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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女的苦恼

累死累活的一年又一年,一年更比一年难,穷的当当响,天天没有钱,这还不算,让人室息的家廷气氛,实在是喘不过气来,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脾气也变的越来越坏,使我以父为荣的父亲、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父亲别说是劳动了,下炕的时侯不如卧床的时间多,在这个家穿新衣、成了我的奢望,后娘买上几丈白细布,白细布是当时最便宜的一种布,也很耐磨,夏天做个短袖褂,剩下的拿染房里染一染,染的黑不黑、蓝不蓝的,做上一身衣裳、春秋穿完,打上几个补丁冬天在套袄,到了年关,更不好过了,讨债的就上门,旧债接新债,我们家缺了什么也缺不了债,我从14岁没过一回清静年,过年也没穿过新衣裳。

那个时代过年有扶贫政策,一人救济一斤小麦过年,一斤小麦吃顿过年饺子还可以,过完年就开始串亲戚、侯客人、都指望这一斤小麦,可相而知、这一斤麦子的稀罕成度,串亲戚的礼品、一般都是一篮子灰馒头,什么是灰馒头,全面粉加上玉米面、蒸的馒头叫灰馒头,过了年晚辈亲戚、带着一篮子灰馒头、去长辈亲戚家串门,也叫磕头,长辈亲戚家成员、在原封不动的、提着灰馒头篮子再串亲戚,一篮子灰馒头不知道要换多少个主人,有时侯巧合了,灰馒头又串到了、它的第一个主人家,灰馒头经过几天的串连奔波,被风吹的灰馒头皮张牙舞爪,实在不能在串亲戚了,就成了灰馒头最后的主人,一篮子灰馒头不知道、让多少的晚辈人成了七大姑、八大姨、臭姑夫、烂妗子、糟烂姨夫的坐上客,几辈人的老亲戚、少亲戚、干亲戚、凡是沾亲代故的亲戚,过了年都互相串门磕头,一直持续到十五之前,过了十五又是长辈亲戚、去晚辈亲戚家还礼的时侯,这不叫磕头,叫礼上往来,过了十五串门、没有时间限制,什么时侯串都可以,但是不能不串,谁要是先停了,就成了人们戳弃的对象。

收完麦子打完场,又是一轮串亲戚,(我们这里叫看过麦),什么是看过麦,我听老人解释,就是收完麦子打完场,互相串门看看亲戚家、累着了吗、热着了吗,也有人说亲戚不叫亲戚叫勤去,看过麦的礼品也是一篮子馒头,人们顶着骄阳似火的炎热,不辞劳苦,爬山淌水、把所有的亲戚再串一遍,那个时侯串亲戚、侯客人、成了我们家的大负担。

我们家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我与后娘的关系依旧不好,三天两头的不说话,隔三差五的闹茅盾,我也越来越不知足,看到别人穿上好衣裳,我羡慕的要命,我也不敢向家里要衣裳,我知道要也没用,我回家就呕气,有时侯还罢工睡闷头觉,睡着做了个梦,梦到我拾了很多钱,买了很多新衣裳,平时眼巴巴看着同龄人穿的好衣裳,我都买在了我身上,有冬天穿的、也有夏天穿的、有放着的、也有穿在身上的,高兴的我不得了,在睡梦中笑醒了,还是个梦,我非常后悔,为什么这么高兴,不高兴我就醒不了,在睡梦中、总比现实好

父亲下世

我十八岁那年,刚过完年不久,生产队第一天开工干活,挖河泥清淤,小队长给社员开完会,刚分完活还没开始干,有人叫我回家,来人说家里有事,我到家一看,父亲躺在炕上,已经断气了,后娘一边哭着一边叨念,说我父亲早饭想吃肉,后娘说等等客人,等到中午不来客,就让父亲中午吃肉,那时侯我们家有奶奶在,过了年磕头串门的亲戚很多,特殊时期期间,买什么都要票,限量供给,招待客人没有肉是不行的,没想到父亲吃了早饭,跪在炕沿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吐完就断气了,后娘很后悔,说父亲临死想口肉也没吃到,夫妻一场,临死连句话也没说,父亲就这样走了。

父亲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父亲上没有把奶奶发送到土底下,下没有把弟弟妹妹养大,没有完成做人子、人父的使命,父亲就这样带着无限的遗憾、离开了人间。父亲走后,我奶奶的脾气收敛了,她看着我经常与后娘呕气,就想给我找门婆家,就这样大姑姑做媒、奶奶做主、和现在的丈夫定了婚,丈夫第一次到我家相亲,看到他眼睛大大的,高脸鼻腮的,抬手投足都带着些孩子气,那时侯的我什么都不懂,奶奶全权做主,就这样草草的把婚事定了下来。

