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奈勒镇.Forever酒馆
一大清早，Leo就梳洗完毕等在了门口。前夜点好的、包括Lies在内的十名战士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Leo简单的看了看人数，刚刚吃完早餐的十名战士看上去精神很好。
“我们走吧。”
向着晨光，向着黑天鹅城堡废墟的方向，他们走了过去。
与第三队炼狱界低阶鬼兵战斗过之后艾丽斯不禁皱起了眉。按照他们二十七个人的行进速度，一早出发到达奈勒镇也就是一到两个小时的事，但是一路上并不太平，一波接一波的鬼兵虽然构不成威胁，却大大的拖延了他们的速度。
“炼狱界的鬼兵冒得这么诡异，你看他们是不是……”“没错。”艾丽斯点头回应身旁的同伴，“他们是故意来拖延我们的。学院里的叛徒已经把我们出动援助Lucas一队的行动通知了炼狱界。”“那你打算怎么办？暂时撤回去问问路史切提？”
“哼。”艾丽斯举起手中的长弓来，“这种等级的鬼兵还不需要去汇报院长。全员按以前的固定组合散开，把周围藏着的杂碎扯出来踩死，十五分钟后这里集合，我们继续往奈勒镇赶。”
“是。”
二十七个人的队伍迅速两三个人一队，在平原上向着四面八方散开来，鬼兵的惨嚎声也从四面八方响起。
此时他们的位置，距离黑天鹅城堡废墟只有几千米。
－黑天鹅城堡废墟
小心翼翼的掀开一大块青石板，Leo微微一怔。
随后他轻轻别过头，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像是不忍。
不忍什么？
一秒钟后传来了少女惊恐的哽咽声，他身后的九名年轻学徒中六名男生也是脸色惨白发青，三名女生里的一个已经腿软的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着，她们用手死死地按着眼睛。胆子稍微大一些的男生咬着牙，也只是敢多看两眼。
他们受到关于黑天鹅怨魂故事的启发，在城堡废墟不远处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当初那个白天鹅变成黑天鹅后干涸的湖泊。Leo和队伍里另外一名「羽」凭借天生的极强嗅觉闻出了干涸湖泊处土壤中的异味，仔细辨别后他们两个确定了是血腥味，于是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在这片土地上挖出了六个半米深的坑。
这六个半米深的土坑几乎把干涸湖泊的每一个位置都占了，六个坑中却无一例外全是眼睛被缝住、腐臭熏天的死尸！
这能说明什么？！——这偌大的干涸湖泊下每一寸都是尸体！
身后传来了呕吐声，Leo的神色却愈发严肃。
他挺直身子，望着不远处的黑天鹅城堡废墟，他的眼睛里，细小的怒火正在燃烧着。
这细小的火苗很快就会成燎原之势。
Leo极少生气，倒不是说他好脾气，因为Leo总是觉得很多错误都是无心之错，原谅反而是帮助犯错人的最好方式。
可是他现在不止是生气，他愤怒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去旁边的树林休息一下，我再仔细看看。”他指着不远处的树林，九名学徒点点头，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不踩到坑里去的走到了小树林中。
Leo蹲下来，他伸出手来在一具尸体鼻孔处轻轻一抿。尸体鼻孔处有干涸的深色血迹，他抬起手来仔细看看。
手指上不止有细碎的干涸血末，还有点白色的固状物。
他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把手擦干净，又找了另外一具看上去很“新鲜”的尸体，在同样的位置摸了一下。
除了血，的确还有白色的物质从鼻孔里流出来。
他凑近仔细的打量着，最后Leo咬了咬下嘴唇。
——是脑髓！
Evol的猜测没错，这些人都是被“芭芭拉”混合了魇能的歌声把脑子震成了浆糊死的！
Leo把手擦干净，他捧起土来。在那些眼睛被缝住的尸体上面撒了一层，略作遮掩。
他没有时间把这坑都填起来……而且事情结束以后，总要通知那些亲人朋友失踪的人来找找……
这么想着，Leo向着九位学徒暂作休息的小树林走去。
几片裹着闪电的乌云正从天边飘来，笼罩在了黑天鹅城堡废墟的上空。
