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秦翰随意的坐在草坪上,手上拿着一罐饮料,整个操场的气氛有些微妙,以秦翰为中心,诡异的安静,没有人踢足球也没有人借下器材后玩耍,秦翰左右边上分别坐着文静女孩以及谢研雅。
“谢谢你!”挨着秦翰坐在左边草坪上的文静女孩开口,先是对着秦翰含蓄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我叫席静雯,是高一一班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咕噜咕噜……
“恩!”秦翰喝了几口饮料,看了看文静的席静雯,说道:“你已经介绍过了,道谢之类的也不需要,这罐饮料就算是谢礼了。”
“呐,我是高一一班的学生,谢研雅,说实话,你真的是秦翰?”坐在草坪右边的谢研雅撑着下巴疑惑的打量着秦翰,说道:“一点都不像啊!”
“谢研雅,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不过算了,这种事情没必要想起来。”秦翰简单的对着谢研雅笑了笑,左右枕在脑后躺了下来,身体躺在草坪上看着天空柔和的阳光,一朵朵漂浮的白云,说道:“确实,我也觉得不太像自己,我应该对这种事情不理不睬的离开,根本不会像这样上前多管闲事。”
听到秦翰的话,席静雯急道:“不是的。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秦翰。”
“嗯嗯,就是这样,看起来学校被传得三头六臂,身高百丈的秦翰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嘛!”谢研雅眯着双眼竖起手指,像是学校讲师一样笑着道:“不过,为什么刚刚那家伙那么怕你,之前还有些强硬,你一出来就变成软脚虾了,三秒钟时间道歉,根本就是多余,就算是一秒钟,我看那家伙的速度也绝对来的及。”
“怕我?这样啊!那些家伙怕我也无可厚非,说起来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秦翰面无表情说道,像是在述说一个久远的故事一样,又像是电视剧中的说书先生,一会儿之后,开口道:“那些事情,不说也罢。”
“那个……”席静雯盯着躺在草坪上的秦翰,羞涩的说道:“那个,我对秦翰的事情很感兴趣。”
“拜托说话不要说一半……嗯,就这样看着的话,要是忽略脸上的黑眼圈,其实你也挺帅的嘛。”谢研雅自言自语,脸上有些不自然,几秒之后脸上神情恢复后继续说道:“我也和小雯一样,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
秦翰看着天上的浮云遮住天阳,浮云的阴影覆盖三人,这时候开口说道:“就用这简短的时间说一下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你们知道的吧,我曾经担任过两个月的学生会书记……”
席静雯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诧异道:“咦,原来秦翰还是学生会书记。”
“哦,这个当然知道。”谢研雅点点头,同时看向席静雯,声音很重的说道:“记住,是前……学生会书记。”
“嗯!没错,是前学生会书记……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秦翰声音开始变得低缓,似乎想要降低说话的声音来掩藏声音中携带的感情,过了一会,眼中闪过不明的伤痛,继续说道:“那件事情的发生让我手足无措,我需要钱……很多钱。但是凭我自己的话根本不可能获得那么多的钱,我开始找那些不良学生的麻烦,用学生会‘教育’的名义,实际上进行勒索,几乎所有不良学生都被我殴打过,勒索过,可那点钱根本不够,我开始像那些不良学生一样,不,那时候我就已经是不良学生了,我开始把目标放到学校所有人身上,但就算是那样,依旧不够……学生身上又能有多少钱?”
“啊?”席静雯用小手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翰,自言自语:“想不到……想不到原来之前发生过那种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那么多的钱?”
【镇医院,214病房……】
谢研雅脑中一闪而过,紧紧抓住这几个字,如果去医院的话,一定能找到答案,同时嘴里像是在庆幸的喃喃自语:“这样子,我们还真是巧啊!”
“最后,学校内几乎所有人激起了对我的不满,每天都会有人来拦截我,试图殴打我,想要将我给他们的屈辱还给我,狠狠的报复我……”天空的浮云飘走了不少,看着浮云,秦翰感情复杂的说道:“最多一次总共有五十多人来对付我。逃无可逃,被逼死在死胡同。”
“之后呢?”
“之后啊!因为人太多,再也不能手下留情,我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同时内脏受到不小的伤害。整整休养了两个月……”浮云的尾巴依旧遮挡着太阳,地上的阴影慢慢移动,身前不远阳光像是驱赶阴影一般的向着三人移动,秦翰的右手不知不觉开始捏紧,手中的易拉罐发出‘咵咵’的声音,被捏的变形,些许时间后,继续说道:“当然,五十多个人谁也没能站起来。毕竟只是学生,又是在小胡同,每次最多面对五人,人挤着人,百分子九十以上的人根本就无法攻击我。”
“那样也很厉害啊!”谢研雅两人带点崇拜的看着秦翰,两种脑中开始想象着当时的秦翰拳冲脚打,面对黑压压的一群人怡然不惧,每次一击毙命,最后,天空开始下起大雨,血人一般的秦翰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离开‘尸横遍野’的战场,半分钟后,两人从幻想中脱离出来,对视一眼,同时看向秦翰说道:“好厉害,接下来呢?”