第三章

出嫁

1969年阴历腊月26日、是我结婚出嫁的日子,婆家村是言子洼,那个时侯的农村,还处在新旧社会的过度阶段,特殊时期期间,农村人不但贫穷落后,还非常愚昧守旧,我是奶奶抚养长大的,当然受奶奶的影响最大,经常听一些老年妇女,在一块聊天说,某人的媳妇因为娘家穷,婆家又不给做衣裳,偷了家里一斤玉米面、换了一双鞋面布,被他婆婆知道了,挨了婆婆一顿臭骂,丈夫又打了她,媳妇脑性了上吊死了。一说出嫁,我就惊慌失措,我虽然什么都不懂,对婚后生活一无所知,但是经常和已婚妇女在一块劳动,从她们的片言碎语中、听到一些做媳妇情况,娘家穷、娘家人不撑劲、家务活不会做,在婆家是要受气的,我在娘家干的都是重体力活,家务活都是奶奶干,有点空余时间、就忙着编草帽、掐草帽辫、挣点零花钱贴补家用,别说是嫁妆,就连我随身穿的衣裳、鞋袜都没有,奶奶说:咱这个家在待上几年还是这样,你还是没嫁妆,嫁过去总比在家好,儿是她们生的,她们能不疼吗?我听出了奶奶的言外之音。胳膊拗不过大腿,奶奶做主,定下了出嫁的日子。

出嫁那天,奶奶嘱咐,当媳妇不象在娘家,出门三出里地,自己立规矩,慢慢的熬着,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做媳妇要遵守媳妇的本分,要尽孝道,奶奶又说:当媳妇要听话,听话就当好媳妇。我也希望做个好媳妇。

按当时的风俗习惯晚上送亲,那天晚上下半夜,星星都躲在云彩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做着牛拉大车,也是生产队唯一的一辆运输工具,两个赶大车的老头,两个当客的中年人,两个打灯笼的小伙子,加上一个娶女客和我,一共八个人,娘家人按娘家的风俗礼节,把我送到婆家大门外,婆家人在按婆家的风俗礼节,把我迎进大门里,我就这样迈进了婆家门坎,结婚这人生大事,我没有悲伤,更没有喜悦,我已经麻木了,就这样从一个不懂事的姑娘,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媳妇。

从此以后,结束了我做姑娘的坎坷路,又开始了我做媳妇的艰难路。

过门三天,在洞房里做帐,这三天看新媳妇的人特别多,送小饭的人来人往不断,这三天也是新媳妇、最有地位的三天,婆家上下笑声一片,一日三餐端到跟前,庄乡邻居端着托盘子,托盘子里放上两个面团子,面团子上面盖上红布,送小饭的人端着盖红布的托盘子,送到新媳妇家,新媳妇很有礼貌的、两手捧着茶碗、放到送小饭的人手里,就算认识了。做帐三天,婆婆拿出一条裁现成的裤子叫我缝,过后我才知道,过门三天内缝裤子,是在婆家受气的裤子。

过了三天以后,就开始过年,婆家的风俗和娘家不太一样,除夕夜做饭烧顺溜柴火,说是一年的日子顺,下饺子不能下净要留心,盛到碗里的饺子,不能吃净要留底,除夕夜不能扫地,说是扫走了财,也不能刷锅、刷碗、说是刷走了财,吃完年夜饭,婆婆烧上一个馒头,把馒头皮扒了扔到院墙外,馒头心一人吃一囗,说是一年不生疮的,大年初一吃了早饭,做媳妇的去给长辈挨家拜年。

大年初二是新女婿、回岳母家认亲的日子,这一天有些拘谨的小伙子、很不自在,认亲的这一天,看新女婿的人特别多,婆家父母因为丈夫不懂事,找了一个年龄大一些的、本家二叔一块去的,那天丈夫还算可以,没失了礼数。

到了初六,是新媳妇回娘家过十五的日子,正月十五上灯节,新媳妇不过三年,不能在婆家看灯的,说是看灯妨公公,正月初六娘家第一次来叫客,要来一对人,婆家招待很讲究,这是当时的风俗礼节,那时侯大弟还推不动独轮车,和近门哥来的,近门哥有些残疾,从小摔的头在膀子里痼处着,腰弯弯着,丈夫给他起了个外号,盒子枪,但是他能推独轮车,我当时也很知足,父亲不在了,弟弟又这么小,有个人来叫就可以了。

过后我听婆家爷爷讲了个故事,某人的小女嫁到婆家,第一次叫小女过正月十五,是他村里的村长,穿着粗布大褂,赶着牛车去的,她婆婆嫌来的人不体面,觉的没面子,给儿媳妇说:在来送客来个好人,小女回到娘家,哭着给娘家人说:她婆婆说在送客去个好人,娘家人一听都傻眼了,村长不体面,谁还是好人,他村里有个在京里做官的阁老,回故乡探亲,小女的父亲试探着与阁老聊天说:小女的婆婆嫌咱这里没好人,村长不是好人,谁还是好人啊,阁老一听,说她这个婆婆也太狂了,阁老问小女的父亲,他算个好人吧?小女的父亲试探的口气说:您该去啊,阁老说:给她那个婆婆送信,准备三千多人的饭菜,那天他去送客。

