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样不停在黑暗中摸索着,开始时,是到处的乱撞,因为还很不适应黑暗。你知道,当你已经很习惯用眼睛去寻找、观察东西的时候,如果突然间不得不改用双手去触摸的话,会是多么困难的。
在原地摸索找寻了很长的时间,结果是没有任何的收获。“不能再这样找下去了。”我想“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或者起码找到一个什么诀窍出来。”
于是,我的大脑渐渐开始了记忆。我把自己已经触摸过的石块、或者地面的形状都记在了脑子里,如果自己摸回到了刚刚已经触摸过的地方,我便会换个地方继续摸索。
就这样,十几分钟之后,我在地面上的一个凹陷下去的小石洞里找到了那头骨。可是,现在我应该怎么去处理它呢?我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找到一块合适的带土壤的土地并不容易。首先,我必须要保证那地方足够隐蔽,不会随便的又被哪个僵尸给扒出来。
于是,我打算,先把它带回到小山洞里吧,等明天天刚刚发亮,就把它带出去埋掉。我准备把地点选择在山那边的树林里。那里的许多地方都很隐蔽,做伪装也很容易,只要撒上几把枯树叶儿在上面就行。这样僵尸就不会发现那里的泥土是刚被翻过的了。
打定了注意,我于是回到那只刚刚被我勒断气的僵尸旁边,以后,估计不会有人再去在意躺在这里的两只已经死去的僵尸的吧,它们的身体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腐烂下去。我想,这一点,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把它头上的布包拿了下来,然后,把那头骨放进了布包里。一想到这背包是用来盛放食物的,而我还把这头骨放进了里面,我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但是,我必须要用双手来攀爬前面的山坡啊。即使是使用双手,在这样的黑夜里,我还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顺利地回到那个小山洞里。
我一边走着,一边回忆起自己刚才走下山坡时所经过的道路,回忆着每一个比地面高出的凸起,回忆着每一个微小的凹洞。很快的,我就摸索着来到了小山坡的脚下了。
到了这里,我安心了许多。前面的路我已经很熟悉,已经走过无数次。我将那背包背在了后背上,开始向上攀爬了。攀爬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因为害怕半途掉下来,我每前进一小步,都会把手边和脚边有哪些石头可以借力给弄个清清楚楚。
这样的确是很慢的,但是,我现在缺的不是时间,我缺的是能够让自己安全的回到小山洞里的概率呀。不久,大概爬上了整个山坡的二分之一的时候,我估计,山洞口应该快到了。
我一直也不敢大意,直到,我确信自己的双脚真的踏上了一块相对来说缓和些的地面之后。我才真正的相信“自己已经到了家了。”对于“家门口”的地形,我是了解的最清楚的:在洞口外边的那块大石头的后面,先是有一段相对其它位置缓和些的斜坡,斜坡的长度大概是两米。然后,在这斜坡的下面,会有一个成九十度直角向下的陡峭地形。这也让我更加难以从地面上直接爬回到山洞。
平常,我都会选择绕过那个九十度直角的斜坡,从旁边爬上缓和的斜坡,然后进入山洞的。不过,这次因为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就冒了一个险,直接攀着那九十度陡坡上边的裂缝,爬到了斜坡上。等终于爬到洞口前边那块大石头的旁边时,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进入山洞了,于是一下就躺倒在了那洞口的旁边。嘴里大口的喘着气,一边等待着自己体力恢复的那一刻。
我真想就这么躺下去,我的意思是,一整夜的时间都躺在这里。这儿石头上面的石块是冰凉冰凉的,而我的整个身体,现在都因为过度的使用体力而疲劳无比、又燥热不堪。在这些石头的冰凉的温度的安抚之下,感觉是很舒服的。
但我知道不行,会感冒。我知道“感冒”这个词,父亲和母亲都曾经向我提过它。因为我小的时候曾经真的感冒过,还发了很严重的高烧,甚至因此而差点死掉。
“天使,记住,以后千万不能再让自己感冒了。”当时,父亲和母亲都是这么对我说的。而且,我真的照他们说的做了。只是,那时,发高烧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很特别。就好像,所有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要来找你了一样,比梦中的东西更加的疯狂,更加的不可思议。
不过最让我对感冒和发烧记忆幽深的,则是另一种感觉。那感觉在引诱你去做某一件事情。你明知自己不想去做,明知道自己对那件事会害怕,也明明已经感到了惶恐、感到了不安。但你还是想要去尝试它。当然,那次高烧并没有告诉我那对我产生诱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并没有听从它的诱惑,但不知怎么弄的,就是忘不了它。
忘不了它,就像忘不了…………
“哭声”!
我顿时警觉了起来,脑子里所有的胡思乱想此刻都被我像扔蜗牛壳一样一口气全扔了出去。我的耳朵竖了起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开始各司其职。————双腿首先站起,准备逃跑或者根据事情的发展做些其他的什么;双手紧紧握拳,准备应付可能即将来临某种进攻;大脑开始思考,哭声,为什么会有哭声,哭声来自哪里?天哪,竟然是从我自己的山洞里面传出的。
而真正处于重中之重的地位的,则还是我的那一双灵敏的耳朵了,我屏住呼吸,仔细再仔细的聆听,不想放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对我有用的、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细节。
但是,一秒……两秒……三秒……
我的心跳的频率已经下降的很低很低,几乎与海龟无异了。可,除了那哭声,明确的说,那一直连续不断的低低的啜泣着的声音,其它的就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