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声宛若虎啸一般的巨吼,从扬子江心振荡开来,吓的芦苇丛中各种水鸟惊叫着飞向半空之中。江心,渔船,甲板上,周泰随着啸声猛然蹿出,憨厚的面貌顿时狰狞,双手呈爪,似抓也砸,势若猛虎下山。
“好一个周泰,如此威猛,比那华雄还要稍胜半筹!”见到周泰出手,孙策立时在心中暗叹道,想着孙策立即沉腰坐跨,看准周泰的攻势,双手自下而上,迎向周泰的虎爪。
“啪!”四掌相交,孙策身子微晃,周泰却是一个踉跄,不过却也随即站稳。
周泰大感恼火,没想到这个公子哥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想着他曲腿后坐,虎目圆瞪,口中赫赫低吼,用尽全部力量向前推进。这么一来还真有效果,孙策身子一晃,跟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出了一步。周泰大喜,继续发力,孙策再退。周泰狂喜,排山倒海的力量一涌而出,他企图要将孙策给推入江中。
“啊~~!”恰在这时,周泰只觉得手中一空,收力不及,立时向前狂奔,眼看就要冲过船栅栏,他急忙想站稳,谁知脚下又绊住一物,身子顿时前倾而出。好家伙!立时便要头上脚下的扎进水中。周泰不由自主的啊啊大叫,可是叫了两声却发现自己没有掉下去,因为有一个有力的大手正抓住自己的脚脖。周泰侧头一看,不是孙策还是那个?
“某若松手,汝必定下江抓鱼。汝服是不服?”孙策笑嘻嘻的趁人之危道。
“不服!不服!”周泰连连吼叫:“汝使诈,汝算什么英雄好汉?”
原来方才角力之时,孙策发现周泰的力气虽然不及自己,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如果真是硬拼死力,恐怕会误伤周泰。是以他才示弱诱敌,当周泰全力以赴之时,才抽身而去,跟着伸脚一绊,周泰身材太高,再加上在晃悠的船上,其平衡力自然很差,果然一绊之下便要扎进江中。这时孙策又霍然出手,将周泰那近二百斤的身体悬在江面上。
“兵不厌诈,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孙策微微晃动着手臂让周泰打着秋千,兀自温声细语的道:“使诈固然不是英雄好汉,难道愿赌不服输的就是英雄好汉吗?”
“我等认输!”不等周泰说话,蒋钦面色肃然的道。
“头儿,我们为什么认输?大不了俺洗个冷水澡,上来继续跟这个小白脸干架!”周泰大为恼怒的吼道。
“好了小泰!”蒋钦摆手摇头道:“比力气汝不如孙郎,如果比技巧的话,汝更是拍马不及,既如此,咱们何必再自取欺辱呢?”
周泰闻言气的哼哼叫,可是却没有再说话,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头儿说的话总是对的。
“蒋兄是否要依照方才的赌注,再跟在下打一场?”孙策扭头看着蒋钦道。
“不比了!”蒋钦摇头道:“小泰的武艺远胜与某,他尚且不如阁下,某自然是更加不如阁下。”说着蒋钦略微整理了下衣着,单膝跪地道:“如主公不以我等是水贼出身,蒋钦甘愿追随主公,效犬马之劳!”
孙策闻言大喜,当即举臂将周泰拉起,跟着一手抓住周泰的腰带,双臂一翻转,将周泰头上脚下的放在甲板上。
周泰红着脸,瞪着眼,嘟着嘴,一副气鼓鼓,恶狠狠的模样,好像要扑上去将孙策撕为两段一样。旋即周泰也学蒋钦那样单膝跪地道:“如主公不弃,周泰甘效犬马之劳。”
“二位快快免礼!”孙策急忙俯身将二人一一扶起,笑着道:“有二位义士相助,孙策何其幸也!”
跟着众人放下绳索将水中的四人救上来,四人也甘心效力。
孙策大惑不解的问着蒋钦。他觉得蒋钦的武艺应该与程普等人不相上下,周泰更不必说,冲锋陷阵的战将之才。为什么这样两个人才,居然落地了沦为水贼的地步?