送客那天,阁老还是穿着粗布大褂,赶着牛车,和村长着装一样,阁老嘲讽的说:正好有远征军路过此地,让这些将士们饱餐一顿。

小女的婆家一听,阁老大驾光临,还带着这么多兵,不敢慢待,把方圆几十里会做菜的厨师,都请来做菜,村里的碗筷、茶壶酒点、桌椅条凳、凡是能用的东西都借遍了,全村人只要能干活的,都请来帮忙,动用了全村的人力物力,就这一顿饭,吃的她家倾家荡产。

婆家爷爷讲完这个故事,我回想起娘家第一次、叫我过正月十五、来的残疾哥哥的形象,浮现在我的眼前,当时我也不懂什么体面不体面,只要有人来叫就满足了,现在回想起来,庆幸那时侯什么都不懂,要懂这些事,还不知道有多么自卑哩,不懂事有不懂事的好处。

结婚以后

进了婆家门真正过日子我才知道,做媳妇不象说的那样简单,婚后生活和想象的相差甚远,我进了人地两生的婆家,做姑娘虽然很苦,但是我还有知冷知热的奶奶疼我,在婆家我才真正感觉到孤独无助,婆婆常年有病,是个药罐子,公公脾气暴燥,经常无事生非的暴怒发火,大姑姐早已出嫁,大伯哥当兵在外,婆家有一个十四岁的二姑妹,有一个十岁的三叔弟,还有一个不到三个月大的小姑妹,尤其是我那个丈夫,天天歪戴着帽子趿垃着鞋,流里流气的天天叨着个烟袋无正形,就是个混混,丈夫说话很随便,说了又不负责任,有时侯和他对质,他死不承认,还说些气人的话,他说:你哪是愿意信,谁叫你信来,死心眼的人才信哩,你说气人不气人,倒打了我一耙。

我面对陌生的环境,各方面都要从头开始,生活习惯、家廷观念、和娘家完全不同,我哪个丈夫嘴很馋,有好吃的高兴的不得了,还是饭紧子,饭如果晚了,或是饭菜不可口,一顿饭拉着脸很难看,变着法的找别人的麻烦,如果不愿意干活,或是嘴馋了,就装病不干活想吃点好的,还有三小叔子更是不懂事,他的皮肤很白,天天抹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外边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花脸,谁见了都不叫他的名子,叫他花脸。

让我最难适应的、还是两个家廷思想观念的反差,我在娘家从小接受诚“实”的教育,说实话、做实事、不能掺和一点虚假,我也经常听奶奶和别人聊天,贬低虚言假话的人,说某某人不实在,说话不算一句,某某人不**,胡弄人之类的话,我就认为“实”是真理,是对的,是好的,还有父亲的教导,他的信念是说话要算一句,掉到地上砸个坑,说过的话要负责任,做了不说还可以,说了不做坚决不允许,奶奶的熏淘,父亲的教导,“实”在我的心灵深处根深蒂固。

婆家的教条信念、恰恰相反,他们把实心眼的人贬低成一根筋,扛死枪,认死理,就是死板不灵活,我那个丈夫说话做事灵活的过度,慌话连篇,又馋又懒,没病装病,有时侯真病了,都还以为他是装的,就是个慌话篓子,我那时侯刚从娘家一个单纯不懂事的少女,踏进婆家门坎,成了需要适应各种复杂变化、的受气小媳妇,那时的我时刻记住奶奶说的话,听话就当好媳妇,临出嫁奶奶这句嘱咐,让我吃尽了苦头,别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给我个棒锤我就当针使,过后总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两个家廷思想观点的相反,使我短时间内难以适应,我的传递信息的大脑神经,完全处在混乱壮态,被娘家人贬低、忌违的“虚”成了婆家人的信念,碰到问题,我也不知道哪是对的,哪是错的,碰到事情,我更不知道怎么做是好的,怎么做是不好的,我完全处在被动状态,那时侯的我就成了、任人摆布的大傻猫,叫我上东我不敢上西,叫我打狗我不敢撵鸡,我完全不能自己,我也找不着我自己,尤其是我那个混混丈夫,什么事不懂瞎指挥,有时侯耍的我里外不是人,他装的象没事一样,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我气愤满胸,痛苦万分,从丈夫身上看不到真事,滑,谗,懒,慌话连篇,就是他的主旋律。

