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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玄天李复

秦戈一行十二人来到龙门客栈,两日来众人为了赶路一刻也不曾歇过个个都已疲惫不堪。如今总算可以松松筋骨,不过秦戈却丝毫不敢马虎,他感觉这家开在大漠之中的龙门客栈绝不简单。仅凭一双‘勤王锏’便能猜出自己的来历家世如此有见识掌柜,能是寻常之人吗?金不括已下去传菜了,尉迟净臣目视着他的背影似有所悟,秦戈小声问道;“看出什么了?”尉迟净臣收回目光拿起面前的茶杯泯了一口淡淡说道;“此人绝不简单,这里四处都是沙土寻常人走路定会在地上的灰尘中留下脚印。而他却鞋不粘地,足可见其身法之高。恐怕是身怀轻功绝学。”罗烈等人听见尉迟净臣所言也都收起笑容能被自视甚高的“病煞”说为不简单的人,定然不会弱。

一行人中年纪较大的车骑校尉林绝影入府前曾是个江洋大盗久历江湖再加上他自己的轻功造诣也不低便开口说道;“江湖之中能有这般功力的人少之又少,风头最盛的便是是大盗卫栖梧,据闻此人不仅‘无影功’无人可破,更擅长易容之术,莫非是他?”谁知此言一出就被沉思之中的秦戈一口回决;“不可能,模样能装,但气势却装不出来。卫栖梧我曾见过此人年不过而立,且轻浮无比。这金掌柜俨然已年近天命他身上那种从容之势,卫栖梧是断然装不出来的。”秦戈顿了一下续又道;“你们再看,这客栈四面均由上好的青石砖契成,屋顶也是六成的熟铁浇灌而成,这屋子虽小却连沙尘暴也休想撼动它半分。这荒凉大漠里何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罗烈这才发现此处真是由青石砖契起来的,只是因大漠风沙太大年月久了表面被黄沙覆盖。续而疑问道;“大哥以为此人与龙门血案有关?”秦戈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便笑道;“纵然无关也需留意,江湖险恶小心为上嘛。”这时饭菜已经被陆续端上来,众人正低头苦思只看见一双白嫩纤细是手飞快的将饭菜一盘一盘的摆在桌上。罗烈心想这店小二的手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便下意识的抬起头。罗烈什么都好,风流倜傥,武功高强。但就是见不得漂亮女人,一见漂亮女人就容易犯傻,就像现在罗少将军彻底的傻了。

他看见那双手的主人了,那双手不是店小二的而是一个女人的而且是位十分漂亮的女人。罗烈直勾勾的看着她,似是痴了。尉迟净臣注意到他的反常看了看罗烈又看了看那女子,尉迟少将军又一次难得的笑了。那女子当然也看到了罗烈,她虽然长得美平日里也有许多人看她但是那些人都只敢偷着看,从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注视过她,那人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女子鹅蛋脸一红满是嗔意,罗少将军的眼神更直了。秦戈无奈的看了一眼他那个不成器的兄弟,站起身来对那女子微鞠一躬歉然道;“冒犯姑娘了,我代兄弟向姑娘赔礼。”那女子把最后一盘菜放下娇怒道;“难怪小二不敢来,你们天策府的就了不起吗?太不知廉耻了!”说完转身便走了,剩下秦戈一群人尴尬无比。秦戈回坐拿起碗筷对面前的众兄弟说;“用吧,用完后早点歇息,客房是没有了就在这凑和一宿吧,明日五更出发。”

秦戈发话一行人也是饿急了端起碗筷便狼吞虎咽,只有罗烈一人还在发痴。程傲风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的对罗烈说;“三哥,大哥跟你说话呢。”说完还用手拱了拱身旁的罗三哥,这时店小二从他身边经过,罗烈突然一把将他拽了过来激动的问道;“刚才那女子是谁,叫什么名字?”可怜的店小二又一次被人捏在手里,他哪敢得罪这几位大爷啊,急忙回道;“她,她是我们掌柜的千金,名叫金,金香玉!”罗烈撒开他转过身来嘴里喃喃念叨着;“金香玉,金香玉,香玉!。”突然又问狼吞咽的众人;“她走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尉迟净臣根本就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吃饭,秦戈停下碗筷瞪着他,可惜他不了程傲风,不吃这一套。倒是程少将军厚道一些抓了一只鸡腿往嘴里送还不忘回他罗三哥的话;“她说你不知廉耻。”下一刻程傲风发现自己脑袋上多出来一个肉胞。。。。

