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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云将起

幻域,传说像极了一颗跳动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呼吸。无限的幻域,到处都蔓延着无尽的生机与毁灭,幻域之大,自古以来也从没有人能走遍。即使是东幻之州,有许多地方也非常人能踏足的。比如那漠林,比如那西南边陲,还有那横亘两域的魔幻森宇,以及北方的茫茫苍原……这些几可谓是人类的禁地,甚至于生命的盲区。这些地方千万年罕有人至,这些地方皆是让人眼馋的的宝库,尤其让那些大家族分外眼红。

如今传出漠林再现珍宝,引得各方悸动。离漠林最近的荆、柳、白、魏、湘容,五家联袂出击欲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他们之后还有更多更远的势力赶来分一杯羹。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近日传来消息:五大家族携手进入漠林却险遭全灭,近十万修士逃出的……不足一二,五大高手两死两伤一失踪。消息一出,东幻哗然!

“近十万修士啊……竟然,近乎全灭!”

“这还不算。我知道在这之前还有一批先遣部众,人数不会比这批少多少,也是惨遭同样的命运。”

“近二十万人啊,这……”所有人都无语了,感觉像有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胸口,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二十万,想想都是一个可怕的数字,那可是二十万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就在此时又有传言称,湘容石峰临阵攻杀荆重天,这才是致使这场灾难如此惨重的根本原因。但是,此行的高层却并没有出面说些什么,魏泽、柳优均已养伤为由拒不见客。

漠林之中,湘容石峰的行为众人是有目共睹的。他袭杀战友,欲独自潜逃,这些都让这些人痛恨。至于凉没的身份,知道的人却没有几个。他们看见的是凉没挺身而出,制止地坼痛下杀手。他们对凉没并不了解,但能在魔渊那种地方来去自如,还能阻止疑是尸神的存在,那她本身必定也是强悍之极。所以许多人都宁愿相信“有仙曾阻杀孽”的说法。

“如非湘容石峰贸然出手激怒了上仙,事情又何至于此?”有人愤恨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之极境突破成神,那时早已不在这片天地了,这世上何来的仙?湘容石峰出手并非攻杀荆重天,倒是荆重天为那神秘女子挡了一击。如此看来,那女子多半与他有什么关联。”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无所知。面对激进的言辞,他们自有一番说法且语气婉和,让许多人都不得不静下来细细思考。

“那女子与魔渊中横行无阻,这又作何解释?”

“这……”这话顿时让人哑口无言。的确,凉没的出现很是诡异。她自地坼身后而来,且地坼对她毫不设防,身披翠色光幕显得神圣无比。

“谁知道是不是荆家策划的这一幕。”也不知是谁吼的这么一句,结果却招来无尽白眼以及荆家人的疯狂追杀。这丫脑袋是坏掉了吗?荆家策划的?先不说荆家有没有能力差遣得动那个至少也是天境级别的尸神,就说这荆重天吧,一位六阶术灵是他们随便损失得起的吗?更何况这人还是荆家家主的胞弟!

“说不得此中另有隐情呐。”

“什么隐情!这分明就是湘容家要报荆凉没那一巴掌的仇。”

关于此次事件,许多人是出离的愤怒,也有人是无可奈何,但更多的人却选择了静观其变。但争执却从来没有间断过,经过这件事人们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幻域,荆府。

漠林的消息传来,荆蕴莨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硬生生喷出两大口血来:兄弟、独女……

根据传来的消息,荆蕴莨自然能猜到三弟竭力维护的人是谁,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白雅竟然也去了,而且和三弟的遗体一起失踪了。

“这对冤家……”他能说什么?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是解开了心结。可是……凉杰呢?凉杰怎么办?他才十岁!

“湘容世家!”荆蕴莨狠狠地拍碎了身旁的一张千年云木桌,“那就让这一切更乱些吧!来人……给我纠集所有人马,南下……踏平湘容世家!”

下属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就是一阵热血沸腾。妈的!荆家这些些人一个个可都是憋着口气的,现在听到家主这决定能不兴奋?他立马转身离开,竟荆蕴莨的话传达了下去。一时间幻城沸腾了,铺天盖地的喊杀声直冲云霄。

“杀!不除湘容誓不归家!杀!杀!杀!”一连三声大吼表现出了荆家的决心。

短短三日之间,荆家集合了目前所能纠集的所有力量,欲一举南下死拼湘容世家。消息始一传出,东幻震荡!两大传承家族死拼,这等大事多少年未曾上演了?