见了奶奶,我就朝着奶奶诉苦,埋怨大姑姑给我找的婆家不好,奶奶说:你大姑姑的婆家更差,还不如你哩,你大姑姑定亲的时侯,她婆家是多么的红火,家里开着馍馍房,雇着一些干活的,公公跑茶山,象先生一样穿着浆白褂,多么有气派,你大姑姑定了亲还没过门,她婆婆就得了癌症,馍馍房也开不下去了,因为给她婆婆治病,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她婆婆死后,公公怕这门亲事散了,带着礼品来到奶奶家,说他父子二人下煤矿,挣点被窝来娶儿媳妇,父子二人下煤矿还不到一个星期,她公公就砸死在煤矿上,家里只剩下几个孩子,日子怎么过,你大姑夫还是个半大男孩,才十五岁,有两个妹妹,一个小弟还不满三岁,他爹娘死后,把小弟送给了别人,两个妹妹都给人家做了童养媳,大妹十二岁,小妹八岁,两个妹妹本来就瘦小,在加上饥饿没饭吃,兄妹三人就象无风影的鬼一样,谁拿着当人看,他那个八岁的小妹,跑来就哭着不走,你姑夫送不走妹妹,兄妹俩抱在一起哭,他二大爷家大哥一步一巴掌,打一巴掌他小妹、就向后退一步,一直打到庄跟前,死拉硬拽的送到婆家,第二天送信来死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这边打了,那边在折磨,把个少娘缺老的小女孩,就这样活活的折磨死了,奶奶叹了口气说:能叫爹娘缺儿女,不叫儿女缺爹娘,没有大人呵护的孩子太凄惨了。

给大姑姑做媒的是本家四爷爷,四爷爷很为难的给奶奶说,大嫂要知道这样,闲着嘴馇屎也不说这个媒,奶奶反过来安慰他说,四兄弟你别难过,你说媒的时侯,他家该是这样,这是她的命,四爷爷借着奶奶的话下了台阶,沉默了片刻说:就让她们成亲吧。

奶奶说:你大姑姑就这样过了门,过了门才知道,没吃的、没烧的还不算,天天一些讨债的,象催命鬼一样,把家里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了,真是空空如也,一无所有,你大姑姑没次回来吃着,临走在拿着,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啊,你大姑姑婆家这样,每次回来眼中无泪,哪象你怨这个、怨那个、乱报怨,我说大姑姑婆家不好有你管,我现在谁管呀?奶奶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说我已经长大了,靠谁也靠不了一辈子,今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我当时很烦感奶奶说的话,路靠我自己走,怎么走啊,没有目标,没有方向,谁能给我指条明路,我非常苦恼,埋怨我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后娘如果没有我,人家两男两女多么可心啊,父亲如果没有我,也没那么多为难,奶奶如果没有我,也没那么多操心,老感觉我是多余的人,也是世上最不幸的人,没有人可怜在乎我,我成了所有人的累赘。也可能我的童年被奶奶、外婆隔代长辈人,呵护的太过了,太脆弱,没有培养独立能力,才造成这么多痛苦。

大女儿出世

1970年我怀上了我的大女儿,怀上孩子更是雪上加霜,到了冬天农闲节季,由于我生活的不愉快,怀着孩子各种疾病找上身来,婆家有婆婆这个老药罐子,全家人对我妊娠身体的各种不适,谁也没拿着我当回事,我整天苦闷烦脑,在婆家待烦了,想往娘家走走,我试探着给婆婆说:要两捆麦秸杆,掐了草帽辫治病,我还以为这样说:婆婆还不给我治病吗?没想到婆婆真的给了我两捆麦秸杆,我推着这两捆麦秸杆,走在回娘家的路上,又想起后娘的脸色,我的心咯噔一下子揪了起来,一边走着一边抹眼泪,走到娘家门口,我推着麦秸杆、很胆怯的往家走,我不敢见后娘的面,怕看着后娘的冷脸,我又难受,没出嫁前我还敢和后娘呕气,出了嫁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虽然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奶奶年纪大了,心有余缺力不足,奶奶还要靠后娘供养,弟弟妹妹还要靠后娘抚养,后娘的负担也太重了。

