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的城堡内,坍塌的宫殿前,两个额头上都戴着金冠的孩子在嘈杂的人群中被大人们的战斗撞来撞去,刀光和剑影不断的在两人上面闪烁着,同时头颅和鲜血就像冰雹一样止不住的跌落在地面,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血腥的两个孩子,已经被吓得哆嗦在墙角边动弹不得了。
“小公主,小王子,你们快逃啊,皇家卫队一路溃败,已经快要挡不住了。”
皇袍的侍卫长满身是血,对着身后哆嗦的不敢动的两个孩子着急的吼道,那焦虑的心情已经无法能用脸色来形容了。
“不。。。。不,我要见父王,我要见母后,我要待在他们的身边。”
此时,一根硕大的柱子从上方倒下,侍卫长大惊,忙飞扑过去把两人给推开,但他的身躯取而代之的被砸成了两段。
“侍卫长叔叔。。。”
两个孩子泪水流满了脸庞,跪倒在已成血人的侍卫长面前,泣不成声。
“两位殿下。。。拜托了,留的青山在,白旋终会重新崛起。。。”
较小的孩子拼命的摇着头,哭泣道:“不要,我不要你们都死掉,我要父王,我要母后。”
较大的孩子一下子就把他给牢牢的抱在了怀里,用更大声的嗓子尖叫道:“我只要小衣,我只要小衣。。。”
一群士兵击溃了皇家卫队,热血沸腾的杀到了两个孩子的面前,为首一名将军满目狰狞的大笑道:“是先杀小的好,还是先杀大一点的呢,哈哈哈哈。”
一士兵恭维的给出了建议:“启禀将军,小的是王子,是继承了帝王血脉的人,价值最高。”
“好,很好,那本将军就先斩了小的,哈哈哈哈。”
较大的孩子挺身而出,两只小手大大的张开,把较小的孩子护在了身后,她拼命的摇着头,叫道:“不要,不要,你们敢动小衣一根头发,死神不会饶恕你们的。”
“死神?哈哈哈哈。”攻入城堡的士兵们疯狂的大笑着,在他们的眼里,死神这个称号不就是专门为他们所准备的吗?
然而,在这一刻,较大的孩子的怀里掉出了一份不断涌动着混沌黑暗的卷轴,卷轴之上烙印着四个模糊的奇怪大字,当卷轴打开的那一瞬间,较小的孩子被莫大的力量压晕了过去,较大的孩子额头上的金冠掉了下来,长发飘逸到身后,一个手持着镰刀的巨神顿时参天而起,那一刻,天空中在飞翔的妖怪纷纷被吹散,地面上在围拢的军队一个接着一个被黑暗的气息吞噬掉意识。。。。。。
“咚咚咚~~~咚咚咚”
一个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把在餐桌上不知不觉睡着的云钥给叫了起来,刚才的梦,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云钥从餐桌上抬起了身子,秀发拂在桌面上,他知道,这个敲门声是衣回来了,想到这里她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缕欣慰的笑容,真没想到这孩子今天会回家那么晚。
“姐姐,我回来了。”
云钥打开了门,只见云衣一身狼狈的抱着一篮子的蘑菇站在门前,他的脸上沾满了泥土,衣服也弄得脏脏兮兮的,看样子是和山中的野兽有过一阵的搏斗了。
“呀啦,小衣,你怎么弄成这样啊。”
云衣不满的撇了撇嘴,说道:“今天在山上遇到了一只小气的菇怜,我说要采一点回去喝汤,它愣是不给,于是我们就打了起来,不就割它一片肉嘛,很快就长出来了,要那么小气不。”
云钥笑眯眯的把他手里的篮子给接了过来,推他进屋子里去,屋子里的小木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一盘盘丰盛的野菜了,烤山猪腿,烤鸟肉,盘盘罗列,山村也有山村的好处,那就是山珍美味特别的多。
“好啦好啦,快先进去洗个澡吧。”
她用衣袖轻轻的把他额头上的茅草给擦掉,关爱之意自然的洋溢而出。
云衣摸了摸肚子,直接坐了下来,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姐姐,今天村子里。。。”
“不用说了,衣只要是觉得是对的事,就去做吧,姐姐永远不会拒绝衣的。”
云钥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小唇,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所有事一样,对她而言,衣的存在就是她目前还活着的唯一支柱,她对他是无条件无理由的付出所有爱。
“那个。。。我。。。”云衣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想了好久,才说出:“我想。。。”
“想来一发?如果是衣的话,可以的哟。”
“啊,姐姐你别乱说了啊,我想学习术式,因为我觉得一个只会催眠术的战颂师根本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战颂师,我要力量,要足够复国的强大力量,我想把昔日遗落在世界各地的白旋国民们都找回来,因为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像羽农导师这么热情的人在某地等着我,所以一想到那些失去家园的国民,我。。。我就。。。。”
“果然是羽农给你灌输了什么国家国民的思想了。”云钥托着下巴有些意味深长的回道。
“不关导师的事,其实我还有一个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带着姐姐一起回到我们的城堡里,姐姐是公主,不能再过这种委身于山村的生活了,我倒是无所谓,王子嘛,天生就是要历练才能成长的,但是公主不一样,公主要有公主应有的生活。”
云钥缓慢的踱步到窗台边,打开了窗户,窗户外面,是一片浩瀚无边的宇宙,宇宙深处,是一颗颗闪烁着大陆光芒的辰星,混沌的世界由数十万个混沌的大陆所组成,每一个大陆都代表着天上的一颗星星,他们的国家只不过是万千辰星中闪烁着无数光芒的其中一点而已。