－奈勒镇.Forever酒馆
吐司面包在牛奶里泡着，它的主人却早已把它忘在了一旁。
Ice笔直的站着，她幽蓝色的双眸微微眯起来，雪白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你不是自己说要留在这里看着学徒么，想要出去哪里。”她说出这句话时尾音低沉，更像是生气的前兆。
和Leo一样，Ice也很少生气。不同的是Ice很少把别人的事挂在心上，因此才很少生气或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站在她跟前的Evol像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大概是有比看着学徒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办……？”
被两个人的异样气压憋得愣在一旁的Happy小小声的呻吟：“呃……”不要用这么轻浮的语气啊混蛋！你把Ice惹火了你拍拍屁股走人我要肿么办！
“吃你的。”Ice回过头十分柔和的安抚了一下Happy，随后转过头继续斜睨着Evol放冷气，Evol吐了口气，他摊开双手摆了摆：“我是真的有事。昨天随便扯了个借口很抱歉，但是我现在的确得……”“哼！谁管你。”说归说，Ice依旧站在门口不动。
Evol走过去，手上力度刚好的把Ice推到了一旁，Ice不说话，只是坚定地不移动视线，Evol打开门走了出去：“帮我稳住学徒——虽然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
他走远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个瞬间就把他的背影完全淹没了。
“……Ice？”
“……没什么。我们继续吃吧。”
“你为什么要生气啊？”
“……他混蛋。我们继续吃。”
“就是就是，身为指挥居然在队长副队长都不在的时候自己跑出去溜号，果然混蛋！”
“……”
Ice把牛奶中十分沉重的吐司面包提起来，凑合着咬了一口。
身为生在大家族的孩子，他们小时候并不用像平民家孩子那样去专门的学校接受初等教育。洪荒议会十大家族的后代都可以在家族中接受长辈的教育，也因此十大家族的后代对于某些事情了解的程度绝非普通平民家孩子所能企及。
洪荒议会是由从洪荒时代延续至今的十个拥有优秀天赋的古老家族组成，十大家族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相互制约，相互扶助，洪荒议会的提议可以直接交至萨拉女神处，而第四天堂重大议案的实现也需要经过洪荒议会的允许，可以说洪荒议会就是第四天堂高层集团的一部分。
第一家族海樊蒂尔，第二家族米菲刹罗，第三家族斯诺梵柯，第四家族马歇尔罗，第五家族斯帕罗，第六家族索菲亚多，第七家族施雅尼，第八家族波诺恩，第九家族奥汀格，第十家族加里丹。这十个家族在三万年风雨中始终屹立不倒，直至一年前……大战前夕炼狱界首领月皇率高阶鬼兵直袭世代为「命」的第二家族米菲刹罗，米菲刹罗族人抵抗的同时发出了求救讯号，然而却无一名援兵进入米菲刹罗聚居地展开援助行动，终于在三天之后，整个米菲刹罗寡不敌众，彻底崩溃，仅剩的米菲刹罗战士怀着被背叛的悲愤心情做出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壮举，却因为筋疲力竭，只是重创了月皇。
眼看着整个米菲刹罗聚居地已经血流成河无一活口，达到目的的月皇立刻带领残兵剩将返回了炼狱界。
然而米菲刹罗却奇迹般留下了一个后代。第三元帅托马·须雷斯向洪荒议会第一家族海樊蒂尔提议将米菲刹罗逐出洪荒议会，由须雷斯顶替之，这个提议却被海樊蒂尔族长、第一元帅彼特拉克·海樊蒂尔压了下来：为了维持十大家族的平衡，米菲刹罗只要还有一个后代，就不能撤出洪荒议会！
这件事连同多个未解之谜刚刚平息，一向与米菲刹罗交好的第三家族斯诺梵柯却遭到多个家族联名指责，怒骂其战前通敌，战中泄露情报，并拿出了一大堆看上去极其真实的证据，迫于多方压力，也为了稳定战中军心，海樊蒂尔只能将斯诺梵柯逐出洪荒议会，却也没有吸收须雷斯进洪荒议会，只是宣布洪荒议会暂时由九大家族支撑即可。