蒋钦告知孙策,他们原本是渔人的儿子,父母被贪官污吏逼死,他自然不会投效官府。于是他便连同几个同病相怜的少年混迹水上,平日里以打渔为生。对于为富不仁的人,或者贪官污吏他们也不介意抢上一把,不过却很少伤人性命。周泰由于力量太大,容易伤人,所以很少让其出手,只有蒋钦应付不来的时候,才让周泰出来干活。
“听闻主公跟随老主公为国讨贼,因何又回到了此间?”蒋钦将心中的疑惑道出。他一听孙策的名头便有了报效之意,但是又怕是假冒孙策之名,也怕孙策是须有其名,这才让周泰出手去试探试探虚实。
孙策便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与蒋钦听,只听的蒋钦和周泰都义愤填膺的大骂诸侯联军不是东西,也更加坚定了跟随孙家父子的意念。
“兄弟们,全速开船,前往庐江,咱们去迎接老夫人喽!”蒋钦站在船头,大声的吆喝道。
“好嘞!”众人齐声应道。
有了蒋钦这个操控舟船的大行家在,孙策等人便不再水陆并济,而是驾着渔船由扬子江,乘风破浪,又快又稳的向庐江方向驶去。
孙策双手撑着船栅栏,低头看着滚滚逝去的江水,昂首望着温和明亮的暖阳,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然的笑意。今日收得两员大将,明日庐江舒城,还有我的帅才美周郎。
孙策只带了蒋钦、周泰二人一起前往舒城,其余众人都留在了船上。走在这个古色生香的江东城郭里,处处都是柔媚,处处都是诗情画意。一对不知是鸳鸯还是野鸭的水鸟,在绿油油的江湖中恬淡嬉戏,相互梳理羽毛。沿途桃杏争艳,绿柳垂碧湖,就连路人的口音也都清雅软绵,再加上柔软的暖风拂体,更是令人觉得熏熏欲醉不欲离去。
略一询问路人,便问出了孙家在周家的住处。周家在舒城有数座庄园,自然是要分一座给孙家人居住。三人不再逗留,径自向庄园奔去。孙家所住的是三进庭院,正好够孙坚的三房妻妾分别居住。
孙策尚在门口打转,看门的管家便十分亲切的应了上来,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跟着欢天喜地的跑进内堂告知吴夫人这个好消息,孙策也跟着进入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大兄!大兄……”正在这时五六个小屁孩叽叽喳喳欢快的飞跑出来,孙策看了顿时大感头疼,这才想起孙坚也是一个多子多福的人。
“大兄!大兄……”就在孙策傻乎乎的站在孩子群中的时候,一个粉雕玉琢,大约三、四模样的小女孩,奶声奶气,颤颤巍巍的蹒跚奔来,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一样,孙策不由自主的上去两步,俯身抱起小女孩喜声道:“仁仁,有没有想大兄啊?”
“仁仁,最想、大兄了!”小女孩说话十分不顺溜的道,说着还在孙策的脸上香了一口。孙策顿时心中大喜,三国有数美女孙尚香的初吻说不定就是俺夺走的!
“参见兄长!”就在孙策陶醉中,却响起了一个满是童稚却又装作一本正经的声音。
孙策一听心中大是反感,循声看去,却是一个十岁上下,方面大嘴,碧眼紫发的少年,不用说此人便是孙权。孙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不满,暗道:“就是你小子,即老子的位,欺负老子媳妇,打老子的娃,称帝之后就封老子一个长沙郡王!”
“蒋兄,带某兄弟们出去买点吃的!”孙策看着眼巴巴的围着自己的孩子们,当即冲蒋钦道。
“诺!”蒋钦朗声应诺,连同周泰领着一帮小孩出了院子。
孙策则抱着孙仁,向吴夫人的居室走去。自始至终,孙策也没有搭理孙权。
孙权见兄长不搭理自己,顿时有些大惑不解,自己哪里得罪了兄长呢?他心中惴惴不安的想着。
“母亲!母亲!”刚进门,孙策便欢喜的叫了起来,看着在房中来回踱步的慈祥妇人,孙策忍不住热泪盈眶的向前两步,当即跪下叫道:“母亲可想煞孩儿了!”
“都这么大了,还是没规没矩的!”吴夫人微微板脸,但是眼中却也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对长子归来的欢喜。说着无奈的摇头,俯身扶起儿子,并数落道:“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任性胡为,这一点权儿可要胜过你!”
“孩儿看到母亲喜不自胜么!”孙策笑嘻嘻的道,心中暗道:“那孙权年轻的时候是很好,可是老了之后压抑太过,不是开始变本加厉的胡作非为吗?这都是教育的缺陷啊!
吴夫人抚摸着儿子略微消瘦,但更坚毅像丈夫的脸庞,颤声道:“吾儿受苦了!”
“不苦!不苦!”孙策连连摇头道,说着跟吴夫人讲述了这些天的事情。
只听的吴夫人心都揪了起来,但是听到儿子化险为夷,英雄无敌,吴夫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跟着孙策去拜见了两个姨娘,一家子热热闹闹,在孙策看来吵的头都要炸了的环境下吃了个晚饭。
吴夫人告诉孙策,周瑜刚刚回来,白天的时候还来给干娘请安。孙策一听立时便按捺不住,趁着夜色便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