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神驹嘶吼,北境骑士那飘渺的身影在微弱的夜行灯下扭曲晃动。奔走在风雨交织的夜晚,真是吃足了苦头。他们急需找到屋子避雨,不然难以熬过残酷之夜。
“过了前面的坡,就到了平地的荒芜带,那儿有一片寸草不生的坚固土层,“坎半道”旅馆就建在上面,名字古怪,里头的人更古怪。”韦德拉长声音说,“动作快点,赶在暴雨没把我们呛死之前去那。“
白骑士们大吼一声来回应,底下的坐骑也嘶叫着加快了速度。他们终于来到了“坎半道”,一座外表戈特式结构的颇有几分古旧味道的两层楼房。但窗户,栏杆全部雕花镶金,绝美无比。
他们敲了几下门,年轻的少妇前来开门,从穿着上看,不像是女仆,蕾丝边的长裙,暗紫色的头发,还有两条漂亮的土耳其眼线。灯光从里面流泻出来,暖暖的。
当少妇看清楚后,她就扯起嗓门喊,“拉子里把客人的坐骑牵到马厩去,快,别像懒狗一样只吃饭不干活。好好给马刷刷身子,喂点南方精草料。”
突然,一个流浪汉模样的独眼男仆,惊慌失措地从角落里蹿出来。他大叫着:“是的,好的,是的,我可爱的女主人,给拉子里饭吃的善良主人。”
男仆从亚瑟身边走过时,用一只深邃忧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还露出粘满污垢,参差不齐的牙齿。
亚瑟的目光与他相遇,心中猛得一阵阴寒,再加上全身湿透冰凉,不免打了个冷颤。
“快去干活,拉子里你这鬼面容会吓坏客人的。”少妇推推搡搡把男仆打发走了,然后又靠近亚瑟,用手指抚摸他的脸,眼睛里有琢磨不透的亮光,温柔的,妩媚的,邪邪的。
“你是旅馆的主人?有多余的房间吗?我们要休息一晚。”曼维那庞大的身躯挡在女人面前,粗暴地说。
“是的,我叫玛尼娜,前旅馆主人老马克的侄女。我能为你们每人安排一间上等睡房。”玛尼娜说,“这可怕的天气折腾得够呛吧!洗个澡,换件衣服,喝杯这儿最出名的“蓝色火焰”,睡个好觉,明天一醒来什么都忘记了,推开窗又是阳光明媚。”
“很好很好,一切周到,就是没以前那么热闹了,阴森森地让人不安。”韦德轻轻一笑说。
玛尼娜流露出尴尬的笑容,然后她又转过身去吩咐女仆做事,“把房间里的木桶放满热水,别忘记添点香料。对了,在给他们来杯酒。”玛尼娜说,“睡眠对劳累的人很重要,好了,你们可以在厅里走走,随便喝点,到时就安排大家去房间。”
旅馆大厅布置十分简洁,一目了然,干净舒适,铁架上的水壶开了,呼呼冒着热气。两排长长的桌子上铺着红色厚布,摆放着小巧精致的铜烛台。天花板的大掉灯,落下的金黄光影,有种晕眩的错觉。
四周静悄悄,几乎没客人,在油光发亮的柜台旁,到有几个十分怪异的女客人,像是吉普赛妇人。她们边喝酒边喃喃低语,有时也会狠狠地瞪一眼外来者。
“亚瑟别去看她们的眼睛,否则会产生幻觉。这些女巫,经常和邪魂相处,是十分可怕的暗黑能力者。”莱穆压低声音说。
突然女巫们拿出了几个大铁笼,里面装着会飞的白象,会喷火的蝎蛇,生三个头的虎皮狼,九个头的巴拿蛇龟。这些古怪生物全比家猫大不了多少。
“别看它们个头小,一顿能吃掉贫民半年积蓄。女巫经常把它们当做宠物卖给各地的贵族富翁,来牟取暴利和满足浮夸者的古怪嗜好。”莱穆说。
这时,玛尼娜从暗处走来,她和女巫轻轻议论一番,虽然表面看上去交谈愉悦,但仔细的人就会发现她们的笑容邪恶无比。谈话结束,玛尼娜的脸忧形于色。
“天天提心吊胆,生意也大不如前。巨妖最近活动频繁,专干抢劫、吃人的勾当。村镇的人大多沿着南方山脉去往君临了。像你们这样的旅途者更是寥寥无几。去年冬天还出现了吃死尸的乌鸦和恶狼,它们毛发坚硬,眼睛鲜红,躲在黑夜里疯狂地聒噪嚎叫。居民们一想起那些黑糊糊的魔影就毛骨悚然。”玛尼娜讲到这,她捂住了嘴巴“真该死,怎么让客人湿着身子听我唠唠叨叨。热水和房间都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骚扰会结束的。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发现村镇周围的恶徒全消失无踪了,那些四通八达的道路又将熙然攘往,热闹非凡。”韦德说。
“但愿吧!可我不抱多大希望,准确的说现在不抱。黑龙长城以外和南面西面的海域比这更加****,战事连年。君临国王还无暇顾及贫苦的小土地。”玛尼娜的语气有种让人揪心的失落感。
窗外夜色沉寂而迷乱。幽深的廊道上点着蜡烛,一抹黑色烟雾如潮水般涌动。那无止境的鬼魂私语,也再森然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