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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洗心回忆(下)

“小凉没,过两天你便动身去华武吧。”晚饭时,莫老不紧不慢的道。凉没还沉浸在刚刚莫老说的话的震惊中,一时没回过神来。

他说,“修士达到天之境时,就可断肢重生,碎骨再长,几可谓拥有不死之身。到那时,只要灵魂不灭,就可以不死。当然,这所谓的不死只是相对的。天之境至少有数千年寿命,那……是这天下许多修士所追求的极致目标。在这之前,难免有所损伤,自然就少不了疗伤的圣药,而其中就以玉树琼浆为最。”顿了顿,莫老又道,“你手上拿的就是玉树琼浆。看来萱儿那丫头对你真是不错。”

听莫老这么说,凉没本想将这玉树琼浆还给萧萱儿的,但却让莫老给阻止了,“傻丫头,你这样还回去萱儿会高兴?倒不如收下,以后拿更好的回报。”凉没想想觉得也是,这件事也就此作罢。

“啊?老师您跟我说话?”

“让你回家你都不愿意,那算了,你还是留下来给我这糟老头子洗衣做饭得了。”莫老故意打趣道。

一听说回家,凉没眼睛都是一闪一闪的。离家近五年了,凉没可是时刻都想着回家呢。要不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到出师的地步,她早求老师让她回家了。现在老师自己提出来,虽然让她有些诧异但终归是好事,可莫老后面的话让凉没顿时就傻了眼了。

“老师……”凉没眼泪汪汪的撅着小嘴。

“咳、咳……”莫老不自然的干咳着嗓子。他最受不了凉没这丫头一副乖巧可怜、委屈重重的样子,于是道:“其实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承诺做到一件事儿。”

凉没警惕的盯着莫老,话说她还真不敢随便答应。记得又一次,凉没为了从他那里得到一枚额外的伐髓丹,他却要她自己去挣,说是只要她去抓一只风雷鹰的幼鸟就给她伐髓丹。凉没觉得能靠自己的努力得来也是好的,再说,平常看萧莫容他们猎魔兽似乎挺容易的,于是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要知道,风雷鹰虽说只是二级初阶魔兽,但好歹也是魔兽吧。而凉没长这么大却连一只野兽都没有打杀过,所以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那之后她可是在药池泡了整整三天。

“不愿意?那当我没说。”

“等等!”

“哦?”莫老盯着凉没,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答应了!”凉没咬牙切齿的道。

“不错,有胆识”凉没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在她心中莫老的形象瞬间降低了一大截。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老师竟然这么……老奸巨猾外加无耻呢?

“老师,你不会又要我掏鸟蛋吧。”凉没实在无语,她怎么记得这行为都是府中那些顽劣的小男孩做的吧!老师是拿她当男孩了不成?

“咳咳咳……掏什么鸟蛋啊,你都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以后可不能说这话了啊。”莫老让凉没这话给呛到了,喷了一桌子的饭。凉没点头如捣蒜,心中却是诽腑:感情您老人家还知道我是“大姑娘”啊!

“华武有个神榜,每十年一次选拔,我要你在下一届神榜选拔时榜上有名。”虽然不知道是啥玩意,凉没也只能认栽了。

苍茫群山参差不齐,低到小丘连绵,高到耸然入云霄,更有薄雾缭绕,时而还有虎啸狼嚎回荡在山谷间。这里,是远离村子近百里的深山。

凉没如同一只优雅的豹子,闪电般穿梭在林间。她一身皮甲,微微勾勒出初步发育的身材。虽不算丰盈但却完美的弧度,配合凉没轻盈的动作,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直到一座小丘前凉没才停了下来,几株并不是很高大,而且明显营养不良的巨梧树就在眼前。凉没微微一笑,扯开嗓子大吼道,“没毛小鸟,姐姐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林间一片寂静,凉没的话像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回音。