我就在奶奶那间小屋里,掐了几桄子草帽辫,准备赶集卖了,买药治病,那时侯的我、天真的认为,只要有钱买药,我的病就好了,早晨起来,情绪也很好,奶奶拿出她仅有的一点面条,让我煮吃了去赶集,刚做完饭盛上,小弟跑过来就要吃,我当时看着奶奶给我的面条,我馋的要命,没答应他,小弟说了句不懂事的话,小弟说:有病来这里治病,谁不是在婆家治病,小弟说的这句无知的话,触到了我的伤心处,气的我大发雷霆,象吹起的一般,我认为这句话不是小弟说的,象后娘的语气,小孩子不会说这种话,婆家要有人管,我还来你们家,有苦水我只能往肚子里咽,向谁诉说,我的怒火心中烧,我的眼泪扑扑的往下掉,当天下午,我的肚子胀疼的象鼓一样,胀疼到半夜开始肠鸣,肚子咕咕噜噜声不断,咕噜到下半夜,就开始泄肚子,一直泄到天明以后,把肚里的食物全都泄干净,泄的筋疲力尽,这才罢休。从那时侯开始天天如此,这个病一直跟了我一辈子,后来才找了个名医看透了症,因为得病的时间太久了,熬吃了几十付中药、也没治出根,得罪着再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有了这次发怒,旧病没去了,又添了新病,奶奶看着我这个样子,她实在也是没办法,我跟着奶奶去了二姑姑家,二姑姑一看我这个样子,急忙请来了医生,在二姑姑家熬了几付中药,吃了也没管用,我又跟着奶奶去了大姑姑家,丈夫刚从大姑姑家走了,人要是倒霉一步一个坑,大姑姑一股脑儿的把丈夫说的话,后娘说的我的种种不是、原话端给了我,我和奶奶听了,奶奶气的直瞪眼,我的头轰的一下子象裂开了疼,我那脆弱的神经,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了,我当时抱着头只是哭,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那个不知好歹的惛丈夫,也看的出奶奶、大姑姑都很生后娘的气,为什么守着女婿败坏闺女,从哪以后,我又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我走在回婆家的路上,我还是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婆家门、娘家门、这两个门坎我也太难迈了,不迈门坎我又能去哪里,哪里是我的落脚处,擦擦眼泪,我在进婆家门,大伯嫂又把丈夫说的后娘败坏我的话,又原话说给了我,我当时听了,气的象怒火燃烧了一样,怒火一直往上撞,撞到我的嗓子眼打嘟堵,连一句能辨解的话、我也说不出,就象嗓子里堵着什么东西不让出,气的我的声音都颤抖,我撕心裂肺的痛哭着质问丈夫,哪是后娘说的,哪是你捏造的,说话要平良心,不能胡吐乱吣的嚼舌头,丈夫说了句气的我吐血的话,他说:他都是为我好,我的亲娘祖奶奶,我快被怒火烧焚了,还说是为我好,太无耻了……。

到了晚上,我怎么也无法入睡,要拉着丈夫找后娘对质,这也是我唯一能出气的一个通道,丈夫死活不去,惊动的婆婆起来了,大伯嫂也起来了,大伯嫂感冒咳嗽的很历害,婆婆起来狠狠的说:你们就闹吧!闹不出事来不死心!还真让婆婆说着了,到了第二天,全家人都感冒了,一个不剩的全躺在了炕上,婆婆说全家感冒是我折腾的,我也不能说什么,确实那天晚上是我折腾起来的,我又成了这个家的罪魁祸首。

过后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伯嫂从大伯哥部队上回来,要见见我,准备回她娘家去,我不在婆家,丈夫去我娘家叫我,我又不在娘家,本来我与后娘的关系、闹的很紧张,后娘给丈夫说了我一些似有似无的不是,丈夫又添油加醋的在大姑姑家败坏了我一番,丈夫回到他家,又给公公、婆婆、大伯嫂、胡编乱造的说了我一大堆坏话。

大伯嫂回到她娘家,她娘家人又一个不剩的都感冒了,从那开始,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感冒传染人,那时侯的我还不懂流行感冒这个词,过后我才知道,那次是大伯嫂从火车上、带家来的感冒病毒,那年是全国大流行,传染了我们全家,又传染了她娘家全家,婆婆怨我折腾全家感冒的,当时我就当了替罪羊。

不与后娘对质丈夫说的话,我死都不暝目,我回到娘家,与后娘对质丈夫说的话,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大部分的话都不是后娘说的,都是我那个不知耻的惛丈夫捏造的,我听后娘说了句、我非常痛心疾首的话,后娘阴着脸挖苦我说,还怨别人的,自己的男人就拿着不当人,我听了后娘这句话,象万把刚刀刺我的心,如果我的亲娘在,她决对不会再往我滴血的伤口上撒盐,我的路走到了最低谷,我那个可恨的惛丈夫,更增加了我的痛苦,我又象掉进了泥潭,漫无目标的在泥潭中挣扎……。

我就象迷失方向的一条孤船,被困在河当中,上前顶是风浪,向后退是漩窝,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也不知道向谁求助,也不知道我今后的路怎么走,更不知道走到哪里是尽头……,晚上每次做梦,我被淋在雨中,想找个大门避雨,就有狗在门口、汪汪的咬个不停,这样的梦境不知梦着了多少次,每次从睡梦中醒来,我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饱尝了倒霉人的一步一个坑,也亲身体验了运气走背字的苦疼,1971年二月,我的大女儿出世了,有了孩子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我有个贴心的人了,大女儿从小就很省心,会坐了天天坐着,会爬了自己就爬,从来就不让我抱着,那个时侯我也没工夫抱孩子。

婆婆下世后

1972年秋天,我那药罐子的婆婆突然病重,呕吐的食物、解出的大便全是黑的,医生说是胃出血,准备后事吧,公公一听象疯了一样,在屋内转起了圈圈,婆婆临死有气无力的、哭诉公公的各种不是,说她的病是公公气出来的,生了她的二儿子六天,公公就逼着她下地干活,骂的话不能入耳……,婆婆哭诉完公公的各种不是,疼痛的历害,丈夫赶快把医生请来,打了一针,婆婆疼过这阵子,安静了下来,做晚饭的时侯,我过去问婆婆想吃点什么,婆婆回脸朝里,我叫了几声没吱声,公公过来叫了几声也没回音,上炕一看婆婆断气了,公公看着婆婆断了气,急的扇了婆婆几巴掌,说婆婆坑死他了,花了钱没救了命,人财两空。