入夜,大漠白日与夜晚的气温相差特别大,白日是酷暑,夜晚便以入冬了。此时众人已经睡下,本就不宽敞的客栈大厅到处都躺着人显得更加拥挤了。秦戈起身将背后的披风解下,替冻得瑟瑟发抖的兄弟披上。他睡不着,圣旨上严令半月破案,而今从洛阳到幽州即便他们骑着御马日夜兼程也已用去三天时间,还未到案发地点。不知案情到底如何,幽州呈递上来的卷宗只字未提龙门血案,却满是些推卸之言。可是他知道幽州早以派出三万骑兵与三千名捕快在这荒漠里缉查了近两个月,仍然毫无头绪。三万三千人就算再怎么脓包两个月也足以将这片大漠翻个遍,但那伙凶徒究竟去了哪里?龙门驿衙不过是朝廷官道上的一个小小驿馆,平日里管些琐碎的小事,他们得罪了什么人?竟要将这伙老弱残兵乱刀分尸!限令只剩下十二天,朝廷本就对天策府不满,届时若是破不了案,朝堂上的那群宵小奸逆定然会扑上来撕咬本就危机的天策府。秦戈看着地上熟睡的兄弟们刀眉紧皱英俊的脸上满是愁容,真要是到了那时这随行的十二个弟兄连带自己恐怕都要万劫不复。正在他感慨之际突然听见楼上有异动,他出身天策府自然有狼一样敏锐的感知。秦戈迅速躺下装做熟睡,眯眼注意着楼上的动静。只见一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门口飘去,竟连一点破空之声都未发出。“哼,果然有些门道。且看你想如何!”暮色虽暗但秦戈一见便认出那人正是金不括,金不括一身黑衣从门侧极小的通风口穿了出去!秦戈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相信这世间竟然真有缩骨功这类奇学,原来楼上为防沙尘暴未设有窗户,而大门又是纯铁所铸开门必然有响动。却没曾想他竟直接从那五寸来长的通风口钻了出去。

秦戈见此人如此鬼祟,而这里距龙门驿衙不过半日路程。不定就与血案有关,拎起双锏便追了出去,秦戈自然不会缩骨功他炼的是外家功夫,力大如斗。他抓起铁门凌空将门搬开,门闸离地自然也不会发出声音。秦戈跨上闩在门前的战马朝着金不括消失的地方奔去,天策府除了枪法与阵法闻名于世之外还是骑术也是一流,这战马与秦戈默契已久马蹄飞快的向前迈去却连一点声响也未发出。金不括运起轻功在前面飞着,秦戈在后驭马跟着。就这般跑了一伙金不括停在前方不远的一个沙丘上,而沙丘上竟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就是在夜里也能清晰的看到那人容貌,他长发散落剑眉刀目,鼻梁高挺,月色下皮色有些发青。看身形是名男子而且还是名美男子,此刻若尉迟净臣在这恐怕也要羡慕这人的英武。金不括站到那人面前依然神行从容的说道;“玄天君,别来无恙啊!”

金不括连运轻功飞了半个时辰说话间竟然粗气也不喘,这份功力足见高深了。而让秦戈震惊的却不是他这份功力,而是‘玄天君’这三个字!玄天李复!他便是九天之一的玄天李复?大唐江湖之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有被人称作‘九天’的九个人,他们有的是富可敌国的商人,绝世不出的谋士,武功高强的豪侠,和权倾朝野的重臣,九天已不知存在了多久。他们秘密操控着整个江湖甚至皇朝的更替,相传上古九天遗留下来一部不知是武功秘籍还是绝世兵法的奇书,只要得到它的人便可以皇袍加身位居九五。千百年来多少英雄豪杰为了争夺这部奇书而丢去性命!

白衣男子转过身神情复杂的身看着金不括,良久,他开口道;“萧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金不括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并不答话,也许知道,不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白衣男子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了,只是躲在沙丘下的秦戈发现那男子视乎朝他的藏身之处看了一眼,还不等他惊讶。便听见金不括那浑厚的声音传来;“小将军,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秦戈的心沉了下去,被对方一语道出来历可见早就发现他了。既然以被发现再躲着就无趣了,秦戈翻身越起三步一跨便上到二人所在沙丘之上,双锏在手微微一拱算是行礼了。白衣男子看见秦戈也不惊奇,其实早在金不括到来之时他便已经发现他了只是未说破而已,他不解的是,金不括为何要将他带到这里来。一旁的金不括笑道;“小将军驭马之术实在高明,在这强风之中疾奔而来竟能不发一点声响,若是换做寻常人绝既难以发现。”秦戈闻言也笑答道;“金掌柜果然不是寻常之人,一招‘踏雪无痕’倒让晚辈开眼了,只是不知金掌柜深夜到此密会”说着看了一眼白衣男子接着道;“所为何事啊?”语气间已有些逼问的意思,他是公门之人,又是奉旨来查血案,这等蹊跷之事他不得不问。

