含笑。

二狗脸上冒着虚汗,哆哆嗦嗦嘴,“信倒是信,可……”

陈暮一甩袖,“可什么可,拿去——”从兜里摸出两锭沉甸甸的雪花银,正是茶楼拿的那四十两,拿了二十两扔给二狗,“今儿吃喝算我的,也就当在城南这儿打个名声,甭管你们谁以后跟我走……”瞄了眼二狗身后那帮弟兄,“咱明儿个有多少人,咱这帮会就正式挂牌营业了,嗯,就叫红星社——”又瞄了一眼杨二极其身边众人。

二狗真是呆了,这老九雷厉风行的,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过真真的雪花银在手里沉甸甸的,这作不得假,二狗想破脑袋也没寻思出昨儿还靠着人卖唱小姑娘救命的穷小子,今儿怎么忽然就有了这笔大钱,不过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陈老九真是害自己不浅,要知道弟兄们可都是他吴二德邀来的,如今被陈幺九这小子这么一闹,以后霸哥要算账,少不了他吴二德一份,索性不管了。

一不做二不休,不干就不干了,大不了以后金陵这儿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对,干,是该好好做一番大事了,就像老九说得,难道要一辈子看人脸色,被人戳脊梁骨么?

一番激烈思想斗争,二狗肥脸一抖,面色潮红,咬牙道,“对,老九说的对,老子还不侍候了,好男儿就该志在四方,哪怕做不到像漕帮一般声势,老子也不要再干这狗差看人脸色,老九,你那什么社,我吴二德第一个入伙!”

陈暮笑眯眯的,“好,到底是好兄弟,算你一个,放心吧,相信我,咱们红星以后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又环视在座诸人,陈暮道:“弟兄们,别的不敢保证,起码加入我红星,我老九明白的承诺,最少每月保底月奉二两银子!以后对社团另有贡献的,银子,女人,绝不会少!”

这话一出来,当场就炸了,早前说得再好听,那都是虚的,只有到手的银子,才是硬邦邦的道理。

“九哥,算我一份!”

马上,一个岁轻的半大小子就涨红了脸激动了,这人是二狗这边的,因为一直资历低入门晚,也从来没在疤脸王分红里落下多少好来,可这回陈暮的承诺就不一样了,不管杂样,以后起码每月即使屁事儿不干那有二两银子到手啊,这可真不少了!

“也算我一份!”

“还有我!”

……

三三两两,前前后后有了那么十几个,这些人里两边人都有,有疤脸王这边被陈暮像激二狗一样实在逼得没法的,也有杨二大个张那边早就不甘心的人。

陈暮一直很是云淡风轻,其实他压根没想今儿到底能收到多少人入伙,道理他可都懂,说得再好都没用,真落兜里的才是硬货,就像从前那些没事儿身边带十几二十个小兄弟的所谓哥老倌儿,平日里看着倒是威风,可实际上手下弟兄一个个穷得要死,没办法,老大都穷,下面只能更穷,当然,也有老大抠门不穷装穷的,这类人啊,真出个什么事儿,打电话叫人摆场面,这个弟兄不是奶奶病了要侍候,就是那个兄弟爸爸病重走不开的。

“兄弟,你玩儿真的?”杨二忍不住啧啧嘴。

“哥哥以为我一直在开玩笑么?”陈暮轻轻笑。

“那希望兄弟你一路好走了,日后真发达了还要多多关照啊。”杨二恢复冷酷,陈暮不争了,杨二说实话真有些意外,不过到底是一件好事,日后城南一带,自己就算是真的取代了陈霸张狂俩人的地位了,至于陈暮那什么什么社,杨二还真没往心里去,一句话,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借你吉言,希望哥哥心里不要想得是日后看我发不出给弟兄们承诺的月奉该怎么收场才好的想法啊,那你可要失望了。”陈暮呵呵一声。

杨二楞了楞,旋即失笑,说实话,他还真这么想了,“兄弟多心了,其实哥哥好生羡慕兄弟年轻有冲劲的,只是哥哥到底是……呵呵,不说了不说了,说起来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今儿这酒席,就借着兄弟的美意祝兄弟梦想成真吧!”场面话却也不落,万一人日后真成事儿呢?有道是山水有相逢,都在城南这块儿混,总有碰头的时候,留个好由头,他日真有什么变故,自然能讲几分情面、哪怕场面也好。

陈暮头一回对杨二侧目,这人原来不简单啊,摇摇头,管他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哥哥既然个有难处,兄弟也不强人所难,喝了这席酒,咱们也就此各走各,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要是谁挡了谁的道儿,咱们彼时又再在手底下见真章……”

“请——”

“请——”

…………

一席酒罢,陈暮与二狗等刚收入麾下的十几个都是微醺,出了聚来酒楼,二狗欲言又止,陈暮一招手,耳语笑道:“明日,让弟兄们把那些胡同里巷子里的私妓暗娼们都找来,再把市场戏房茶楼爱开档口的那些人都聚来,只要是咱们城南地头上的,全都给我找来。”

二狗一愣,“这是干嘛?难道收他们税?老九啊,咱们现在可不比早前了,今晚这酒席的事儿很快传到上头老爷子耳朵里,明儿个咱们就都是白身了,这‘捕税工差’的面儿,你当人家还会买?”

陈暮笑笑,“咱们不收税,咱们是要跟他们做生意,做生意你懂吗?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放心吧,你就跟那些私妓赌头说,她们以前收不到的烂账,咱们替他们收,他们以前做不到的生意,咱们帮他们做,他们保管来——”

“这能行?”

“自古以来,百行百业什么最赚钱?黄赌毒,官营的咱儿眼下还不敢碰,这私营偷摸干的,咱们还碰不得么?咱们现在是帮会,是社团,帮会是什么?社团是什么?就是好勇斗狠无所不用其极的玩命之徒,咱们赚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干人所不敢干,平人所不能平,天上不会白掉银子的,赚钱要用脑,更要有胆色,俺德斯丹?”

“懂,不过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这是……暗语,嗯,暗语,就是你明白吗的意思。”

“啧啧,了解了解,有了帮会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兴暗语了,弄得人家好紧张,那我该用什么暗语回答呢?”

“……咳咳,这你也要学啊,好吧好吧,暗语回答——这个,就回索特斯勒,就是原来如此、了解的意思。”

“嘿,这个新鲜,那你听听,我说说,你看我这发音标不标准,嗯,第一句什么?哦,俺的……俺的死蛋,就是你明白吗的意思,这时候就要回,应该回,锁特死了,就是原来如此了解的意思……”

“啊,老九就是老九,厉害厉害,这暗语好有意思,我竟无言以对,啧啧,啧啧啧,不行不行,我要多多练习几遍牢记在心,不然以后怎么跟社里弟兄们交流?俺的死蛋,锁特死了,俺的死蛋,锁特死了……”

陈暮:“……”

妈蛋,你个智障,老子只是一时口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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