婆婆下世的那年夏天,婆家茅坑一到夏天、一茅坑屎尿脏水,成了蝇蛆繁殖的温床,有一天晚上,我去茅房,看见茅坑里很明亮,我很奇怪,以前茅房里漆黑一片,茅坑里更象黑洞一般,今天晚上茅坑里怎么这么明亮,我低头一看,满茅坑的蝇蛆、发出荧荧的光,第二天问别人,谁都没见过,连着看见了三个晚上,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蝇蛆发光,也就是那年秋天婆婆下世的,后来才听人说,见到鬼光不吉利,旧社会迷信说法叫鬼火,从哪以后过夏天、只要茅坑里满污水,晚上我就不敢去茅房,害怕在见到蝇蛆发光。

婆婆下世,料理完婆婆的后事,天气变的越来越冷了,全家人都还没有过冬的棉衣,婆婆不在了,我们都不会做,有一天我把奶奶叫来,给我们全家做过冬的棉衣,第二天上午我冲上茶,奶奶说:把你婆家爷爷叫过来喝茶,婆家爷爷来了和我们闲聊起他老一辈人在族里当家的事,婆家的老爷爷在过去是族里的当家人,他们家出了一桩人命案,婆家的姑奶奶过门三天,就被她婆家人打死了,婆家姑奶奶的小姑子,相中了她新嫂子的衣裳,她新嫂子没答应她,婆家姑奶奶的小姑子,在她家本来就是骄傲的公主,谁也不敢惹的主,被新嫂子拒决,她小姑子脑羞成怒,在她娘跟前说了一些新嫂子的坏话,婆家姑奶奶的婆婆、听了她女儿的一面之词,火冒三丈,觉的刚过门的儿媳不是贤良人,找到新儿媳,也不问青红皂白,抓住就打,她小姑子也上前帮忙,她婆婆是越打越气,把婆家姑奶奶打倒在地,她小姑子就往屋外拉,婆家姑奶奶和门蹄达挤在了一起,她小姑子还是死拉硬拽的往外拉,婆家姑奶奶是被她小姑子拉死的。

婆家的老爷爷一纸诉状告到官府,他那头打官司占着优势,婆家姑奶奶的、公公、大伯哥、都是举人,打官司不下跪,官府里有他们的坐位,婆家的老爷爷把家里的钱财,象水一样往官府里送,他们那头打官司也不吝啬,婆家老爷爷想,两头拧着劲的花钱,得利的只能是官府,官司无法打赢,婆家的老爷爷有病乱投医,四处仿名人,了解了一些打官司的决窍,换了个打官司的方式,下阴状,什么是下阴状,当时我也不懂的,是听婆家爷爷说的,后来才听人说:刘兰芳说书,说潘杨一案,夜审潘人美,就是下阴状,过去的人们迷信鬼神,有些棘手的案子,按正规的条条杠杠破不了案,用点歪门邪道借助迷信鬼神的力量,冲破他的心理防线,(阴曹地府的阎罗王、小鬼卒、都是人扮演的),恐怖可怕阴森森的气氛、场景、有利于破案,下阴状那边两个举人都死了,她小姑子抵了命,她婆婆披麻带孝摔的老盆,总算出了口恶气,那边家破人亡了,这边也没好多少,打官司打穷了,几乎是倾家荡产,婆家爷爷叹了口气说:真是两败惧伤啊。

婆家爷爷解放前也是族里的当家人,他年龄大见的多,我把见到蝇蛆发光的事,向婆家爷爷说了一遍,婆家爷爷说:见到这些东西,谁也说不清是什么玩意,要说有鬼,谁见过鬼,鬼是什么样子,要说没鬼,这些稀奇古怪的现象又是啥东西。婆家爷爷讲了他的一段往事,过去他们家开油坊,经常赶安庄集做买卖,有一次赶集,在集市上碰到多年不见的老友,散了集他们就下了饭馆,俗话说:人逢知己千句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老朋友见面,海阔天空聊个没完,一直聊到深夜才分手,婆家爷爷刚出了安庄村,从上河林里飘飘的过来一个幽灵灯,婆家爷爷快走,这个灯就快走,婆家爷爷慢走,这个灯就慢走,弯下腰也能看见灯底下,是白一段黑一段的花棍,花棍上头挑着个灯光,婆家爷爷做下来不走了,这个灯也不走了,婆家爷爷急了,紧跑几步,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这个灯也跑了起来,怎么追也追不上,保持一定距离,一直在前面照路,走到庄跟前,幽灵灯跑到坟地里不见了。没隔多长时间,婆家的二爷爷、三爷爷、都被土匪(当地土语称老缺)绑架了,叫婆家爷爷拿钱赎人,土匪狮子大开口,婆家爷爷答应着,心里缺盘算着、怎么对付这帮恶人,有一天土匪头骑着马回家,被婆家爷爷碰了个正着,婆家爷爷好说歹说,把土匪头请家来,土匪头来到婆家爷爷、这一亩三分地里,就由不得他了,才开始婆家爷爷还是以礼相待,如果答应放人,咱们还是好朋友,无论婆家爷爷怎么说,土匪头就是不承认是他们干的,婆家爷爷气的、咬的烟袋嘴子咯咯的响,你不承认,咱们的朋友算交到头了,把土匪头吊起来责打,土匪头受不了毒打,答应放人,就这样没花一分一文,就把婆家的二爷爷、三爷爷用土匪头换回来了,婆家爷爷说:土匪没讹穷他,让红枪会的人吃穷了,请来红枪会的人来看家,一天吃千多斤馒头,看了两个多月的家,实在是养不起了,婆家爷爷感慨的说:反正都是破财啊!

