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20岁时出仕的还有一人。
公孙瓒20岁时出仕本郡辽西郡,因为生母出身卑贱,只能担任郡门下书佐(书记抄写记录员)。
然而一个身高体大、姿貌英俊、声音宏大的年轻人,不管在什么位置,都是引人注目的。
公孙瓒虽然位卑职微,却引起了辽西郡长官——太守的注意,对他印象颇佳。
太守与公孙瓒攀谈,了解了他的家世,知道他是世家子弟,更增加了好感。并经常交给他一些其他事务处理,借以观察其头脑才华能力。
公孙瓒其人,能言善辩,记忆力非凡,思路清晰。每次就交办事务向太守汇报,都一次性汇报大量官衙中不同部门的各种事情,然而讲述却很有条理、没有丝毫的差错出入,更没有遗漏、忘却的事情。
太守大喜。
经过几年的考察,太守认定这个青年是个有潜力有前景的可造之材,更决定将女儿嫁给公孙瓒。
此时公孙瓒已经25岁了,太守有心更进一步栽培自己的爱婿,出资让公孙瓒前往涿郡师从大儒卢植学习,一方面增加学问,另一方面提升身价,以求日后进一步提拔、仕途之路更加宽广。
公孙瓒拜谢岳父,前往涿郡。
前往卢植处就学的还有一位14岁的少年。
楼桑村刘母住宅西南角的那棵巨大的桑树,不知是刘氏先人从何时起种植于此。
此树非比寻常,极高大,足有五丈余长,枝繁叶茂,树冠特别宽大、浑厚、圆润,与一般桑树不同,远远望去,就像羽葆盖车的车顶一样。
往来的村人行旅都奇异此树样貌非凡。
涿郡著名术士李定曾经过此地,看到此树后断言:“此家必出贵人。”
这样认为的还有住家本人,自从刘母庄氏训导之后,刘备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在心中立下了宏图伟愿。
刘备经常在黄昏的时候独自跑到树下坐着发呆、冥想,有时候累了就在树下睡着,不知道在树下经历过怎样的梦境。
这天清明,按例宗族祭祀祖先,大人们忙着置办福物,刘备在同宗的子弟中年长,带着一群比自己小的孩子们,一起在树下集合准备出行之当,一种奇情突然在刘备胸中油然而生,迈迈然,指着大桑树,对众小儿脱口而出:“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羽葆盖车是什么?好玩么?”
“能坐么?有牛车好么?”
一旁忙着活计的叔父刘子敬听到此番话后,吓得忙站起身责备刘备道:“汝勿妄语,灭吾门也!”
听到此话的还有远处的另一位叔父、族长刘元起,刘元起闻听子侄此言,大为惊异。他没有声张,朝着刘备的方向,微微颌首。
祭祀完毕,宗族各归各家。
刘备现已14岁了。
刘母庄氏将刘备唤进屋,从床榻后的箱笼中取出二样包裹。
刘备好奇地看着。
一样包裹是长的,被很多丝巾绸缎包裹得密密实实,像是某件宝物。
一样包裹是扁方形的,用一件包袱皮系好,明显是个盒子。
刘母对刘备说道:“备,你打开眼前这两样东西看看。”
“是,母上。”
好奇使然,刘备先去打开那样长的包裹,当层层严实的包装剥开后,呈现在刘备面前的宝物原来是一柄,不,一对宝剑。
宝剑的样式十分奇特,外表是一整个较厚的剑鞘,内中分为两层,各吞有一柄宝剑,样式尊贵,古香古色,和现在一般的宝剑大为不同。
刘母示意刘备抽出剑看看,刘备抽出宝剑,满室生光,一柄剑剑身铸有龙纹,一龙灵动活现,龙头朝左。
刘备又抽出另一柄剑,另一柄剑略重,剑身铸有一凤,翩然若飞,凤头朝右。
刘备知道,这对宝剑绝非俗物。
“知道这是什么么?”刘母看着问道。
“儿不知,请母上明示。”
“此剑名为‘龙凤双股剑’,龙剑在右,凤剑在左。”
刘母接着说下去:“此剑乃御赐祖先之物,吾家世代相传。”