风暴将起,幻域将不再太平!这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心声。

荆家后园,十岁的荆凉杰愣愣的望着湖面发呆。不用荆蕴莨多说什么他也明白,父亲……他并没有见过几次却深深敬重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荆凉杰没有术数灵根,却在十岁之龄达到术师四级,不得不说他悟性极好,即便说是“术根这之下第一人”也不为过。可头衔再光鲜,他也毕竟只是个孩童,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也是不禁泪如泉涌。

一只大手探上他的肩头,凉杰慌忙擦干了眼泪。转身时果然见到一脸疲倦的荆蕴莨。

“二伯!”荆凉杰恭敬的道。

这几日,荆蕴莨为了南下的事忙的个不停,直到现在才有空还荆凉杰来此。远远地就看见他小小的背影,那份苍凉就仿佛小时候的凉没。原本荆蕴莨还想着安慰他两句,可没想到荆凉杰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这让他大为赞赏的同时,也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好!我荆家男儿就当如此……也不枉我一番苦心。”后半句荆蕴莨并没有说出来,有些事越是迟知道越好。“你可知今天二伯为何叫你来这儿?”

“不知。”荆凉杰如实道。他也正纳闷呢,从小到大不论是二伯还是父亲,可都是严令他来这儿的。

荆蕴莨又道:“从前不让你来这儿,是怕你收到此处的影响。或者说成怕你影响了这里更合适些,在这里你可有什么特别之感?”

特别之感?荆凉杰心中一动。先前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他还未曾发觉,现在听荆蕴莨这么一说,他立马就感觉到了自身的不同:在这园中,他对能量的感知能力提升了十数被不止,刚刚进入四级尚未完全巩固的境界,仅这一会儿就已经彻底稳固了,而且隐隐的还有突破的趋势。

“这……”

“这就是不让你来此的原因。曲幽魂体,是天下间唯一能引起曲幽圣木反应的东西。”荆蕴莨望向园中的一株青藤幽幽的道。那青藤一米高、拇指粗,直直的一根和这园中的艳丽之景格格不入。然而此刻,这株青藤却在荆凉杰瞪大的眼前快速抽芽,再也不似以往般光秃秃的了。

“曲幽圣木?曲幽魂体?!”曲幽圣木荆凉杰倒是知道,号称天下间唯一一株可媲美四神木的存在。只可惜,曲幽圣木是以无尽尸骨堆积而成的,无法孕育出神魂,始终难以跳出腐朽化神奇,故此与四神木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但自古有传说,一旦曲幽圣木死极转生,那天下间就将在添一神木。至于这曲幽魂体,荆凉杰却是连听也未曾听过。

“嗯,曲幽魂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体质。相传在那无尽岁月以前,曲幽魂体与四大灵体并称‘灵根体’。只可惜天地变化,这五种体质早已不复当年盛名。但你不同,你拥有曲幽魂体这样特殊的体质,这是上天眷顾。天意所向,这株曲幽圣木芯就应当由你来继承。”荆蕴莨越说越激动。从前是忌惮凉杰的体质会吞噬这株圣木芯,可如今他都已经豁出去了还担心什么?就算他这次南下不敌,甚至是战死……将来也定会有人替他们讨回来。

家族?可笑!与家族而言,他亦或是他的家人,都不过是可以随时舍去的棋子而已。可笑他却为这样的家族付出了全部,多可悲!所幸的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开其余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这圣木芯一直在他手里。

更让人不禁拍案叫绝的是,为了保证凉杰性命无虞,除却他和荆重天再无他人知晓荆凉杰拥有曲幽魂体的事儿。

荆蕴莨突然一拍凉杰的肩道,“所以,我要你去华武找你大哥,在那里你才是最安全的。”

“不要!我要随您南下,我要替父亲报仇!”荆凉杰狠狠地道。

“报仇?说得好!是要报仇!可是你这样去只能是枉死,既然上天给了你这样绝佳的体质,你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你说要报仇,那我问你,你是想铲平湘容世家还是只杀一个小卒?”

荆凉杰一怔,眼中的血色缓缓退去。他知道此次南下胜算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极小,二伯只是想要他活下去。可他也同样明白,若二伯所说不假那他就该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曲幽魂体他不知道,但四灵体他还是知道的。在那遥远的过去,四灵体哪一个不是拥有着移山填海的本事,哪一个不是这天地间的霸主!