婆婆刚下世,大姑姐带着她的小儿了、从东北回来了,当时我就很奇怪,谁不是母亲活着的时侯回来看一眼尽孝心,怎么婆婆刚下世,大姑姐就回来了,原来大姑姐也是从小没娘,婆婆是她的后母,婆婆是公公的第二任妻子,公公的第一任妻子,只撇下大姑姐这根独苗,她下面的弟、妹、五人,都是公公的第二任妻子生的,大姑姐听说我也从小没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大姑姐说起她后母就很伤心,落下了苦涩的泪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侯,面容很憔悴,很忧愁的样子,说她的命这么苦,怎么弟媳妇也和她一样,大姑姐看见娘家的一草一木、就触景伤情,想起她后母给父亲进馋言、挨打的情形,想起给她后母烧鏊子、挨擀面杖抽的伤疼,她难过的伤心落泪,我说:听庄乡邻居评价,婆婆这个后娘当的不错,大姑姐伤心的说:鞋子合脚不合脚,只有脚知道,人小肩膀窄,最狠后母心,谁同情弱小啊!我问她,你怎么找了这么远的婆家,我这一问,问到了她的疼处,大姑姐咬着牙说:人家把我推出去的,越离的人家远了对人家越好,媒人来说了说,也没见男人什么样,更不知道家廷什么样,都是听着媒人说的,娘家连个四指的小孩也没去婆家看着,就让媒人把我带走了,把我推出去就不管了,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受她的拨法。大姑姐说:去了东北才知道,哎呀!他家里那一挡子,看着头就大,说她婆婆还真能顺生,蛤蟆老鼠的一大挡子,光有吃饭的,没有干活的,你姐夫是老大,全家十几口子人、都睡在一个大炕上,她也不知道跑出去哭了几回,也不知道想死过几次,说她的病就是那时侯落下的,大姑姐流着泪说:能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没娘的孩子太苦了,那时侯大姑姐情绪很低弱,满腹的牢骚,也是她坏情绪的发泄吧。

婆婆下世后,抚养小妹的责任,落在了二妹肩上,那时侯的二妹、还是个十六、七岁的青舂少女,如果婆婆活着,也正是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龄,婆婆死后,公公的脾气不但没有收敛,暴燥的不可理喻,公公在外面一有点不顺心,就朝着家里人撒气,二妹当然是首挡其冲,有一次我给二妹、做了个新式样的棉裤,才学着做,做的也不好,做完就搭在了搭手巾的绳子上,公公进门气冲冲的拉下来就扔出去了,惹的二妹哭了一场,后来我才知道,公公为什么发火,生产队长派公公去赶集,除了公公以外,其它都是些年轻人,中午饭在集上吃的花生,公公牙囗不好,吃着花生就装满了一肚子气,在别人面前还装的象没事一样,家里人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有一天下午,因为刚下过雨不能下地,我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听到公公又在发脾气,这次是三拐角,公公、二妹,三弟、三个人的战争,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丈夫从外面进来了,也不问青红皂白,朝着二妹吼起来,当然他不敢吼公公,二妹本来就委屈,丈夫这一吼,可惹恼了二妹,做在地上张开嘴大哭起来,引来了一院子看热闹的人,来的人也有会说的,也有不会说的,谁也没劝住二妹的哭声,众邻居先后都散走了,二妹哭个没完,哭的公公烦了,哭的丈夫烦了,公公的脸色都变了,公公叫着丈夫的名子,保成咱揍她,保成咱揍她,公公连着说了几声,丈夫忍不住公公这一点火,象疯了一样,把屋内的东西跺了个稀巴烂,一边跺着一边骂着,好象屋内的东西惹了他,跺完仰在地上打开了滚,他打着滚象大老婆一样也哭嚎起来,二妹一听她二哥哥的哭声超过了她,急忙收住了哭声,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过来劝她二哥哥,二哥哥你和我一般见识干么,二哥哥你和我一般见识干么,二哥二哥叫连声,从那以后,谁要是惹了二妹,她就哭个没完,用哭声发泄心中的委屈。

