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又摸索着桌椅想要坐下,殷天风赶紧扶着陆离坐回之前的位子,陆离笑道:“有劳了,眼睛看不到总是诸多不便。”
“怎么会,我观公子,虽然身残,但却有鸿鹄之志,些许眼疾定不会妨碍公子一飞冲天的!”殷天风辩道。
“哈哈哈,好啦,不用安慰我了,既然你我已经同心,这村中其他人,你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出来见见面了?”陆离回顾了四周,指了指几个地方对殷天风说到。
殷天风还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陆离所指的几处,正是他村中其他人隐藏起来暗中防备的地方,不禁愕然,“啊!你看我,一时激动,竟然忘了此事。”殷天风赶紧将手指放在嘴中,一声独特的口哨吹起,只见之前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刷!刷!刷!”从两旁房屋中,树干后窜出十几个身影,有老有少,还有几名女子。
“禀公子,自从两年前来到这荒废的伏蟒村,决定做名江湖人后,我便偷偷将家眷和族中之人接到此地,也算是有个照应,所幸,我殷家三代都是从军,倒也传下了些武艺,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武功底子,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来,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陆离陆公子,大家与我共同拜见公子!“殷天风对众人说道。
众人其实刚才就已经明白了什么事情,赶忙行礼。
陆离起身还礼笑道:“不必如此,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还希望能够互相照应,殷校尉,这些可都是值得信任之人?后面我们要商议的事情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公子放心,这些都是族中的堂兄表弟血缘至亲,绝对可靠!如有叛者,我定亲手灭亲!”殷天风听罢,立马正色说到,右手还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想到陆离是看不到的,又悻悻的放下来了。
“好,那就烦请几位女眷做些吃食,走了这些许山路,我都饿得不行了!”陆离松了口气,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哑然。殷天风赶紧吼一声:“你们几个赶紧去做饭,天青,去我屋中把上次在沙河王家顺来的陈酿好酒拿出来,我要与公子畅饮一番!”
殷天风指着刚刚离去的那位壮硕的青年说:“公子,那是我族弟殷天青,一身横练功夫,擅使长枪,倒也在并州地段闯出了些名号,人称断魂枪殷天青。”然后殷天风拉过一个身材略显瘦小的年轻人,说到:“这位是族弟殷天云,和我一样擅长轻功和隐匿,原本想带他去参军,可惜那时他尚且年幼,我回来之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做些杀人越活的勾当了。”这殷天云看起来和陆离差不多年纪,眼睛透着精光,定是个机灵能干之辈。
“呵呵,殷校尉可不是绿林响马,据我所知,这些年,你刺杀的朱梁和北燕的将校还有我晋州的贪官污吏不下二十人,虽不在军中,却也为我晋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啊!断魂枪殷天青在江湖上素有名望,天云虽然年幼,但也是气息浑厚,脉动有力,想必一身功夫已经得你真传了。你们兄弟没有辱没殷家的门风,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陆离微笑着对着天云的方向点点头,说到。
“唉,这算什么,正如公子所说,我做的这些小勾当,在这乱世又能有多大用处,公子所图之事才是安国济世的正道,不知公子此次汴州营救小王爷有何谋划?”
“恩,此事我已经筹划了半年,做了许多准备,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天青天云也坐下一起吧。”陆离一边说以便招呼殷天风的两个族弟坐下。
殷天青殷天云赶忙坐下,继续听陆离说到:“自天佑五年潞州之战后,小王爷李存勖作为质子已经两载有余,朱全忠改名朱温,自以为天下大定,诸侯臣服,日益荒淫无度,现在正值朱温诸子夺嫡之时,也给了我们可趁之机,只是朱温一直以来对小王爷还是比较忌惮,如果得知我们营救了小王爷,且不说回晋州的路途上层层关卡检查,即便我们隐蔽行踪回到晋州,只怕等待我们的也是朱梁的追击大军,这些年为保晋州不失,李克宁年年纳贡,使我晋国国力日趋日下,以目前的晋州军力,恐怕难以抗衡朱梁的铁骑。”
“啊?这可如何是好,救出小王爷还不能让伪帝朱温发现,难于登天啊……”殷天风满脸愁容,看向陆离,却发现陆离却面带微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在等待他自己想出办法来。
陆离和殷天风还在聊着,只见酒菜已经端到桌上了,都是也山林野味,殷天风起身给陆离斟了一碗酒,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站起身举起酒碗,敬道:“公子,在此穷山僻壤,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殷某先敬公子一一杯,谢公子活命之恩,先干为敬。”说完以后喝干了碗中之酒,殷天青和殷天云也起身,一同说到:“谢公子救大哥之恩!”陆离起身,双手在桌上摸到酒碗,端起来说:“三位不必客气了,相逢即是有缘,上天注定我要和殷校尉有此缘分,自此大家就是自己人,且不可再提什么恩情,都是兄弟!我虽不善饮酒,但也要干了这碗!”说罢也喝干了。
殷天风大笑道:好,“谢谢公子瞧得起我们这些乡野之人,来满上,殷天云赶紧给众人倒满酒,殷天风接着说道:这第二碗敬公子的鸿鹄之志,我兄弟三人和伏蟒村殷家自此跟着公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谢殷校尉,实在惭愧,既然大家如此看得起小生,那我竭尽全力,不负大家所望!”陆离脸上已经有微红,但还是干了这碗酒。殷家三兄弟也一口干了碗中之酒。
“这第三碗,”殷天风刚要说话,陆离接过话来:“慢,殷校尉,今日有幸见到三位,共谋此事,本应一醉方休,但大事要紧,咱们就再喝这一碗,愿此次汴州之行一帆风顺,顺利救出小王爷,共举大事!干!”
