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开了学,果然,没有再看到齐南泽。
我居然很想念他,终于知道他是被升职了,做了副校长。
沈子晴时常来找我,她的时间多了许多,余杨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也没有来过北京,两人也没有联系,如此冷漠的关系,不能想象今后怎能生活在一起,但是沈子晴却没有之前那样萎靡不振,反而气色红润起来,她跟我说这是因为一个男人,我惊愕。
她是在即将毕业的时候把梁文君带到我面前的,简直吓了我一跳,连忙问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无所谓的说:“你不用跟我讲道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和余杨的事情,他知不知道?”在我看来,沈子晴就是在明目张胆的玩火。
“他不知道,他说他很爱我。”
“那你就舍得伤害他。”
沈子晴看着梁文君,眼神黯淡下来,最后无奈的说:“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我不愿意和余杨那个混蛋在一起,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和梁文君在一起。你一点觉得我很贱吧!!乔梦。”
“我可没这么想,只是你这样,会伤害三个人。”
“乔梦,你不知道。余杨他不喜欢我,他有自己喜欢的人,叫黄笑笑。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一起,我和他,都是一样的人,即使现在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注定是不能长久的,我打算不告诉他这些事情,到时候我就偷偷走掉,不留给他任何消息,就当是一场梦。”沈子晴说完看了看远处的梁文君。
“那梁文君对你好不好?”我问。
“好,他比我大,现在已经在工作,和他在一起,我很安心。”沈子晴看着我又说:“之前,我不看好,你喜欢齐南泽,现在想想,是我错了。现在学生喜欢老师,多正常的事情,只是他有家室,我是怕你受伤,人最难得就是能追随自己的心,你快乐最好,爱上一个人也是要看缘分的,不然来来往往那么多陌生人,怎么不见的都可以爱的上。”
我说:“让他带你走吧。”
“我想不到明天,我只要现在就可以了。”她眼神坚定。
梁文君无疑是个好男人,长相斯文,工作也算体面,关键是他爱沈子晴。那天,和他聊天,我问他:“如果沈子晴有一天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他说:“我肯定会找她的。”
“那找不到呢?”
“现在这个世界,如果你真心要找出一个人来,怎么会找不到,除非你不想找。”梁文君笑起来特别好看,我看着他想起了齐南泽。
我好希望,他和能沈子晴在一起。
但是,离毕业时间只有几个月了,我不能去想象他们分离的场面,太过残忍。
情人节的时候,陆程来找我,我开门的时候,他提着两大袋东西,一进门,就开始在厨房忙活。
自从他到北京后,一有时间就会来我这里,每次来都不会空手,不是吃的,就是用的,他真是个好男人,这样的话我不晓得说了好多遍,若不是有人住进了心里面,我只怕自己真会喜欢上他。
看着他在我屋子里轻车熟路,对厨房里的东西一清二楚,我在一边吃着他买来的零食,一边问:“嘿,我们今晚吃什么?”
陆程说:“你最喜欢的糖醋鱼,还有红烧肉和番茄牛肉。”
我笑着说:“这么丰富,今天不是情人节吗?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女朋友。”
“可如果,我有男朋友呢呢?”我说。
陆程明显停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我,问:“你真的做了第三者,和你老师·········”
我被他的用词惹到,有些愤愤的说:“如果,我真的拆散了别人的家庭,你是不是会看不起我,然后指着我的后脑勺骂我贱货。”
“我哪里是哪个意思,我是希望你好。”陆程着急的解释。
“唉,如果真的像我说的,我今天又怎么会一个人呢?”
“我·····不希望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他说。
“嗯”我接着吃自己的零食,陆程一把抢过来,教训我:“少吃点,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再说,你吃这些就吃饱了,等会儿怎么吃得下饭。”
我乖乖的听他的。
陆程轻轻松松的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们坐下来,我提议说今天是情人节,为什么不买点酒回来。
“喝啤酒还是红酒?”他问。
“我们吃的又不是牛排,买啤酒回来。”我喊着。
之后,我们一直在喝酒。我一直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感觉,陆程一直喊我少喝,最后他也不管不顾了,仰着脖子一口一瓶,我晕晕乎乎的,心里想着齐南泽,不晓得他这时候在干什么,陪家人,陪女儿,或者和妻子一起过情人节,我觉得好寂寞,好寂寞。我想,爱情就这样,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当他不在身边,身边即使有再多的人,心也是寂寞的,我无比疯狂的想念他。
陆程说话也不清楚了,他一只手握着酒杯,眯着眼睛说:“乔梦,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说:“很好,你是个好人,好,好,好。”
“和你的那个老师比呢?”他问。
“哈哈哈哈,我爱他自然是他好”我说。
陆程站起来,摇摇摆摆的走到我面前,然后把我头按在他的胸前,我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前,竟然哭哭哭啼啼起来。陆程说:“傻瓜,你是装傻吗?天下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你为什么单单要选他。”
我哭着说:“我贱,居然要做第三者,这样的女人谁会要?”