婆婆死了那几年,这个家不是这个哭,就是哪个闹,过年、过节也没过素静的时侯,打仗呕气就是那几年的主旋律。

婆婆死后第一个春节,是我和丈夫张落的,也和婆婆活着时侯一样,忙了一上午,做好饭、准备吃饭,找不着公公了,丈夫在坟地上找到他,我出门一看,公公两眼红红的,丈夫哭着回来的,看样子公公跑到婆婆的坟上哭过了,丈夫回到家,趴到床上哭起来,可想而知我们家这个年还能过好吗。年三十下午,包完我们家的饺子,我和二妹去给本家婶子们帮忙,婆婆不在了,我们又太年青,还有很多的事、我们都不懂,碰到问题,还要依靠婶子们帮忙,公公兄弟三个,大爷全家都去了东北,家里还有一个三叔公,我和二妹先去的三叔家,去了一看,三婶和孩子们已经包完饺子了,我和二妹又去了堂叔家,堂叔在镇医院工作,家里就堂婶一个人忙活,我们去的时侯,堂婶刚做完饺子馅,除夕夜是素馅的很精制,说是除夕夜吃素馅一年素静,初一是肉馅很丰盛,招待客人的是胡萝卜粉条馅,堂婶很精明能干,在婆家族里数着的顶尖户,包着饺子堂叔从外面进屋了,我很羡慕这些穿白大褂的白衣天使,有工资、受人尊敬,谁一辈子也不敢说不用医院,堂叔的工作很有处,人们常说,树多高、树荫就多长,官多大、娘子就多大,当然都要高看堂婶一眼,就显的堂婶高高在上。

堂叔做下和我们闲聊起来,堂叔说他干的这个活、不是个好活,在高明的医术、也可能治死人,我说医术高、怎么还能治死人啊!堂叔说:医术高还要看运气,运气好、一好百好,死人也能救活了,运气走背字,治死人并不罕见,那些医疗事故,该都是医术不行?堂叔给我们讲了个故事,从前有个医生,医术很高、就是不走运,治一个、死一个,当地人都不敢用他了,有一个不怕死的不信邪,他想装病试试还死吧,他看着那个医生过来了,从墙上跳家去,仰到炕上打起滚来,他的家人把医生叫家去一珍断,医生说:急慌跳墙、把肠子摔断了,准备后事吧。一个装病的又死了,从那以后名声更臭了。

有个高人指点他很下南走,鞋到了八斤半,就是他转好运的地方,他听了高人的指点,一直往南走,跋山涉水、朝起夜宿、他自己也不清楚,走到哪里是他的落脚处,有一天走着走着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紧,路越走越泥泞,鞋上沾满了泥,有些迈不动腿的感觉,他向四下里一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他看见前面一群送丧的,哭的很悲伤,他上前一打听,死的是一个年轻产妇,难产死的,地下还有滴答的血迹,用手沾起来闻了闻,是产妇的血,死的时间不长,他给送丧的人说,他是个医生看看行吧,送丧的人一听,有医生要看就答应了,产妇用席卷着,当地风俗、月子里死了人,不能入祖坟,说是血人,怕破了祖坟风水,也不能入棺,只能葬在乱山岗子上,过路医生一模心口窝还热乎,用银针扎了一针,又口对口做人工呼吸,产妇的气缓上来了,产妇回到家、当天生了个白胖小子,一针救活了两条命,这一次可名声大振,产妇的家人大摆宴席,拿出贵重的礼物答谢恩人,过路医生什么也不要,然后说:给他找个住的地方,这家人更高兴了,把他们家的闲屋子拾掇出来,让给过路医生住,人的名、树的影,找他看病的人、天天挤破了门坎,名声越传越远、越传越奇。有个丢了牛的人来找他看病,医生说他丢了牛,有气又急,急火攻心,用清心泄火药,丢牛人吃了他开的泄药,一晚上老往茅房里跑,偷牛人离的不远,听到丢牛人家里、一晚上开门、关门声不断,偷牛人认为被发现了,把牛放回去了,第二天他的牛真回来了,丢牛人说这医生真是神了,

还有个不生孩子的妇女、找他看病,医生一看,妇女不生孩子受丈夫、公婆的歧视、,虐待、长期的郁闷不爽,体内产生了毒素,用发汗排毒药,医生叫妇人回家盖上被、蒙上头发汗,有个没男人生私孩子的,没地方扔孩子,看着屋内有人蒙头睡觉,掀开被子放进去了,妇人醒来、发现自己真有了孩子。堂叔讲的这个故事太有趣了,我坚执听的入神,从哪时侯起、运气这个神秘的幽灵,开始在我恼海里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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