接着刘母将话锋一转,“备,你今年已14岁,男儿志在四方,你当执此剑于四方建立功勋。”
“为母决定,送你游学,往同郡鸿儒卢植大人处拜师学艺,以求日后闻达。”
“可是,母上……”
“你不用说,为母已经为你积攒下费用盘缠。”刘母说着拆开另一个包裹,是个装满银钱的盒子,“这些都是为母平时积攒下来的,一定要派上用场。”
刘备不禁眼眶湿润。
刘备辞别母亲,启程,前往缑氏山中卢植讲学处。
自从卢植致书窦武规劝,虽未被采用,却因此名声鹊起,州郡闻名力邀出仕,卢植均不就,直到朝廷征为博士(经学官)才出山。
熹平四年(公元175年),九江蛮造反,因卢植文武全才,被推举为九江太守出镇当地,卢植到后,剿、抚两手齐下,最终使造反者归降。
之后,卢植因病辞官,回到家乡涿郡,一边研习学问,一边在山中授徒讲学。
对于来自就学的每一个学生,卢植都要亲自见过、交谈。
刘备当然也不能例外。
“是何出身啊?”卢植望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表情平静的少年。
刘备说起了出身宗派。
卢植边听边不住点头。
“昔日汉皇年14即可元服,刘备,你今年也已14岁,可有字号否?”
刘备赶紧上前一步深深施礼,“请恩师赐字。”
卢植略一沉吟,“《道德经-德经第十》有曰:‘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刘备啊,我观你虽年少,却沉深有思,举止大度,又在同宗中居长,就字‘玄德’吧。”
这个字恰如其分,不愧是卢植。
刘备获字大喜。
同学中年纪最大的当属公孙瓒,公孙瓒早已在官场历练多年,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尤为显得练达,在一群学生中显得迥然不同,鹤立鸡群,给刘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刘备虽然寡言,却极善于观察,结交时又能对人推心置腹,因此很得人心。
公孙瓒和刘备都来自幽燕之地,骨子里带有慷慨豪气,虽性格迥异,却秉性、脾气相投,又都了解下层生活,没过多久,就结为挚友,公孙瓒年长,刘备事公孙瓒为兄长一般。
公孙瓒也对这位学弟格外另眼相看,觉得颇为不俗。
就学的学生大都来自权贵豪富之家,多为纨袴膏粱子弟,醉心学问者无几人,平日聚在一起就讨论的都是狗马、音乐、华服等享乐之事;一些学生甚至带着狗马等宠物来上课,连吃饭都要演奏音乐。
他们谈论的话题和做派,让一向清贫的刘备大开眼界,十分艳羡,不知不觉,也不可避免地被沾染到,常不禁心驰神往,或许这也是祖上的基因使然。
刘备随卢植学习《汉书》、《礼记》等,但刘备读书只求听懂大意,不求甚解,更不愿意就具体问题刻意钻研。
老师卢植对此也不刻意苛责,因为卢植本人治学提倡不拘一格,认为只要能从中汲取到对自己有益的东西,有所启发即可,不必拘泥于寻章摘句,岂宜人人为学究哉!
刘备时而给母亲书信,告知自己的境况、生活。
叔父刘元起知道刘备在外游学,经常不时给刘备寄去钱物等赞助。
刘元起的妻子为此甚为不乐意,对元起抱怨道:“各自独立成家,各过各的,怎么能经常如此呢?”
“我们宗族中的这个孩子,非乃常人也。”刘元起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年八月,孙坚之妻吴瑶已怀有身孕,临分娩前夜梦一轮明月扑入怀中,8月14日午时产下一子,姿容俊秀,生气勃勃,胎发金黄、茂密细长,迎风策动,宛如雄狮。
虎父得狮子大喜,孙坚为长子取名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