这两番巨大变故彻底击垮了洪荒议会原先如金字塔般的稳固结构，如今整个洪荒议会可以说摇摇欲坠，不止九大家族人人自危，连第四天堂的高层集团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第三元帅托马·须雷斯蓄意已久的好事就这样被海樊蒂尔摧毁，恼羞成怒之下他做出了一个实为僭越的决定：不通知他的顶头上司第一元帅，直接向更高层提议——把米菲刹罗的唯一后代送入泰坦德学院，一方面是借由学院保护他，一方面也是借由学院来管束他——托马·须雷斯把局势摸得清楚。洪荒议会向来就是由十个家族支撑，如今只剩下九个，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和不满，如果再少一个，彼特拉克一定会迫于太强大的压力而再吸收一个家族进入议会，日益强盛的须雷斯就是他的最佳选择。如何能再少一个呢？
很简单！让米菲刹罗唯一的后代去送死！
大战期间学院的学徒经过短暂学习后，就必须直接上战场！就算届时那个唯一的孩子没有死在鬼兵手下，也一定会因为魇能耗尽而死于「命」的生命消耗！
须雷斯的提议破天荒的通过了。但是他的如意算盘还是没有打响，因为他绝对想不到，Evol被强制带到学院的同时，得知消息的Leo也毅然决然、不顾家人反对的跑去了学院，自愿入学，且凭借优秀的天赋而成功成为了学徒。
而Leo，正是斯诺梵柯这一代的最优秀战士。米菲刹罗和斯诺梵柯的相互回护不言而喻。情势瞬间变得复杂且令人无从下手——令人不敢下手！找借口打压斯诺梵柯就必须打压米菲刹罗，米菲刹罗只余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难道还不好打压吗？可是米菲刹罗，却是海樊蒂尔保护下来的！
谁敢去打压海樊蒂尔？
第一元帅的家族海樊蒂尔！第一家族海樊蒂尔！
在很多人心中几乎和萨拉女神一样不能冒犯的海樊蒂尔！
心中想着这些，默默吃着早饭的Ice突然抬起头来，因为Happy正直愣愣的看着外面。
“怎么了？”
“没什么……”Happy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右眼皮跳个不停……”“别想那么多了，吃完早饭我们去附近找个地方练练。”“嗯，我们现在的战斗能力和Leo他们差好远的样子。”Happy埋头咬面包，不再说话了。
－黑天鹅城堡废墟
「宸寐」是一把长弓的名字。
这把长弓非常漂亮，它宝石蓝色的弓身上有十三颗宝石蓝色的圆形水晶，同样的颜色却丝毫不影响水晶的璀璨，它的主人拉动它时，魇能聚成的紫色羽箭，连同箭身周围功能不同的光环都会与弓弦连成一个紧绷的形状，修长的指尖一旦松开，那紫色的羽箭会比风还快。
那速度，是连风都要嫉妒几分的。
Leo拉紧弓弦，三支紫色的羽箭在他右手指缝和弓弦之间蓄势待发，淡紫色的眼眸像是用水洗过，亮晶晶的：“虽然我也很可怜你的遭遇，但是……这是我给你的最后警告。把那些被你抓走的战士放回来，否则，管你是鬼是畜生，这三支羽箭都能让你直接灰飞烟灭！”
他之前让那包括Lies在内的九名学徒去小树林休息，可是当他进入小树林后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因为小树林里没有那九名学徒，只有浓重的雾气和身穿金色连衣裙的白发少女。
站在不远处雾气中的白发少女歪着脑袋——那角度很奇怪，看上去她的头像是掉了下来。
换个人在这里，恐怕早已被袭上心头的恐惧感打败了。但是站在这里的是Leo。他整个人甚至连发梢和睫毛梢都不曾有过丝毫颤抖——战场上什么东西没见过！世界上有没有鬼他不敢断言，但是就算真的见了鬼他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吃惊的表现。
亲眼见过血流成河的战场之后才能明白，这死了人如落了叶般平常的年代里，见了鬼有什么稀奇？
“我一直避免和你们这些身负魇能的战士产生冲突，”“芭芭拉”突然开口道，“你们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呢？轰塌了我的城堡，我原谅你们，让你们走，可是你们为什么还要三番两次的跑回来呢？”
“你会害怕魇能？”
“当然不会。只是杀死身负魇能和异于常人天赋的你们，比杀死那些平常人困难些。”
Leo并没有被激怒，他只是眨了眨眼睛，晃了晃海蓝色的长发：“听说你是用掺杂了魇能的歌声杀人？那么让我领教一下如何？”“嘿……”白发少女娇俏的笑了几声，“你不怕我的歌声么？没有东西挡得住声音哦。”