陆程说:“我要。”
他吻了我的额头,然后吻上我的嘴唇,我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一半,一把推开他,真是喝了太多的酒,我把头转到一边,用手擦这嘴唇,然后说:“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了吧。”
陆程说:“对不起。”
我勉强笑了笑,这气氛尴尬极了,若是再多喝点,我们酒后乱性都可能做得出来,到时候,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他拿了外套,说:“你早点休息。”
我点头,他出去关上了们。我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杯盘狼藉,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万种滋味上了心头,因为刚刚他的一个吻,而且,这是第一个男人吻我的嘴唇,我心中充满了负罪感,源自于齐南泽,好像刚刚背叛了他一样,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这样的感觉让我难受,突然手机响了,是一条信息,我一看名字,是齐南泽,他给我发信息,我心都要跳出来了,我刚刚被别人亲了,他就来了短信,难道他有心灵感应不成,或者今天是情人节,他要跟我说什么,我迫不及待点开一看,是条空白信息。
这是什么意思,他点错了吗?还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我因为这条短信胡思乱想起来,要不要回复他,问问什么事情,这样我们就可以有了联系,但我要回复什么呢。最后,我也发了一条空白短信给他。
信息发过去后,迟迟的没有了消息。我时不时拿起手机看看,生怕它响了我没有听见,半小时过去了,齐南泽的电话打过来了,我立刻接起来。
“喂,乔梦。”他的声音传过来,温柔如昔。
“是我,我刚收到你发的一条信息,但是是空白的,我想也许是你有事。”我认真的说。
“啊,是这样,我女儿刚在玩我的手机,我想那条空白手机就是那时发过去的,我看到你给我发的,也想着是不是你有事,就给你打过来,嘿嘿,你最近好吗?”
“是这样啊”我好失望“我很好,你呢?”
“我就那样,只是现在不教书了,反而想念起来。我妻子孩子要回新加坡了,我要送他们回去,有空我来看你。”他说。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再见。”
“嗯,晚安。”他同我说晚安。
“晚安。”我回复。
我突然觉得温暖甜蜜起来,他说要来看我,我无比期盼着。
但是,陆程。想到他,我愧疚,看吧,这世界就是欠不得人情债,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但是他还是对我好,我就欠他的。
我想着再见到陆程要说什么。
妈妈的电话打来,说我不念家,电话也打得少,我很惭愧。她肯定是要问起我和陆程的事,我不知道,平时陆程是如何回复他们的,我只说他很照顾我,我很感激。妈妈追问,那你是否喜欢上他了,我支支吾吾企图敷衍过去,哪里知道她一再追问,我心一狠,想干脆说清楚得了,免得这样欺哄,将来真相大白的时候,才不会那么难看,妈妈却说,陆程一直在她们面前夸赞我,我觉得自己说不清楚了,若我要是不怕死的告诉她,我喜欢的是自己的老师而不是她们中意的陆程,恐怕,这足足得要了她半条命。
第二日,陆程就来找我了。
我还有些尴尬,他倒像得了失忆症,笑嘻嘻的说:“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我有些愤愤的看着他说:“我的初吻没有了。”
他一惊,马上道歉,“呀,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说话,他又说:“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初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负责的。”
我推他一把,厉害的说:“你看起来这么稳重的人,怎么也会油腔滑调的,昨晚的事情,我们都最好忘掉,知不知道!”
陆程点头,“知道。”
平日里,陆程来找我的次数并不多,因为他的工作占据了他三分之二的时间,有几次和他一起吃饭,去他的公司等他,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会听到他的女同事们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我们的关系,的确,有陆程这样的男朋友,的确是很满足女孩子的虚荣心,但是齐南泽,他有点年纪了,看起来呆板,严肃,永远穿的衣服都是黑色,灰色,走在人群里也不出众,但是在我眼里,谁也比不上他的,男人最宝贵的还是风度与学识。
我大三结束时,沈子晴毕业,她父母叫她立刻回家。
她邀请我参加她的欢送派对,她嘱咐我多带点人,可我能带的只有陆程一个。
齐南泽做了副校长之后,更加忙了,我只是在学校举行的活动上远远的看到过他,他也说有空会来看我,看来只是说说而已。
沈子晴在回香港前夕,说要聚一聚,我买了一堆的气球和酒,来到她的住处,满满的一屋子的全是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黑压压的一群,我对陆程说,这里的美女,可以挑一个回去做女朋友。他不睬我,我看到人群里笑嘻嘻的沈子晴,立马冲过去与她拥抱。
“梁文君呢”我问。
“他出差去了。”沈子晴拿着一听啤酒,身体跟着音乐摇来晃去。
“你跟他怎么说的?”
