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以后你还——”亓儿还没把后面两个字“有我”说完便说不下去了。
“听手下报告说发现了朝廷的通缉犯,嘿!我初还不信,没想到竟真是的,这可真是意外收获。怎么?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呢?哦,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自我介绍下,我是商郡镇守府的镇守都尉,我叫马劲。”由于镇守军下午解散了,此时马劲身后只带了四个随从,但他仍是一副丝毫不担心浩东跑掉的神态。
“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浩东抓住亓儿的手转身急走。
都尉的四个随从当即抽出腰刀截断在两人前面,“好,就当我认错人了,你走可以,但你身边的美人得留下,嘿嘿。”马劲猥亵的目光盯着亓儿说道。
无论做何种选择,浩东知道这马劲是不可能放自己走的,他之所以这么说,估计是拿自己做试验来取乐吧。
“如果今天非要留一个人的话,那我跟你们走。但是,这个女人,你们若碰她的话,我发誓你们会死的很惨。”浩东没有看着都尉,而像是自言自语道。浩东想到,自己死后,丁双奎一定会给自己报仇的。镇守军们还不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
“呦呵,有点意思哈,没看出来!朝廷的通缉犯竟然是个,是个——傻子!哈哈哈……”,都尉此言一出,随从们也跟着大笑,像是看白痴一样重新打量着浩东。
亓儿此时如百爪挠心,怎么办呢,若此时动用雷霆手段,这四个随从包括都尉根本不够看的。可是,可是自己的身份是绝对不能在浩东面前暴露的,因为只要一亮狐尾浩东就会立刻知道,她是他的杀父仇人!
都尉一挥手:“上,要活的!”
浩东从军以来,跟着丁双奎耳濡目染也学了三招两式。看着手持兵器冲上来的四名随从,他先发制人,一脚踢在一人的膝盖上,那人重心不稳,身向前倾,浩东顺势夺过那人手中的刀,一下砍在其后颈,血溅如注。
另一边,一条白绫从亓儿袖中甩出,缠在一个侍卫持刀的手腕上,怎样一个刁钻的角度啊,那手臂居然被白绫带动一甩,抹了自己主人的脖子。
现在还剩下两名侍卫与浩东和亓儿一前一后对峙着,这一切发生太快,那两人显然刚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太轻敌了!于是他们求援的目光望向都尉,然而那马劲双手抱臂在一旁淡定的观看,没有丝毫助战的意思,于是那两名侍卫只得下决心拼个鱼死网破了。
浩东与一名侍卫战在一起,那侍卫再不敢有丝毫大意让浩东钻了空子,两人一时间竟打了个平分秋色。但是浩东明显招架有些吃力了,他是将丁双奎的招法现学现卖,而那侍卫却是个堂正的习武之人。好在亓儿很快解决了另一名侍卫,两人合力将这最后一个三两下摆平了。
浩东正待舒一口气,突然他一转头发现那马劲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浩东大骇但是已来不及了,一只脚如同重锤一般落到浩东的小腹上,力道之大使得浩东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在一丈开外的那棵桂花树上滑落下来。
浩东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顿时萎靡了下去,双眼越来越迷离,四周的景物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昏迷前浩东看到一张白皙如瓷的俏脸正焦急注视着自己,浩东抬起手臂想要抚摸那俏脸,口中含糊叫着乔苒的乳名:小……苒,小……
然而终于浩东还是没能抚摸到那脸蛋,手臂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亓儿重新将浩东的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脸颊,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这时一个极不和谐的粗鲁声音打破了这一画面:“喂,死到临头了还卿卿我我,他是朝廷的要犯,所以他必须死。我看你倒是颇有几分姿色,不如跟了我,我保证会让你……”
从刚才那一脚判断,这马劲应该和京师皇甫镖局三当家皇甫烈一个档次的,只不过耍刀可能不如皇甫烈精通。
但是这位镇守都尉的下流话很快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亓儿将浩东轻轻放下,回过身来。他看到,在月色下!亓儿的眼睛是,绿莹莹的!
多年的对敌经验使马劲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与此同时,虞县的血雨腥风却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帷幕。
酒馆、客栈的镇守军们,吃了店伙计暗中下了毒的酒菜,不一会儿推杯换盏声弱了下来,很快痛苦呻吟声响起,直至完全寂静,却看酒桌上横七竖八口吐白沫者躺倒一片。
再看赌场,镇守军中的赌徒在赌桌前兴奋的吆五喝六,骰子在碗中清脆的叮当碰撞,他们的身心则完全集中在庄家揭开碗来的那一刻。谁也没有注意,赌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一股烟雾弥漫,赌徒盯骰子的眼越来越迷糊,不由狠狠揉了揉眼睛,眼皮却像灌了铅般沉重,等再也耐不住困意袭来,纷纷一头栽倒在赌桌上。
最后说花楼,那些曾被解救过的烟花女子,看着在她们身上正辛勤“耕耘”的镇守军士兵,此时此刻心意决绝,曾经献身是迫于生活和无奈,而现在的自己正为大义而献身,这样想着便悄悄从床头被褥下摸出藏好的匕首……
第二日一早,三千镇守府军仅残存有一百余人,此刻正被披靡军在城中四处追杀,已不成气候。
此刻披靡军的一干首脑全部聚集在一家小医馆中,众人盯着桌子上的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沉默不语。浩东还在一侧的病榻上昏迷着,接受大夫的针灸调理。亓儿声称,这个袋子要浩东醒来亲自打开,然而众人看蛇皮袋外渗出的血,可见不是什么善物。
待虞县的镇守军残余全部被清理后,浩东终于醒来了,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一睁眼便焦急大呼亓儿的名字,亓儿一直就在床榻旁守着。
“马劲!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浩东当然记得昏迷前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妙,亓儿怎么斗得过那么厉害的都尉呢。
听到这句话,亓儿心中的暖流一扫昨晚浩东那句伤人话的阴霾,声称自己安然无恙。浩东还是担忧,生怕亓儿受了什么内伤,双手在亓儿肩膀胳膊上下乱摸一通,确定没有受伤才长呼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亓儿脸已红的像个番茄将头扭向一边。
亓儿手一指桌子上那个蛇皮袋,让浩东过去打开。看着那渗出的血,浩东也有些忐忑,但他知道亓儿不会害自己,双手缓缓打开来。在看见第一眼的时候浩东瞳孔剧烈一缩,然而待看清之后,浩东感激的望向亓儿,胸中升腾起两个字:解恨!
那蛇皮袋中正是镇守都尉马劲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