“好,我去!”荆凉杰艰难的道。

“记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体质,以及你拥有圣木芯。”荆蕴莨慎重道。

“任何人?”荆凉杰又道,“那大哥呢?”

荆凉杰口中的大哥,自然就是荆凉羽。微微思索一下,荆蕴莨仍是摇了摇头,“暂时不要。”

荆凉杰纳闷了,连大哥都不能说?!看来他恐怕低估了曲幽圣木的影响了,要么就是他忽略了什么事。

“好了,今日就为你开启灵根!”荆蕴莨突然大喝道。他伸手一招就见曲幽圣木芯拔地而起,在凉杰还没反应过来时,一瞬间就没入了他的眉心。

“啊——”土黄色光芒大作。无尽厚重、清新的气息荡漾开来。这股气息纯净无比,整个后园的植物顿时疯长,而后又衰败。一遍遍的盛衰轮回,让此地变得郁郁葱葱,古木林立,药香扑鼻,奇珍异卉繁烁盛开。

顿时幻城炸沸!

荆府的奇异之状自然难逃外界的注目,然而光芒仅仅只是一放即收,并未持续,倒也没有引起各方的察觉。外人只知道荆府林木疯长,却并不知晓是为何。

这一日,当众人将诧异的目光投向荆府时,却没有人知道,一个少年已经独自行在数十里外的官道上了。回身最后望了眼那快要成古林的荆府,荆凉杰小小的身体里陡然爆发出宏大的气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今日我荆家输人,他日定双倍讨回。”

西风起,吹动荆凉杰衣袍猎猎而响。长发乱舞,狭长的眸中绽放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仇恨!

两日后,备受瞩目的荆家大军终于有了动静——幻城一片肃穆,近万修士齐聚幻城的中央广场,空间之门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光晕。

突然后方冒起浓浓的烟雾,寻而望去众人莫不惊异。只见那古木林立的荆府火光冲天,幽蓝色火焰腾腾跳动。远处,四个黑点正迅速朝广场飞来。

“怎么回事儿?”

“那里……是家主府邸!”广场顿时炸开了锅。荆府莫名失火,这冲击可不小。

“那是家主!”有人大喝道,他们这才望见那飞速而来的正是荆蕴莨、俞景星和两位老者。

“今日有湘容无我,有我无湘容,不斩湘容誓不重建荆家。荆家男儿无懦弱之人,勇士们随我南下,势必踏平湘容家!”荆蕴莨振臂一呼,气势如虹。

“踏平湘容,全杀那群王八孙子!”

“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杀!”

近万人振臂高呼,个个都如山中野人般满口爆粗,气如牛喘,气势也是节节攀升。

“好!成败在此一举,成王败寇。不想在湘容家阴影下抬不起头来的,都给我准备拼命了!”荆蕴莨一步迈出已经跨入了空间之门。俞景星紧随其后,再往后是两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感觉修为都不会弱于荆蕴莨多少。

空中遗留着句句状语豪言,近万修士先后踏入了空间之门。银色光晕闪烁不断,似不断吞噬生命的魔窟。

“举族南下,不斩湘容誓不归家!”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那幽蓝火焰覆盖下的荆府,一道出尘身姿起了又灭、灭了又起,回眸一瞬仿佛沧海桑田,只余幽幽一声叹。此人……竟然有着和凉没同样的面容!

羽琉帝国国都。

帝宫深处一幢极为复古的阁楼前,两道身影正悠然的品着茶。其中一人身着华贵龙袍,头戴九龙皇冠,神色间颇有几分不自然。此人正是羽琉帝国当代之主——羽琉枫。

“爷爷,此时您老有何看法?”羽琉枫恭敬的望着眼前的老者,可他的眼中却又难以掩饰的暮凉。羽琉帝国的老太上皇,消失了数百年又再突然出现的强者,可如今也只是英雄迟暮。

“世事难料啊!荆家已毁,那个传言究竟又是不是真的?棋错一步,便是步步相错啊。这棋……难、难、难!”羽琉帝国老太上皇一连吐出三个“难”字。遥望东方,他那浑浊的眼中尽是迷茫。

“有传言称荆家执有曲幽圣木,这才是那些人真正想要的。这荆蕴莨又是如何想的?幻域风云已起,古老的预言终要成真了吗?”寂寥的苍穹,却没人能回答他。

羽琉枫怔怔地听着,他不懂自己的爷爷在说什么,但他却能从中感受到危机。他不禁想:他的爷爷,这位羽琉帝国有史以来的最强者,是感应到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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