“衣你还有一切的可能,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云衣走上前去,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怎么会,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许下的诺言吗?‘有月光照耀的地方,定有衣的身影,有衣包裹的身影,定有钥的存在。’
云钥听罢,泪水止不住打湿了眼角,她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肩膀,强忍着难受点着头,十年前为了得到保护衣的力量,她已经失去了能陪伴衣到永久的筹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他照耀多远的路,但是,她知道在他的路走到最后的时候,在庆祝的席位上是不会有她的身影出现。
云钥暗自的哽咽了好一会,她想起了自己是姐姐,不能把懦弱的一面给弟弟看到,便赶紧的放开他的肩膀,用手帕拭去泪水。
“你怎么哭了。”
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没想到衣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诺言,一时间有些开心而已。”
云衣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子,自离开城堡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哭了,这次是十年来的第一次,他都不知到到底是不是自己不懂事惹哭了姐姐。
“那么,衣,你知道姐姐的术式是不能随便使用的,所以在术式这方面姐姐很抱歉,恐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云钥缓缓说道。
他听了有些不甘,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战颂师就在眼前,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教他,这真让人烦恼啊。
“那姐姐身上有什么特别简单的,又适合我学的术式吗?我真的很希望能有属于自己的术式,今天在学院里看到那个奥兹公子的术式就像地震一样,把整个村子都震了个半响,太厉害了。”
云钥看到他眼里都是星星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来,但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我的术式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教,唯有衣是不能教的。”
“不要这么小气啦。”
“不是姐姐小气,这是发自肺腑的话。世界上的羊皮卷轴那么多,上面有记录着远至诅咒之地,魔法之塔的术式,也有记录着人间封禁,神秘隐晦的术式,只要怀着一颗探索的心,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真心只属于自己的那一道术式。”
云衣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教他术式的了,只好叹了口气,真是个倔强的家伙啊,看来,他只好拿出今晚的杀手锏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请柬,请柬上写着‘安尔法将军府邀请函’,他把请柬放到了桌面上,他知道如果把这个拿出来的话,姐姐说不定会教他术式,因为他知道他离不开钥,钥也离不开他。
然而,云钥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函书,就点头微笑道:“可以哟,如果衣觉得上诺兰可以学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靠,你真是个笨蛋,快去死。”
说罢,云衣抛下了函书,‘哐哐当当’的撞开椅子冲进了浴室里,‘扑通’的一声跳进了水池里面,帘布缓缓盖下,云衣的脏衣服也抛到了帘巾边。
她知道衣是生气了,但这也没办法,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术到底有多可怕,衣的寿命是珍贵的,根本耗不起她的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云钥轻声走到了浴室边,把他丢下的衣服都温柔的拾取起来,抱在胸前,贴着帘布细细的告诉云衣。
“衣,决定了要上诺兰吗?”
云衣在浴室里滚着水泡,语气乖乖的吐道:“教我术式,我就不上。”
云钥抿着小嘴轻轻笑道:“那姐姐明天就帮你准备行李,对了,好像衣以前用的学徒背包都破烂的很严重了,今晚姐姐帮你补一下。”
是鸟儿始终要展翅飞向天空,尽管它的父母多不愿意,总会有把它们推出悬崖的时候。
云衣渐渐的沉默在水池里,良久也没有吱声。
夜深沉,小木屋在树林中闪烁着暗沉的灯光,夜风的吹拂下,木屋的门窗‘嘎吱嘎吱’的响着,平日的夜晚,常见在屋子里嬉笑打闹的两个身影,仿佛突然间变的只有孤单的一个了,夜鸟停泊在木屋的勾梁木上,似乎在低声的吟唱着。
‘有月光照耀的地方,总有衣的身影,有衣包裹的身影,总有钥的存在。钥如月,是一束温暖的光,衣如衣,是一张干净的皮,钥的光,能温暖皮下的心,皮下的心,与天上的明月一样洁净,是钥,有我在的地方你不会迷路,是衣,有我在的地方你不会寒冷,钥衣一心同体,无论轮回千百遍,独有一心永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