秦翰不语,分别看了席静雯和谢研雅一眼,才接着说道:“在我身上的伤好之后便继续上学,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学校,而且我也是受害者,但之前在学校的勒索,导致被开除了学生会书记,得到学校给予严重警告处分,那天之后,遇到袭击我的人越来越少,直到一个星期之后,三十多个人联名再次给我发下挑战书,地点就是操场。我并不感兴趣,不打算理睬,但是他们抓住了我唯一的朋友来威胁我,那一天,下起了大雨,打着雷……嗯,时间到了,故事就讲到这里了。”
“咦咦?时间到了?”谢研雅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秦翰,向着席静雯问道:“现在几点了?”
“等等……”席静雯掏出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之后说道:“十三点三十七分。”
“这就对了,喂,明明还早,又没有下课,为什么说时间到了?”
“给你……”秦翰将手中捏的不成样子的易拉罐丢给谢研雅,双手撑起身子,坐起来说道:“我可没有说过按照BJ时间,我所说的时间仅仅是浮云影子飘过身体的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谢研雅看着手中的易拉罐,同时对于秦翰的话不满的说道:“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说明,而且说到最精彩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和电视里说书先生一样,但至少,那些说书先生还有下回解说。”
席静雯把手机放回口袋,沉思一会之后,点点头说道:“这样说的话,好像是的,从浮云阴影覆盖我们开始叙述,浮云阴影飘过之后结束。”
“啪啪,还是小雯懂事。”秦翰拍着手,对着席静雯一笑,说道:“那三十多个人之中,就有刚刚那家伙,那天之后,结果就是严重警告变成了留校察看。好了,说了这么多还真不像是我的风格啊!”
“喂,你刚刚说唯一的朋友吧?”谢研雅看着秦翰的眼睛,秦翰眼中能看到的就只有平静,一种已经习惯了的平静,谢研雅思索一会,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可以成为你朋友哦,呐,小雯,是不是?”
“嗯,是啊!”席静雯有些不明的感情,像是害怕,可能还放不下对于不良学生的芥蒂,犹豫了一会之后,才鼓起勇气说道:“可以的话,请让我们成为秦翰的朋友。”
“算了吧!和我惹上关系的话,是不会有好处的。拜……感谢陪我消磨了下午的时间。”
秦翰不理两人的请求,站起来打算离开操场,背对着谢研雅两人,挥手作别。席静雯看了看谢研雅,而谢研雅则直接喊道:“喂,你个家伙,说什么唯一的朋友,明明是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接受他人的好意,拒绝别人。”
秦翰越走越远,对于谢研雅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谢研雅直到看不到秦翰的影子,才丧气道:“真是的,这家伙就是我的障碍啊!从他态度上就知道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纪检部部长,真是前途多磨难!”
“小雅,刚刚为什么不追上去呢?”席静雯岔着脚,坐在草坪上问道:“我想小雅追秦翰的话,一定能追上的。”
“STOP!”谢研雅突然喊住,对着席静雯说道:“小雯拜托你说话的时候先在脑中过滤一遍,这种话实在是太暧mei了,意义不明啊!什么叫我去追的话一定会追上的?”
“是……是吗?十分抱歉。不过就这样让秦翰走掉吗?”
“当然不是,单靠追是绝对没用的,秦翰的问题不在他自己身上。我能感觉到……”谢研雅学着之前的秦翰躺在草坪上,看着天空出神,嘴里愣愣的说道:“我能感到,秦翰他在为了什么事情不停的自责,有什么解不开羁绊在他心里,解开那羁绊才是治标又治本的方法。”
“是这样吗?”席静雯听了谢研雅的话后,有些出神的说道:“我怎么没有发觉呢,看上去很自然啊!”
“不说这个了。”谢研雅眨了眨眼睛,恢复活泼的性格,说道:“反正我一定会解开这个羁绊的,算是为了进入学生会当上纪检部部长努力,耶~~~小雅加油!!!”
“嗯!小雅加油!”席静雯笑着看着谢研雅说道:“小雅一定能解开秦翰的羁绊的。”
“说反了说反了……你应该说:小雅一定能当上纪检部部长的。”谢研雅有些异样的帮着席静雯矫正,一会之后,认真的说道:“呐,还有一件事情,小雯,晚上陪我到镇医院去一趟。”
“嗯?怎么了?难道小雅你生病了?”
