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魔将梁谦
重楼等人施展身法，借助风势奔跑。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在他们身后带起三道各不相同的霞光。这是溢出体外的灵力，因空气阻力才变成条纹状的。可见他们奔跑的数度快到了极点，凡人眼中只道是掠过了一阵清风，堪堪能够看见几道影子飘过。
森林之中，尘土漫天，白衣男子周围早已面目全非。那凌汶的体外覆盖着一层金光，此时却逐渐暗淡，其上出现无数裂缝，密密麻麻。这“金雀铜锣印”乃凌霄宝阁护体圣术，却被人仅仅用了三拳，便打得粉碎。不过这群人显然并不打算为难他，那貌似头领的黑衣人刚下达命令，所有人都悄然停手。
“哼，你们破坏了我的行程，难道还想一走了之？”白衣男子持剑立于森林边缘，他看了一眼踏空而去的黑衣人，若有所思般拦住了这群人的去路。只见他冷哼一声，那把长剑散发的气息也好像冰冷了许多。凌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被黑衣人打破了护体圣术，体内受了轻伤。此刻他早已对这些不速之客恨之入骨，哪里容得他们离开。“我说过，算计我凌霄宝阁的人必将尸骨无存。”凌汶恶狠狠地吼道，与白衣男子并肩而立。他的魂识散发出去，发现紫云彩凤跑进了更深处的丛林中，在一处放满红色果子的地方停了下来。
“原来是火灵果，难怪紫云彩凤这般兴奋，看来这群人的确是算计了我一回！”凌汶眉头皱的十分难看，此次的事情关系不小，上面若是怪罪下来，他负不起责任。其次，如果其他人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也一并算在自己头上，凌汶不敢再往下想了。低声叹道，“这年轻人不过是五阶魔修，战力却是惊人，西域会用剑的也就那么几个家族，难道是……
“给我让开！”几个黑衣人看都不看一眼，抡起了拳头就向前砸去。其上灵力流转，拳风扑面。凌汶见状，一跃而起，足足离开地面三、四丈之高。他双手迅速结印，打下一座阁楼的影子，气势磅礴，不可一世。“轰隆隆。”那道阁楼的虚影还未真正落在身上，十多个魔卫修为的黑衣人承受不了威压，衣服寸寸破碎，露出了面貌。与此同时，白衣男子双脚点地，迅速倒退。他捏动手决，那把长剑一分为二，二为四，四为八，不知分化出多少剑光。每道剑光都带有银色灵力，朝前方激射而去。“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烟尘，地面被割裂出无数道口子。
这一行十五个黑衣人，其中多数都是魔卫修为，只有四个魔修，堪称高手。他们自然不像手下那般脆弱。其中一个魔修大手一挥，一幅锦绣江山浮现在半空，白衣男子所发出的剑光一旦经过这幅画卷，通通被折射了出去，改变轨迹。这是空间之道，此人对于空间法则的领悟独树一帜，远远超过其他魔修。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只是眨眼的功夫，从那画卷后面冲出一人来，与其打得不可开交。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重楼足足飞奔了十余里。但从森林边缘到附近的城镇，起码也要两三个时辰，这一路上根本就是荒无人烟。身后不远处，黑衣人脚踏虚空，若隐若现，始终跟着重楼几个不放，也不怕他们逃跑。看来这些人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自己了。重楼隐隐抓住百淬弓，就在这时，身后那人终于开口了。
“三位跑够了没有？老夫可是没有耐心了。”黑衣人哈哈大笑，话音方落，人已经出现在重楼他们前方，拦住了去路。这条山路原本狭窄，只够一辆马车进出。黑衣人站在前方，重楼只觉得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这并不是幻觉，而是魔将高手特有的气质。这股“势”会成为此人修炼的精髓，练到极致便可化身规则。这就是魔将高手的厉害之处，尽管梁谦为九阶魔修，但他体内空间法则还未成形，根本发挥不出魔将的力量。魔修不同于魔卫，两者对于法则的领悟和运用不可同日而语。像重楼这种刚刚进阶的魔卫，体内是不可能存在法则的，只有最为基础的灵力流转，慢慢淬炼着肉身。而梁谦不同，他的灵力在体内化为一个流转的漩涡，演化空间法则。一旦领悟魔将境界，那漩涡就会彻底凝聚成形，变化成晶体。如果重楼能够将魂识打入梁谦体内，就会发现在那个蓝色漩涡附近，有一块橘黄色晶体上下沉浮。这是灵力演化的自然法则碎片，是重楼进阶魔修的关键。
黑衣人一出现，专属于魔将高手的“势”如同秋风般席卷万物。比在星南学院更加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梁谦体内的自然法则晶体像是遇见大敌般一动不动了，而蓝色漩涡则几乎停止了旋转，灵力流转的速度慢了五成。也就是说，魔修若与魔将交手，光是气息就弱了一半，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哪怕你是半步魔将也不行，这是先天优势，法则之间的比拼。
“前辈何事？”梁谦嘴上敷衍，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如何脱身。重楼与蒋晴静静待在两人身后，不发一言。不过他们三人的气息暗暗相连，一有不对便可发动攻击。