“你不喜欢啊,那我回去了。”说着凉没就要往回走,突然就感觉肩头一沉,同时耳边响起一连串沙哑的鸣叫声。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喜欢被叫成这样。不过谁叫你乌漆麻黑,连羽毛都长不出来的。”

“呦……”一听凉没这话,小家伙立马就不高兴了。

“停!我以后不叫你没毛小鸟行了吧。”凉没笑嘻嘻的摊开手掌,几粒颜色各异的丹药静静的躺在那里。她肩头立着一只野鸡大小,浑身光秃秃的大鸟,它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闪发亮。还没等凉没开口,它就一口啄掉那些丹药,其速度之快令凉没咋舌不已。

“我说小家伙,你属雷电的么?这么快!”小家伙正吃得不亦乐乎,完全将凉没给忽视了,这不禁让她想起了数月前的一幕……

为了掏风雷鹰有鸟,这片山域凉没就不得不来。经过一日艰难的搜寻,她总算在一处绝壁寻到了一个洞穴。洞穴高两米五左右,极为宽敞。趁着风雷鹰外出狩猎的空档,凉没悄悄的潜入了洞穴中。浓烈的腥臊气扑面而来,凉没胃中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回旋的气流鼓起一阵细微的声响,一连串“吱吱吱”的鸣叫声在洞穴中回荡。

行到洞深处,凉没看到三只风雷鹰幼鸟正争论不休。其中最显眼的,就要属那只全身乌漆麻黑连毛都没长的小家伙。看样子,它的兄弟并不喜欢它,竟联起手来打压它。

“这是个不受宠的家伙!”凉没想,“就算没了,风雷鹰也不会太追究吧。”

凉没当机立断,一闪身拎起小家伙就跑。她原本以为小家伙被逮了,应该奋力反抗才是吧,可谁知它竟出奇的乖。不仅是它,就连那幸免于难的两个也是舞翅欢送,这让凉没很是不解。凉没虽然心中疑惑,可能这么轻松完成任务,她自然是乐见的。

“咻~~”凉没企图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地,可她没想到风雷鹰回来得这么快。

远空,一个黑点瞬间变大了起来,它暴起一声怒鸣,显然是发现了凉没。凉没是叫苦不迭,此刻她挂在悬崖上,上又上不得下也下不去,处境确实尴尬。只能眼睁睁看着风雷鹰冰冷的眸子越来越近……

风雷鹰已经近在眼前,凉没甚至做好了拼命的打算。却在这时,风雷鹰把头一偏,瞬间调转方向猛地上冲。凉没诧异的抬头,随之望去她瞬间就变了颜色。不知何时,头顶的洞穴处已是掉了截蛇尾,风雷鹰正是奔那里去的。在懒得管什么危险,凉没是飞速逃命,稍迟一步命都得没了。

“白岩蟒!”

与风雷鹰一样,白岩蟒也是二级初阶魔兽,整体长度能有七米,最好以风雷鹰幼鸟为食,可以说是风雷鹰的宿敌。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让人逮了个正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是一场大战,所以凉没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而且是有多远逃多远。

风雷鹰既然以风雷为名,自然是快如风疾如雷,利爪抓向白岩蟒。白岩蟒也是不甘示弱,蛇尾一翻拍开风雷鹰的利爪,它的身体借机退出了洞穴重重的砸在山体上。大量的岩石滚落下来,苦得亡命的凉没不得不左右闪躲。

“最好都死翘翘,小家伙你以后就跟我好了。”边说凉没边跑。

白岩蟒危险的吐着蛇信子,硕大的眼眸中冷光连闪,尾部的鲜血沿着崖壁淌下。风雷鹰疾冲向白岩蟒,利爪朝它的大头招呼去,同时喙中飞出一道道风刃,白岩蟒大口边的血迹让它疯狂。

