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二三十年代。
锦国的土地上,军阀混战,列强入侵,烽火四起,百姓流离。
没有人知道,最终鹿死谁手。
黎饶。锦国最繁华富庶的城市。
这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时时刻刻都在展开着明争暗斗,各方人士都对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虎视眈眈着。
夜不寐。
这座城市里最奢靡的地方,这里夜夜笙歌,灯红酒绿。军界,政界,商界,似乎没有哪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能够逃得过这里。
华灯初上,夜不寐已经热闹非凡。
外面,卖花的,拉车的,卖点心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里面,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那里,有的和朋友谈着天,有的独自品着茶,但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
舞池里,一个女子穿着大红色的长裙,伴着优美旋律,翩翩起舞着。她的舞姿格外动人,美得让人陶醉,热情奔放,洋溢着一股张扬的气质。
她叫罂粟,是夜不寐最当红的舞女,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有她在舞池里跳舞,整个夜不寐便座无虚席。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甚至,没有见过她的真实面容。
舞池里的她,从来都是戴着一张上面绣着罂粟花的黑色面具,无论是谁,都不曾有幸请她摘下面具一睹芳容。
男人就是这样好奇的动物,越是看不到,他们越好奇,如此妩媚的身影,背后究竟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二楼的一张圆桌旁,坐着三个男人,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话。
其中一个男人指着舞池中的罂粟对另一个男人说道,“唐少爷,这罂粟可是夜不寐的金字招牌,迷得好多男人为了来夜不寐看她跳舞,弄得家里鸡犬不宁呢。”
那个被称作唐少爷的男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的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马甲,眉清目秀,一脸的白净,看上去文质彬彬,可嘴角向上翘翘的瞬间,掩饰不住他的轻浮,“嗯,这舞跳得的确不错,不过,一个舞女而已,还不是见钱眼开,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这个男人,叫唐一洛,被誉为黎饶第一公子,他的父亲唐正行是黎饶最有名的富商。不过,这唐一洛可是出了名儿的不务正业,**不羁,整天花天酒地,家有**却还在外面拈花惹草。刚刚说话的男人名叫沈锋,另一个男人名叫谭子方,他们的父亲,也都是黎饶有名的商人,这三个人是很要好的朋友,不过平日里净是一起想着些胡作非为的事情,可以说,他们三个算得上是黎饶的一大祸害了。
谭子方接过唐一洛的话来,“这你就说错了,听说好多富家公子想要追求她,她连正眼都不会看。”
唐一洛不屑地笑笑,像罂粟这种女人,他怎么会放在眼里,“那是因为他们太吝啬。”
“那不如唐公子试试?”沈锋接茬道。
“试试就试试,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吧!五天之内,如果我追到她,你们请客吃饭。”唐一洛信心满满地说道。
“一言为定,如果你没有追到,你请客。”三人举杯,脸上挂着相似地笑容,这下他们又有得玩儿了。
音乐停了,罂粟的舞结束了。观众们都还恋恋不舍,不过,任凭观众如何呼喊,罂粟连看都不看一眼,转身退到了后台的化妆间。
退场之前,罂粟习惯性地用眼睛扫视了一圈今天的观众,坐在二楼的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吸引了她的目光。这个男人独自一个人坐着,似乎无心看舞,反而对这夜不寐里来往的人群更感兴趣,时不时地东张西望着,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黑色西装,黑色披风,黑色墨镜,尽管离得远远的,罂粟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强大的气场,这气场好像可以镇得住整个夜不寐。
来过夜不寐的男人,每一个,常来的,不常来的,罂粟都记在心里。不过这个人,罂粟却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在夜不寐里见到一个陌生男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罂粟也没有放在心上。
跳了一个多小时的舞,罂粟也有些累了,走进化妆间,关好了门,一下子便坐在了椅子上。
这间化妆间是只属于罂粟一个人的,面积不大,但里面是各色的化妆品和衣服,琳琅满目。
罂粟坐在妆台前,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轻轻放到桌上。
面具的背后,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皮肤白皙,柳眉弯弯,杏眼传神。
罂粟对着镜子,独自欣赏着自己的容貌。
终于又过了一天,终于又一次可以摘下面具,做回我自己了。罂粟这般想着,忽然听到前面响起了一阵枪声,继而是一阵骚乱。
如此乱世,夜不寐又都是身份举足轻重之人,听见几声枪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罂粟只是微微扬了扬她的嘴角,忽然,她想起了不经意间瞥见的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他到底是谁?这枪声会不会和他有关?
罂粟的思绪被打断,只听见“咣”地一声,有人破门而入,而后悄悄地反手将门锁上。
这个人正是罂粟之前看见的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罂粟吓得“腾”地站起来,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故意让手上的纸巾滑落在地上。
紧接着,听见门外杂乱的敲门声,“快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冲进去了。”
“想活命的话就别动。”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罂粟身后传来,此时,罂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枪指着。
“哎,来了,等等,我正在换衣服呢!”罂粟冲着门外大喊。
门外的敲门声停止了,但是显然,人还没有走,依然在等着罂粟开门。
罂粟转过身去,用手轻轻拿开了指在自己头上的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让人看了生怖,“你若是想活命,就躲到帘子后面去。”罂粟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那男人愣住了,看着罂粟卸了一半妆容的脸,目光停留在了那里,不肯再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