谁知金不括根本不接他的话只对那白衣男子说;“玄天君,我来替您引荐一下,这位小将军出自东都天策府,乃是在下昔日一故人之子。此番想必与你的来意一样。”那男子闻言微显惊色眼睛盯着秦戈手上那双金锏纳纳说道;“东都故人?勤王金锏!你是护国公秦少保的后人?”‘秦少保’指的是隋唐勇将秦琼,只因他在隋朝乱世时曾是‘靠山王’杨义手下十三太保之一,当时初出江湖的秦琼还很年轻一双金锏上打乱臣下诛草寇,名震江湖。所以后来秦琼虽受封护国公,但江湖中人大多还是习惯称呼他为‘秦少保’。秦戈见有人提到他的家世,他是将门之后出于礼貌理当谦然回话只是见此人行径诡异十分可疑便傲然道;“在下秦戈,虽不及祖上威名却不才也身披这身玄甲。阁下深夜至此,是否应该跟在下道道来意呢?”

那男子确认了秦戈的身份却突然沉默起来对于秦戈的逼问置之不理,只是疑惑的目视着金不括似乎对他十分不解。金不括避开那男子的目光苦涩一笑道;“在下知道‘玄天君’想问什么,今晚我带他来见你,是想了结当年前昆仑山上的那笔写债。十年了!我已不想再躲了,眼下恶人谷追兵以到,我自知大限将至,这是我临死前最后一个心愿。还望‘玄天君’莫要再阻我了!”

秦戈听见‘昆仑血债’四字时顿时心如火中烧,十年前他的父亲便是丧身在昆仑山上。而此时金不括言下之意,他也与那场惨变也有关联,接着又提到‘恶人谷’他心中就已然升起战意。恶人谷在江湖早已是名声赫赫,恶人谷存在多久不人知晓,在何处也没人知道,世人只知谷内之人全都是十恶不赦的凶徒。恶人谷甚少涉步江湖,不过一但出世必然是血雨腥风。十年前,秦戈与尉迟净臣二人的父亲便是丧身在恶人谷之手,死状及其残忍尸体化为一滩血水,显然是身中剧毒。十年来二人四处寻找恶人谷的下落希望有朝一日能为父报仇。但一直苦于无线索,今日总算是找到一线希望。只是这两人一搭一和丝毫不在他,他为人一向稳重从不冒动此刻强忍着怒意对金不括道;“阁下既然知道在下出自天策府,也应当了解天策府乃是大唐执管刑捕之重地。若阁下若还是这般蔑视公役,你认得这双锏,这双锏可未必会记得你!”接着顿了一下语气更加凌厉道;“我问你,你方才所说的‘昆仑血债’是何意?你与恶人谷又有何干系?”言下之意已十分明了,你若还是这样问三道四,那就休怪他动武了。这也是秦戈,若是换做程傲风早就一斧劈了出去。

金不括自然听到了秦戈这显然十分强硬的问话只是还不等他反应,一旁的白衣男子却笑了起来;“哈…好一个狂妄的小子,口气到是不小。你可知道即便是你们天策府里的上将军李承恩也尚且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今日若不给你点甜头尝尝你怕是真得翻天了!来吧,叫我看看你这双金锏到底能不能舞出个花来!”这‘玄天君’倒真是江湖传闻中的‘九天’之一,他名唤李复,仅刚到不惑之年武功便高不可测。江湖传言他曾一人挑遍中原七大派掌门,五胜二负。与恶人谷主‘雪魔’王遗风激战九天十夜将其打成重伤,而他自己毫发无损。且不说七大派掌门人,这‘雪魔’王遗风是何等人?他于开元五年以一己之力屠尽登州自贡城内三万人的滔天魔头,能将他打成重伤而自己丝毫未损这份功力已足以不负‘九天’之名了。这李复为人说也奇怪,人知道他师从何处,只知他出身贫寒,儿时做过乞丐后来不知得了什么奇遇竟成名于天下。他生性极为孤傲自负,亦正亦邪,世人皆入不了他法眼。这种人往往没有朋友,若硬要说有这金不括算是唯一的一个吧。所以见秦戈如此咄咄逼人,本就没有好脾气的李复怎能坐视不理?