白岩蟒虽说也是皮糙肉燥但也不愿意被动挨打,只见它抡动那力大无比的蛇尾拍向风雷鹰。等级魔兽间的较量往往就是速度与力量的对峙,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霰羽纷飞、鲜血横洒。巨大的石头四散坠落,而且越来越多。

凉没越多越是吃力,眼看离地不过十数米了。就在这时,漫天坠星般的巨石却是砸中了凉没,顿时是鲜血狂洒,凉没也极不情愿的昏死了过去。这种情况下失去意识那根本就是必死的结果,所幸的是那白岩蟒也是怕死的。风雷鹰完全不设防的攻击让它心生畏惧,一招虚招之后竟然转身逃遁去了,这一逃一追战场自然就远离了。

而凉没……鲜血沿着她的手臂滴落到风雷鹰幼鸟身上,原本萎靡不振的小家伙瞬间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竟然从它身上腾起一片七彩光幕。

漫天巨石砸落,将凉没和风雷鹰幼鸟埋在了下面,即使凉没体魄再强悍但也架不住这般乱砸啊。乱石之下的凉没几乎已经没了人形,经骨都散架了,眼看是活不成了。突然间,浓烈的七彩光芒从石缝中透了出来,巨石竟然自动腾空飞了出去,露出里面的凉没和风雷鹰幼鸟。

小风雷鹰激动得“呦呦”直叫,盯着凉没的眼光就跟盯着大宝库似的。七彩光芒射到凉没残破不堪的身体上,她的血肉、骨骼竟然以惊人的速度蠕动、重组,骨骼移动发出一连串“噼啪”声……

凉没醒过来时已经泡在药池中了,莫老倚着门细细的打量小风雷鹰,可他得出的结果却是让人大吃一惊——这丫的,竟然根本不是什么风雷鹰,至于是个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不过他认为小家伙不简单,有些看不透。由于凉没没能完成任务,那额外的伐髓丹自然也就落空了。

这次意外之后凉没的血就带上了丝丝金色,也是因此莫老才断定凉没拥有那种传说中的体质——圣灵体!不过由于莫老的虐待行为,小鸟毅然决然的飞走了,为了找到它凉没还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小家伙,我要走了。你……要跟我一起么?”凉没道。小家伙极是聪慧,让凉没爱不释手,可凉没不愿意强迫它。

小家伙微微侧头,大眼中满是疑惑,对于凉没的话也很无奈。轻轻放下小家伙,凉没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知道自己带不走它,从它眼中凉没已经知道了结果。

望着凉没的背影,小家伙眼中的疑惑更浓了:这个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人类,怎么突然之间就走了呢?

第二天就是凉没离开的日子,凉没一心想的就是回家。离家近五年了,不知父母如何了,还有三叔的凉杰……凉没记得自己离开时,凉杰还只会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吼“没姐姐”。想起这些往事,凉没就是一阵意动。毕竟她也只有十五岁,是离家多年的游子。

“三个月内不得冲击武境,好好巩固自己的修为。”

这是临行前莫老对凉没说的唯一一句话,凉没恭敬的道,“是”。她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再回来了,强者之路上必有她的舞台。

踏上归家路,凉没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是她有东西落下了?可是老师并没有给她什么东西啊。是在期盼什么吗?是什么呢?凉没问自己,却没有答案。直到那熟悉的“呦呦”声响起,凉没才恍惚明白了原因。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凉没惊讶道。小家伙纵身一跃,七彩光芒托着它落在了凉没肩头。

“呦呦~~”小家伙鸣叫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凉没了。

“七彩光芒?!”凉没心中一动,看来真如老师所言——小家伙不简单。

“真的吗?你要和我一起走!鸳鸾?是你的名字吗?那以后就叫你小鸾好了。”凉没并没有注意到,小鸾原本漆黑的身体已经开始变白了,尤其是头顶的一块已经接近灰色了。

带着小鸾,凉没高兴地踏上了南归的回程。凉没走的轻松,幻城……那个生养她的地方,如今又有了怎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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