“好!干!”殷家三兄弟也知道此事重大,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起干了碗中之酒。
陆离和殷家三兄弟吃罢饭食,便沏了壶茶水,一起商议如何解救小王爷李存勖。
“刚刚说到既要搭救小王爷,还不能让朱温发现,所以我才特地来伏蟒村来寻殷校尉,如果说我们不是救出小王爷,而是换出小王爷呢?虽然朱温忌惮小王爷,但只要他认为小王爷还在他的控制之中,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动作,而我们暗度陈仓,带真的小王爷回到晋州,暗中积蓄力量,相信只需两三载便可对朱梁有一战之力,若有五六年,必定可灭朱梁,重振大唐!”陆离接着之前的话说到。
“哈哈,原来如此,此计甚好啊,公子,殷某不才,但这易容之术却是机缘下所得,别的不说,在这燕云十六州的地界上,却是无人能及,而且我一直在鸦军中担任斥候校尉,经常出入晋王大帐,自然对小王爷的音容相貌极为熟悉,相信我来易容,绝不对有任何破绽!”殷天风拍着胸脯说到!
殷天云闻言却掩嘴一笑,殷天风瞪了他一眼,问道:“小云你笑什么,难道哥哥我说错了?”
“非也,”殷天云笑道,“哥哥,你说你的易容之术在燕云无人能及,我是相信,但你要是说无人能看出你的伪装,我便不信,别人不说,公子刚刚进入村子就识破了你的身份,哈哈哈哈!”
殷天青一直不苟言笑,也被殷天云这句话逗笑了,陆离也不禁摇摇头。
“小子你讨打,公子岂是常人!”殷天风听罢佯怒道。
“哎,殷天云你不必担心,神形百变殷天风也不是浪得虚名,我之所以能识破,只因为我自幼失明,其他感官比较敏感,我自幼就可以听到方圆十丈任何轻微的声音,包括心跳和呼吸,所以一进村就知道村中有多少人隐藏在暗处,虽然习武之人可以控制心跳和呼吸,但是不同年龄的人散发的气味是不同的,也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才识破了殷校尉的伪装,殷校尉的伪装除了气味已经无法让我找到任何破绽。”陆离向众人慢慢解释道。
“嘿嘿,臭小子,你听到没,想当年哥哥我也是靠着这身易容本事,才出入敌军大营刺探军情如入无人之境!你懂个屁!”说罢,殷天风一巴掌拍到了殷天云头上,疼的殷天云哇哇直叫。
“天风,有一点我要说明,你虽然易容无双,但你对小王爷的个人身世和在幽禁中的事情却不甚了解,为了不出现破绽,所以此次假扮小王爷的另有其人。”
“也是,这却是我疏忽了,那是何人假扮小王爷?”
陆离喝了一口茶,慢慢说到:“为了解救小王爷,我两年前已经安排人接近小王爷,由于朱温一直非常忌惮小王爷,所以安排的是他的近卫军看管,但是小王爷毕竟是质子不是犯人,总要有人伺候他的衣食起居,为了不出现任何差池,现在小王爷身边的奴婢和仆人都已经是我们自己的人了,此次只要能够见到小王爷,便可以用一个仆人进行更换,随后安排小王爷以仆人的身份离开就可安然无事。只是……”陆离说到此处有些迟疑。
“公子的安排已经天衣无缝,难道还有什么问题?”殷天风不解的问道
陆离抬起头,面对殷天风说到:“我知道殷天风你的易容之术乃是机缘所得,独门异术,为了保险起见,可能需要你先要传些简单的易容之法给我们要替换的仆人。”
“嗨!我当是何事,公子放心,殷某绝不藏私,我原本就要将这易容之术传给族中有资质的后辈,这次解救小王爷如此重要的事情,我这点微末技艺算什么。”殷天风拍着胸脯说到。
“唉,江湖人自有江湖的规矩,如此绝技本就是你们族中不外传之秘,却要殷天风你传给他人,实在是……陆离还有些过意不去,这样吧,这仆人本就是我训练之人,我让他拜你为师,如何?”
“公子多虑了,其实大不必如此,我虽投身江湖,但我也曾在军中效力,互相传授技艺不算什么大事,既然公子如此为我着想,那殷天风单凭公子吩咐,就白捡一个徒弟吧!哈哈哈!”殷天风笑道。
“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为了确保此行顺利,若是天青和天云没有其他安排,可以和我们同行,你们三兄弟将族中只是安排妥当,我们明日出发去汴州,可否?”
“无妨,公子,我一直跟着启哥做事,没有什么安排,随时可以出发。”殷天云笑道、
“我也无妨!”殷天青也说到,果真是不苟言笑不善言辞,陆离不禁想到。
“公子放心,我马上把族中事情安排妥当,明天一早我们兄弟三人陪公子一同出发!殷天云,收拾一件上好的房间,给公子休息!公子,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早些歇息,殷天青,你照顾好公子!”说完就转身去找族中其他人安排事情去了。
“好,大哥!”殷天云拿起陆离的书笈,一首扶着陆离,起身向房间走去。
“麻烦你了,天云”陆离说到。
“公子不必,小云应该的。”殷天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