“不怕。”Leo也微笑，“的确没有东西真正挡得住声音，所以我并不打算挡。”
“哦？你是来送死的？”
“怎么可能。”Leo笑的纯良，“只要让你出不了声就行。”
三支紫色的羽箭从三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伴随着他这句话的尾音，直直的飞向“芭芭拉”纤细的喉咙。
－奈勒镇
“居然就是因为这样，黑天鹅怨魂就允许了芭芭拉的入住？”Lucas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面前慈祥和蔼的老人乐呵呵的点了点头：“芭芭拉只是说‘我们可以在这里陪着你’，黑天鹅就同意了。毕竟……再凶恶的东西，偶尔也会觉得孤单的……正好芭芭拉因为和恋人私奔，无处可去，而且芭芭拉可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唱歌也非常好听，只可惜啊……”
老人看着远方摇了摇头，柔和的阳光揉碎在他面上的皱纹里：“只要还有生命，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灵魂还在，就是需要朋友去陪伴着的……只有自己的话，活着并没有多大意思。”
－黑天鹅城堡废墟
直直的倒下去的时候，“芭芭拉”的眼睛还是惊愕的大睁着。
为什么？
为什么舍弃了人性，和成为异兽的黑天鹅怨魂结为了一体，却还是如此轻易的被打败了呢？
一道黑色的光从她身体里冒出来，化成一只黑色的天鹅，黑天鹅趴在她侧颊旁边，用有着黑色羽毛的翅膀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白发少女芭芭拉的身体逐渐透明，化成灰的时候，黑天鹅的眼睛里终于滚落了泪珠。
“她本来就只是鬼魂，这对她未尝不是个好事。她自己放不下不愿意走，我送她走，总好过强拉着她在这里杀人。”Leo盯着地上的黑天鹅，黑天鹅微微振翅，它比普通天鹅大了足足两三倍，此时一振翅就有细小的风声传来，黑天鹅昂起优美的脖颈来。
它说话了，是一个低沉的女声：“你的同伴都在废墟另一边，短暂的昏睡后他们都会醒过来。”
“为什么没有杀他们？”
黑天鹅闭上了眼睛：“还没来得及。你可以趁我现在万念俱灰把我杀了，过一会我改变主意说不定你想杀我都不容易。”
Leo苦笑：“是不是太容易了？”
“倒不如说……我苟延残喘了这么久，太不容易。”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一支紫色羽箭已经穿透了黑天鹅的头颅。黑天鹅缓缓化成黑色的烟，消弭在空气里。
那是一支最普通的紫色羽箭。
消散的那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很多年以前的事，她的恋人，她杀死王国骑士时飞溅的鲜血，她在城堡里度过的无数个寂寞的日日夜夜，还有黑发金裙少女友善的微笑、眼神。
她的恋人也有着海蓝色的波浪卷发，短一些，堪堪到肩线附近，她的恋人与她之间的身份差距太过于悬殊，他们私奔到了一个湖旁，有一个木屋。
他们所拥有的并不少，除了木屋以外，他们还有一片自由的天，有一轮明亮的月，有一湖静谧的水，有一片葱郁的林。
直到有一天，王国骑士来了。海蓝色短发的恋人倒在马蹄下，他大睁着眼睛，诉说爱意的嘴唇里涌出血来。她自杀在他身旁，怨魂附在那静谧湖泊中的白天鹅上。
于是黑色的天鹅杀死了所有的王国骑士。
海蓝色短发的恋人曾说过，亲爱的对不起，你只能和我住木屋，我给不起你城堡。
亲爱的，你给得起。
我们有了一个大大的城堡，我们应该还有很长的路一起走。我们的城堡要很大很大，有很多小房间，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一大家子人都在城堡里生活。
很久很久，很多年很多年都过去了，她一个人在城堡里徘徊，偶尔会再为城堡添两块砖。可是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受正在与日膨胀，几乎把她压垮。
直到有一天，芭芭拉来了。陷入爱河的年轻女孩诚挚的向着虚空请求：“黑天鹅，请允许我们在这里住下吧，好吗？”她目露凶光的扑过去，芭芭拉却一把把她抱住：“我们可以在这里陪着你，你不就不会寂寞了吗？”
那几乎把她压垮的感受，原来是寂寞吗？