“嘿嘿，想请两位小友跟我走一趟。”黑衣人全身被诺大的袍子掩盖，连相貌都看不出来。他的语气显得苍老异常，笑起来阴森森的。没等梁谦回话，只见他右手成爪，一只由灵力变化而成的手掌抓向重楼与蒋晴。
“住手！”梁谦低喝，黑龙划过身前，紫黑剑气缭绕。这把古朴的跨刀气势滔天，面对魔将高手也毫无畏惧。梁谦勉强运转灵力，体内的蓝色漩涡重新旋转。一道道淡蓝色灵力注入刀身，黑龙“嘭”的一下演化出庞大的虚影，与黑衣人灵力所化的手掌碰撞在半空。“嗖嗖嗖……”地面如同被秋风卷过，枯枝落叶漫天飘飞，碎裂了一大半。
“不错，不愧是半只脚踏入魔将的人物，你也算是高手了。”黑衣人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此次任务他亲自出手，无非就是为了对付梁谦而已。“我再来试试你的身手。”黑衣人说完，一脚踏出，地面被分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那裂缝直接蔓延到梁谦脚下，瞬间一股巨力传来。梁谦本能地舞动黑龙，一个普普通通的拳头砸在了刀身之上，竟让他感觉重达千斤。
“铛！”一声脆响，紫黑剑气被这一拳打得四处飞散，梁谦提刀倒退，却是被震得手脚发麻。就在这时，一道碧绿的剑光朝黑衣人的头顶落下，蒋晴终于找准机会，发动了攻击。碧落的剑光细小而锋利，仿佛可以割破空间。黑衣人抬头，只见他伸出右手，一把将剑光抓在手心。那道剑光顿时黯淡下去，缓缓溃散在虚无中。
黑衣人徒手捏碎剑光，肉身之强大叹为观止。突然，他目光如火，眼神中掠出两道淡黄色，有如实质的光芒。蒋晴只是看了一眼，竟然松开了碧落，体内灵力混乱非常。她感觉自己一霎那间经历了春夏秋冬，沧海桑田，自然变迁。
“不要看！”这是他的自然法则之力，可以影响心神。梁谦大吼一声，同样是一道自然法则之力打入了蒋晴天灵，这才让她清醒过来。不过黑衣人根本不给梁谦喘息的机会，他连续捏动手诀，周围的天地灵气逐渐向他聚集。与此同时，重楼手握百淬弓，躲到了百丈开外。他的右手聚满了灵力，点点星光覆盖在流光箭上。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一阵巨大的拉扯之力从弓箭上传来，重楼觉得，只要自己一松手，恐怕先飞出去的会是他自己。换做以前，重楼至多只能拉动弓弦一次，而且还会灵力尽失，甚至被震伤六腑。自从司空段绮施展血继秘术，重楼体内拥有了两大血脉，诸多经脉纹路也相应变宽变大。现在的重楼，体内所能容纳的灵力差不多是原先的两倍，肉身也强大了不少。因而他能勉强拉动弓弦，射出流光箭本体。
“嗡嗡嗡……”
重楼弯弓拉箭，以他为方圆，数十丈之地皆刮起了狂风，空气流动与灵气的波动明显加剧。无数枯叶纷纷落下，不知被碾碎了多少。黑衣人正把梁谦压制的不得动弹，梁谦舞动黑龙，几乎每过一秒都要吐出血来。然而当他发觉重楼这边的动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疾！”几乎是划破了空间的一道流光，这一箭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无声无息的一箭，流光所过之出，空间很自然地泛起波纹，似乎随时都可以被撕碎。半个刹那，无人能够看清流光的轨迹，它毫无气息，毫无能量波动。仅仅只是无声的一箭，黑衣人却第一次冒出了冷汗。
“这是？”梁谦乘机后退，掠出了几十丈距离。
仅仅只是半个刹那，却足以让一个修士作出反应。黑衣人双手飞快划动，从口中吐出一块晶体，正是代表了魔将境界的空间法则。只见他再次捏动手诀，瞬间消失在原地，遁入虚无间。流光箭势不可挡地飞掠而来，却与那块蓝色晶体擦肩而过，什么也没有击中。下一秒，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对，是速度，势不可挡的速度！”此刻的梁谦异常安静，虽然嘴角挂着血迹，却面色祥和。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唤灵封神之印，是魔界最为基础的修炼法门。几个呼吸过后，一个淡蓝色漩涡出现在其天灵上空，无数道五色光芒朝着漩涡汇聚。
“封！”梁谦轻吐一字，原本高速旋转的淡蓝色灵力开始凝结，逐渐变为同黑衣人一样的晶体，棱角分明，是空间法则碎片。梁谦经历了多次生死大战，终于在此刻领悟了魔将之道。不过还没等他熟悉身体的变化，那悬浮在半空的蓝色碎片“嘭”的一声，碎裂开来。黑衣人从中钻出，然而当他再次看到梁谦时，震惊了：“魔将？”
黑衣人一眼就点出了梁谦进阶魔将的事实，那是与自己同源的气息，怎会看错？与此同时，梁谦的目光也放在了他的身上。“二阶魔将！”尽管梁谦伤势严重，不过还是勉强看出了黑衣人的修为，二阶魔将，依旧在他之上。不过二人皆身受重伤，鹿死谁手，现在还说不定。如果梁谦方才没有领悟魔将之道，就算黑衣人被流光箭伤到了本源，也无济于事。
“哼，早知道就一巴掌将其拍死！”黑衣人心中恶毒的诅咒着，原本眼中的蚂蚁突然间变成了巨象，是个人都后悔莫及。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后悔药可吃，一啄一饮，皆为定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