秦戈虽说脾气好,但他毕竟是将门出身再加上自小便在天策府长大又练得一身好武艺。府内谁人不服?府外常人见着他玄甲金锏又有谁人敢惹?故此自然养成一股傲气,而李复方才的话摆明了无视天策府更不把他那双世传的金锏放在言里,这怎能忍!当下摆出阵势,左手短锏倒握与后,右手长锏直指在前。一双凤单眼充满战意的注视着李复冷冷道;“如此,得罪了!”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向李复冲去,铁制的军靴将沙地踩出一个个深印足见力道之猛,秦戈人距李复三步之遥时却突然停下长锏杵地翻身倒立,头朝下脚朝上,铁靴向李复当头劈下,左手短锏同时向着他的下盘抽去。

李复没想到这小伙子说来就来,出手就杀招。他若不躲则顾上顾不了下,可他也退不得一退对方的连招必然杀到,那时先机以失就只得背动了。其实秦戈这招是杀招也是危招,他翻身倒立虽说双管齐下实否中门大开。李复若强接这招攻他中门他断然是防不了的,只是他身法太快李复不敢强接否则即便击中他自己被那玄黑的铁鞋劈着脖子岂不难看!他是独挑七大派的高手面子还是要的嘛,不过他确实有这个实力争面子。眼看秦戈的铁靴短锏就要触到他,李复突然纵身越起同时两指成剑状从侧面拨向秦戈劈下的一脚,看似以卵击石实则是四两拨千斤内涵‘玄天密法’气劲,轻轻将这当头一击御去,接着一冲而上。空中的李复冷哼一声;“呵…小子,接我一招‘复雨腿’!”言下之意你敬我一脚我还你一腿也算公道。

一击落空的秦戈收锏站定看着空中的李复豪气顿起的冲他喊道;“来啊!”李复撂起腰下白袍弯躬着双腿显然是在蓄力,接着一声“喝!”双腿疾速向下方的秦戈凌空踹去,只不见他真踹而是发出一道道腿形气劲犹如下雨一般铺天落下!秦戈不敢大意运起长短一双金锏舞了起来,秦家锏法之所以几世不衰只因为它讲求一个‘速’字,攻防皆备。双锏攻敌时常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而同样这双锏舞起来十尺之内水泼不进!漫天的气劲袭来真如下雨一般,秦戈突左突右不停的舞只要气劲遇上他的金锏立即便被打散,内攻气劲再强悍也只是气劲遇上至钢至阳之物怎能不散?李复这‘复雨腿’虽华丽却奈何不了秦戈,李复居高临下见他舞得不亦乐乎顿时来气了心想‘你当我不会硬功夫吗!’高声说道;“小子休狂!”便突然收腿,气劲也随之停止。但还不容秦戈喘口气李复的腿功又来了,这回不是气劲而是他一冲而下的凌厉一击。秦戈慌忙之下伏锏在背准备硬挺他这一脚,而秦戈这次却错了李复不是只发一脚,而是凌空踩在金锏之上后又借力飞起续又踩下速度之快只见幻影!

秦戈暗自叫苦,李复每向下踩一次他便如铁锤加身,背部有玄甲护着倒还支撑得住只是自己肉掌执锏双臂早已麻了,双锏几次几乎脱手。他又不敢抽锏,倘若抽锏空出后背只得死路一条。秦戈暗骂自己大意此时已顾不得好看不好看了,突的就地一滚,滚出数丈暂且算是脱离了危险。李复见着秦戈的丑相哈哈一笑;“受死!”猛的一下揣得更高脚上玄光乍起,显然是附上内攻,绝意要拿下秦戈。秦戈见他来者不善心知若受他这击即便不死也要落得个残废的下场,把心一横身形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手中金锏不住摩擦,只见金光闪亮却看不见他的真身。这式‘玉石俱焚’乃是秦戈的父亲结合天策羽林枪法之中的‘灭’演变而来身体疾速转动,双锏不停的前后摩擦击打以此方法借力,最后再将自己甩向敌人便能发挥比平常高出数倍的力道,不论是谁只要被双锏击中非死即伤!

眼看双方都使出杀招,一直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金不括深知若再不制止他们只怕今日当真难以收场了。金不括高声呼道;“玄天君!使不得!”同时向着二人中间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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