“没……啊,不,当我生病好了,晚上放学后一定要去一趟医院。”
………………
…………
……
秦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是第一节课下课,慢慢走上教学楼,目标是高二六班的教室,当然,他并不是打算回去上课,而是回去拿被当做书包的公文包。
走上楼梯,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吵闹声,那绝对不是上课的声音,就这些声音可以证明,现在的时间是课余,教室的门开着,应该是老师上完课离开之后没有合上,同时见到一个沮丧的背影,看样子就知道那是王凌的,难道是打算主动向班主任认罪?嗯,这么想的话,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告诉王凌了。秦翰这么思索,不过算了,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整了整思绪,秦翰面无表情的走进了教室,教室内有一群人围在他的位置边上,准确的来讲是一群人围着安小芸,更准确的来说,是一群女生加上几个男生在围着安小芸,似乎是在打听着一些很八卦的事情。
那些女生很兴奋,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诸如:【你和秦翰是什么关系?】【早上被秦翰牵着手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人?】像这样的提问,秦翰一字不差的全都听到了。令他更加无语的事情就是,安小芸根本就像是傀儡一样,别人问什么回答什么,让她做什么就去做,根本就在欺负人,可安小芸就是不懂得拒绝,那些女生不停的玩弄着安小芸的头发,询问着时不时去发廊做成微卷的,虽然安小芸不停的摇头解释,不过那些女生仅仅是在捉弄人,怎么可能听取安小芸的话。
看到这种状况,秦翰看向方一明,方一明在自己座位上给边上的女孩讲解题目,说实话,应该是那个女孩想要接近方一明而已,讲解题目根本就是借口,从女孩一直盯着方一明的脸就知道,而方一明嘴角露出嘲讽的淡笑,看来早就知道女孩的目的。
“喂,方一明。”秦翰走到方一明座位边上,因为一群人聚集在安小芸那里,所以方一明所在的位置一下子变得清静无人了下来,看向边上的女孩,冷冷道:“请你离开一下,可以吗?”
“……”女孩显而易见的身体一僵,这才注意到秦翰,在哆哆嗦嗦中,点下了头,向着方一明丢下一句:这道题,我已经明白了。
方一明抬头,邪异英俊的脸上划出高傲的笑容,身体靠在了椅子上,对着秦翰敷衍的问道:“有事吗?”
“你的未……”
“这个请保密。”方一明突然粗暴打断秦翰的话,看了安小芸的座位,眼中充满得意,对着秦翰说道:“是不是不忍心了,见到那么单纯的女孩子被欺负?”
“你是故意的……”秦翰咬着牙一字字的说着,捏了捏拳,深深的看了方一明一眼,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欺负而在边上欢欣不已,虽然身体很想给他一拳,但是大脑告诉他,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那是别人家事,他管不上,冷冷道:“这和我没有关系!”
秦翰走向自己桌位,一群人堵住了小小的地方,说实话,秦翰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位置上,从现在的位置可以看到,有个男生正在拿着一张粉红色的信纸,在安小芸面前手舞足蹈,似乎是刚拿出来,递到安小芸面前,强迫着安小芸将信纸的内容读出来,男生骨瘦如柴,一张脸像是猴脸似的,一副自得的嘴脸,安小芸不知所措的看着一群人,只能伸手接过那张粉红色的信纸,正要展开的时候……
“全给我让开!”秦翰开口,语气冷的就像是提前到的寒冬,所有熙熙攘攘的女生,少数的男生全都在一瞬间呆滞,所有人看向秦翰,呆滞之后,一下子女生们做鸟惊散,几个男生跟着跑开,那些人跑过秦翰身边,对此,秦翰不做丝毫动作,直到刚刚拿着粉红色信纸的家伙从他身边要跑过的时候,秦翰伸出脚,勾住了对方,猛的用力。
“嘭……”
男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在倒地的时候,快速用手护住了脸,秦翰慢慢蹲下去,看着该男生,嘴角扯出冷酷的笑容,说道:“擅自拿我桌子里的东西,你说我敢怎么办?”
“呃!啊!啊啊啊!不,不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生开始道歉,脑中差不多已经淡忘记忆深处,突然清晰了起来,一年多之前的秦翰,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挂着像是哭丧的笑容,从他身边走过都会感到一阵颤栗的寒霜一般,几十人的围攻,最后几十个人全都被打得倒地不起,带着笑容打折不愿把钱交出来的家伙,被暗地里称为校园的杀手。
“教历史的那个老师办公室知道吧!”
“知……知知知知道……”
“那好,拿着垃圾桶过去扣在他头上,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不然的话……”秦翰没有继续说下去,右手在男生面前轻轻的握拳,随后说道:“你的选择时间为三秒,去或者不去?”
“我去……”
“这就好。”秦翰走到自己位置上,地上的男生连滚带爬的离开,安小芸委屈的看着秦翰,眼中的泪水像是马上就会忍不住哭出来的样子,秦翰抽出了放在桌子里的公文包,搭在后背,斜视着看了无所谓的方一明一眼,转头对着安小芸说道:“跟我走吧!”
“嗯!”安小芸点点头,一下子抓住了秦翰的左手,抬头紧紧的看着秦翰,嘴里说道:“我害怕……”
秦翰看了看搭着左手的小手,感受到和自己粗糙的手掌所不同的柔软,左手握住了安小芸的小手,对着安小芸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