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请她们坐下来慢慢说,她们应了声,看着那质感光滑、亮得出奇的皮沙发,心里想着的是:这应该是真皮的吧?
她们拘谨不前,直到校长再一次请她们入坐:“坐啊,大家都坐。”
她们胡乱地应了声,拘束且小心地坐了下来,生怕坐坏了那金贵之物。
软硬适中的沙发,摸上去平整细滑,她们傻笑着,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土气。
年校长为她们每人倒了一杯水,她们受宠若惊,接过杯子的手都在颤抖:“谢谢……谢谢校长!”
“你们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们聊聊,就和你们平时聊天一样。”校长拖了张椅子坐在了她们的对面,笑着宽慰她们。
“那哪能一样?我们平时聊天自由,说错了也不打紧,和你聊天拘束,话说错了,是要负责任的。”
众人心里虽有这样的想法,却不敢说出口,只是点头附和:“不紧张,不紧张,我们不紧张……”
“那就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年校长看着她们,言语轻松。
四人各自报了姓名,便沉默不语,都在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双眼不住地瞟向四周。
金碧辉煌啊,看着面前豪华的装潢,她们是瞠目结舌,大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不知是用大理石,还是花岗石铺成的地板,黑得噌噌亮的巨大办公桌上座着一台手提电脑,那是辛甜梦寐以求的电脑。
辛甜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直接把电脑搬回家。
于珍则盯着那个庞大的书柜出神,黄萍、王丽丽的目光一个停留在墙壁上的名画上,一个停留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上,众人浮想连连,严重地走神。
“辛甜,对吧?”年校长那冷不丁的点名,吓得辛甜差点呛着,条件反射似的地站起来,聆听教导。
“别紧张,坐下……”年校长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和蔼可亲地问道:“我今天听你提到,关于学校组织的活动,没有多少个积极报名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想起了钟主任的警告,辛甜有些畏惧,她心虚地避开他的眼:“没、没有,是我胡乱说的。”
众人的表情告诉他,一定有隐情,就因为这样,他才会找她们来询问,想调查清楚,免得被蒙在鼓里还浑然不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又矢口否认,这不免让他怀疑有人在暗中搞鬼。
他开导她,让她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一切有他作主。
年校长和蔼的笑容感染了辛甜,她看着其它三人,她们的暗示让她更为的苦恼。
于珍是胆小怕事,才会摇头,可是这样的摇头,也未必不是关心她。
那两个人的点头,并不表示胆大,也不表示要害她,不过是想让她身先士卒罢了。
辛甜有了短暂的犹豫,很快她又拿出了不怕死的精神,直言以对:“年校长,你能保证,不随便开除我?不随便在我的档案里乱写评论?如果你能保证,我才会说,不然,你就不要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只要你不违反学校校规,不做有损学校名誉的事,我可以保证,学校不会开除你。”
那就好,辛甜放心了,灌了一大口水下喉,理清了思绪。然后,把她对钟主任所知、所不满的事,一一叙述了一遍,包括他假公济私、收受贿赂,暗向操控赛试的事。
事情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一旁的她们,竟也在不自觉地补充说明,道出了她们所知的内幕。
年校长听得很认真,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他的脸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喜怒,也许是怕惊吓到她们吧?
钟江是何时开始变质的?他不知道,钟江是为了何事变质的?他也不知道……
他猜想可能是他的不问世事,他的信任,放纵了钟江,他才会如此大胆地搞乱学校的风气,败坏学校的名声。
难道权力的增强,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在愤慨中,年校长扪心自问。
“你们说的可是实情?”隐忍着心里的怒气不发,年校长尽量用平静地语气提问。
“年校长,我只是一个学生,诬告主任这么大的事,你就是借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啊。”正在补充水份的辛甜一听校长的发问,赶紧放下杯子解释。
辛甜说得没错,在学校里学生连老师都不敢告,又怎么敢说主任的半句坏话呢?
“你可有证据?”
“年校长……”辛甜放下手里的空杯,气馁地说:“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好了。”
年校长乐了,觉得辛甜挺有趣的。
“我是想问你要些线索,这样我调查起来也会容易得多。”见辛甜摇头,又征询其它人的意见,依然是摇头,他也不再勉强,转移了话题:“好了,那这事我会调查的,现在说说你们商讨的结果吧。”
校长的突然转换话题,让众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于珍才恍然醒悟她们今天来的目的。
她拉了辛甜一把,小声地提醒她,辛甜恍然大悟:“哦,那事,有结果了。”
辛甜说出了举办舞会的事,校长怕影响不好,有所考虑,经四人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出事,也不会耽误学业,只是纯粹地聚一聚,联络感情罢了。
在她们的再三保证下,年校长松了口,准她们试办一次,一旦有负面影响,明年的舞会她们连想都不给想。
又经过一番热火朝天的商议,最后把举办舞会的时间定在蓝球赛式之后的下一个星期,正好可以办一个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庆功舞会。
年校长听了挺满意,把举办舞会的事交给了辛甜去办。
辛甜乍惊,在半惊半愣间,她们就帮她应承下来,还说她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辛甜算是尝到了被人推到最前端的滋味,她狠狠地瞪着笑嘻嘻的她们,直在心里怨她们没义气,早知这样,她今天就不该说话。
她们出了教学楼,看到散布在楼下等待消息的人,她们三、五、七人一群,或肩背书包,或手拿书本,看似在聊天、看书的眼睛却频频望向门口,脸上、眼睛全是焦盼。
一见她们出来,飞奔聚拢过来,询问结果如何。
闹闹喳喳的声音,吵得辛甜一个头两个大,一个开心的声音:“你们看我们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能不能成了。”
那是于珍的声音,这回合了她的意了。
辛甜瞥了她一眼:刚才在校长室也没见她这么镇定。
成了?!!
众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可称得上是震耳欲聋了,辛甜切实体会到这种感受了。
她苦笑着,费力地扒开她们,也不管她们似潮水般的欢声笑语,甩掉她们走了。
转了几个弯,辛甜的耳根子总算是得以清静了,她在校门外遇到了一个疑是吴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