“他不晓得,我跟你说过了,我会悄悄的离开。”灯光很暗,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他是谁?”沈子晴看着我,指着坐在沙发上喝酒的陆程问道。
“他是我发小,现在的哥们。”我说。
“那你还喜欢齐南泽吗?”
我一怔,然后郑重的点头,说:“我爱上他了。”
沈子晴看了我好一会,说:“那你怎么不告诉他。”
“他是我老师,而且有家庭,我不晓得能不能···············”我犹豫。
“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老师了,既然你晓得人家有家庭,为什么不放弃,还是这样暗恋别人,你喜欢为什么不去告诉他,就算他是正人君子,义正言辞的拒绝你,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好男人,我以前只觉得你只是一时的冲动,每天和老师朝夕相处,喜欢上他也是正常,只是我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喜欢他,既然是这样,你就应该去告诉他你心里的想法,被拒绝不就正好让自己死吗?不然这么呆呆的等着,何时是尽头?”沈子晴有些激动的说。
“可是,你以前都很反对我喜欢他的。”我说。
她笑了,可是笑的很无奈,“你以前都听我的话,那现在你也听我的,所以去找他吧,告诉他你喜欢他,看他如何反应,否则你一辈子都没办法接受别的人。”
我转头去看陆程,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我慌忙躲开他的视线。
最后,沈子晴对我说:“我回去就要结婚了,到时我给你寄喜帖,你要来。”
说完,她就哭了,我也哭了。
沈子晴回香港后的第三天,梁文君出现在学校里,他和之前看到的梁文君完全是两个人,胡子拉碴,眼睛红红的,他看到我,就问:“你知道沈子晴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实话,但是我若告诉他实情,只怕他会发疯。
所以,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已经离校了。”
他眼睛里唯一的光芒黯淡了,我问他:“她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我们一直都很好,我去了上海出差,期间还给她打电话,回来却发现找不到她了,电话一直关机,MSN也联系不上,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我想你会知道的。”他说。
“或许,她有自己的打算。”我忍不住想要告诉他,“那你会怎么做?要找她吗?”
梁文君看着我,眉头紧锁,突然他恍然大悟一般,声音也大了许多,冲我说道:“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曾经问我,如果沈子晴不见了,我会怎么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躲起来,请你告诉我!!”
我简直慌了,不晓得要说什么,我不能告诉他沈子晴回香港了,她要结婚了,他若是发了疯,冲到了香港,把一切弄得天翻地覆,真不晓得要如何收场,但是香港虽未弹丸之地,但是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莫不如叫他忘记她,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着急想要找到一个理由,梁文君恳求我说:“你肯定知道的,告诉我吧,求你!”
我悸然的看着他,说:“我只能告诉你,沈子晴叫你忘了她。”
最后,梁文君犹如被抽掉了灵魂一般,木然的离开了。
我真是替他难受,只要爱上一个人,除了享受它给的甜,同样也要承受它加倍的苦。
暑假来临时,陆程来学校接我时,却碰到了齐南泽。
他看到我,笑着唤我:“乔梦,你好吗?”
我点点头,身边的陆程站了出来,对他说:“老师,您好。”
我瞪了陆程一眼,这样一来,齐南泽肯定会认为他是我男朋友。”
齐南泽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看看陆程,依旧笑眯眯的说:“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我不是,我是来接乔梦的。而且,我已经毕业了。”陆程说到。
“好。乔梦这次考试很好呢。”他看着我说。
我笑了笑,只是看着他。
齐南泽又看了看陆程,最后微笑的说:“暑假好好玩。辛苦了一学期呢。”
我说了谢谢,陆程拉着我走开,我很想回头看看他,但是忍住了。
陆程边走边说:“这就是你喜欢的死去活来的老师吧。”
“干嘛?”我问。他一定要讽刺我一通。
“挺不错!”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但我并不赞同你喜欢他。”陆程认真的对我说,“毕竟他大你好多。而且,你妈要是知道你这样胡来,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样子。”
我凶巴巴的看着他说:“你要去告我的状?”
陆程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迟疑一会对我说:“乔梦,你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吗?”
我说:“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个傻子?”
他摇摇头,说道:“不,你的缺点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