她以为这种不再寂寞的日子可以继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背叛来了。芭芭拉的恋人带着新欢来到城堡，向新的恋人，那个年轻的女孩子炫耀着城堡的华丽，在那之前，他亲手把匕首送进了芭芭拉的心脏。她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看着黑发金裙的少女带着惨白怨毒的笑意委顿在地。
当她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地上是芭芭拉恋人和他新欢的尸块，全身透明的芭芭拉微笑着看着她。
“我们说好要一起到老的，”转移视线，盯着地上恋人的头颅，芭芭拉轻轻抚摸自己变白的长发，她的笑容还是很漂亮，“你看，我的头发已经白啦，我们的誓言我已经遵守啦。”
她点点头，黑色的羽毛在风里被轻轻掀动。
“来和我结为一体吧，我现在是个鬼魂，不杀人活不下去的。”芭芭拉苦恼的笑着，“可是我好像只会唱歌，不会杀人。”“会唱歌就足够了。”她用翅膀轻抚芭芭拉的额头，“我会帮你的。”“我想要把那些人的眼睛都缝起来，”芭芭拉愉快的哼唱着，“这样他们就再也看不到我爱的人了。看不到，就自然不会有人抢我的恋人，对不对？”
黑天鹅沉默着点点头。
她明白，即使已经是个由于太多怨气而形成、依靠杀人存活的鬼魂，芭芭拉也还是疯了。
拥有着太过童话的爱情的少女，却被童话般的爱情折磨了个面目全非。
“倒不如说把爱情当做童话的人，最终要死在童话下的。”
Leo微微低下头，雾气正在消散。黑天鹅消散之际讲述的故事并不好听。
“芭芭拉……是你的朋友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
“居然这么轻易就被灭了……会让我有一点点点点点罪恶感好不好？”
仍然没有人回应他。
Leo深吸一口气，掠向了废墟另一边。
他的同伴还需要他的帮助。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大白天的，“芭芭拉”就出现，并且找到了这里来，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多大功夫去想这些。
他知道，不管怎样，如果那九位同伴毫无意识的躺在某个地方，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奈勒镇·南
战斗结束了。
「追影」部队经过短暂的整理后，已经踏上了返回第四天堂总部的道路，他们绕开了奈勒镇。
托马·须雷斯和米索达·波诺恩相距十步远，两人不发一语的走着。这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追影」部队内大多是速度超绝的「羽」和「影」，「羽」的代步苍鹰在这里展不开翅膀，所以他们只能先穿过这片树林再说。
走了几步之后，须雷斯和米索达都停了下来。托马·须雷斯转头看着米索达，米索达回视了一眼：“你们走，他是来找我的。”须雷斯也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示意身后的部队继续走。
米索达·波诺恩走到一处僻静的树丛后：“出来吧。”
裹着黑色斗篷的人从一棵大树后绕出来，站在他面前。
大大的兜帽边缘，黑色的长发蜷曲着，有几缕垂了下来，他暗红色的眼睛却明亮的像火苗。
“你是怎么知道这边的战事的？算了算了，这问题没有多少营养。这边的动静其实也很大，你要想打听到发生了什么并不难。那么……你到这里来，是想知道什么？”
Evol毫不犹豫：“我们五十一个人之中出了叛徒，我需要你帮忙调动在炼狱界的探子，半天之内我必须知道叛徒的名字。否则我们整队必将全军覆没。”
“哦？”米索达·波诺恩挠了挠头，“那么，现在和我说话的是……？”
“米菲刹罗。”Evol迅速回答。
米索达笑道：“不是泰坦德学院学徒？”
Evol瞪他一眼。
米索达正色：“半天内等我消息。”
“好。”
目送Evol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米索达·波诺恩向着天空伸了个懒腰：“这小子，真会给我找活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