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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刀锋

前言:

适逢火德星君诞辰,太虚观宝圣真君奉金丹一枚、乘白驹一骑,赴火灵殿往贺。行至鸠尾山时,蹿出一匹硕大黑狼。真君反应不及,电光火石间,黑狼利齿直将白驹肚肠撕开;白驹忍痛惊起一蹬,后蹄亦踢碎黑狼颅骨。一时间,白驹血流如注、黑狼垂涎不止,二者双双伏地,浑身战栗待毙。见二者皆无生还可能,真君便对黑狼道:“畜生本为果腹求生,却不想遭此天道循环,看似可恶,实则可怜耳。”又转过身对白驹道:“尔因吾受此劫难,虽有冥冥之定数,亦令吾心难安哪。”接着,仰天长叹一声,徐徐道:“也罢,吾即用往生咒超度尔等,尔等来生为人,有缘相遇相识,兼扶并济,可共成大事。”言讫,便甩开尘拂,单掌竖直,盘腿坐定,双目闭合,口中念念有词:(《往生咒》)

逡巡悖恸

缱绻悯恤

徘徊慷慨

辗转惊惧

躑躅惆怅

踌躇罹悻

彷徨郁愤

徜徉怜惜

恍惚悔恨

缥缈凄凄

掣猎幡旌

旖旎相继

............

身为空相

心魂剥离

往生极乐

邀昀游曦

来世为人

匡扶正义

轮回造化

后会有期

......

引言:

后汉高祖刘知远在辽军北返后开始收复中原。契丹大族长萧翰得知消息后,劫持后唐宗室李从益,称帝于开封,而后北返。刘知远闻之,遣使暗杀李从益,以定都开封;并派高行周与慕容彦超在魏州之战一役降服杜重威,诸镇相继归附。948年后汉高祖去世,其子刘承祐继位,是为后汉隐帝,并以杨邠、郭威、史弘肇与王章为辅国大臣。是时河中节度使李守贞叛乱,检校太师白文珂领兵围之久攻不下,枢密副使郭威奉旨率军三万驰援,故事便由此开始。

第一章:刀锋剑芒

第一回:命批

虽已深秋,白日里依旧是艳阳高照。枢密副使郭威率援军赴河中征讨节度使李守贞已有数月。邺城郭府门外,以一名校尉为首,二十八名军士分列两侧,谨守府门。

巳时,府外徐徐到来一位青衣长者,此人仙风道骨,鹤发松颜,令守门的诸军士皆不忍喝令,为首的校尉亦好生问到:“此乃枢密副使府宅重地,未知老先生是途经路过还是专程造访?”

老人淡然一笑,用颇为和蔼的口气称道:“老朽漂泊四海,行医四十余载,今日专为贵府少将军心病而来,还请劳烦代为问安。”

听闻此言,一旁的一名军士不禁怒道:“休得胡言乱语,我们少将军此刻生龙活虎,何来病恙?”“就是!就是!”其余几名军士也附和道。

校尉向老人抱拳道:“老先生既然如此说了,我就必须得向少将军禀报,至于其他的,就等事后再论个究竟吧。但求先生名号,以便相报。”

“姜辅,姜太公的姜,辅国公的辅。”言讫,校尉思忖这老人如此自大,应该是有些本事,便吩咐手下将老人看住,转身走向了府内。还未及半盏茶的功夫,校尉便从府内出来,招呼老人随其一同入内。

正厅中,一赤色锦衣男子正襟危坐,走进细看其面目白净,蚕眉凤眼,短髭须,发束金钗琉璃紫金冠,腕扣黄金熊面护轮,腰盘金缕嵌玉带,悬青霞虎兽佩,脚踏皂色登云履,颇具大将风范。此人正是郭府少主,枢密副使郭威养子,御命左监门卫大将军--柴荣。柴荣本是邢州尧山柴家庄(今河北省邢台市隆尧县)人,祖父柴翁、生父柴守礼是当地望族,其从小在姑丈郭威家长大,因谨慎笃厚被郭威收为养子。

见校尉引老人进来,便开口问道:“来者可是周校尉适才通报的姜辅姜老前辈?”

“老朽不敢妄称前辈,到此谨有一言,欲赠将军,以求安心,说完便去。”姜辅语气依然缓和。

“听闻前辈专为某心病而来,还恳请但说无妨,某定洗耳恭听。”

“枢密大人此去平叛,败,则身毁名裂;胜,则功高震主。杀身之祸,早晚之事。”姜辅此刻白眉紧锁,似乎有意故弄一番玄虚。

“姜老先生果然一语说中我心事,但佛道神鬼之事,我从未相信,况且您自称行医多年,何来占卜之术?”

“老朽行医遍迹南北,道听途说汇集一处,自加分辨,便不难求真相。隐帝昏聩猜忌,不振朝纲,枢密大人此行且不置章否,唯恐日后生出祸端。”

“既然看法一致,不知先生可否赐教,如何令家父避免祸端?”一直稳重的柴荣此时已然略显心急。

“实不相瞒,吉人天佑,将军有九五之相,令尊亦合九五之数;令尊自有良才相辅,但足下须得贵人相助,方可以保万全。”姜辅神色诡异道。

“篡逆之事,某宁不为,先生此言休要再提;然为保全家室,还请先生明示。”柴荣先是一惊,旋即追问道。

“《仁者为肱,大者为股;质量上乘,进退维谷;黑狼助臂,白驹载物。》此二十四字箴言,可渡郭府半世之危厄,还请牢记。至于个中真义,届时自见分晓,还是那句老话:天机不可泄露。”语罢,姜辅双目微闭不再多言。

“多谢先生不吝赐教,晚辈定当牢记于心。”柴荣不好继续追问,忙令近侍取纸笔将箴言记下。

“叨扰将军已近一个时辰,老朽是时候告辞了。”姜辅说罢起身作揖道。

“此刻将近午时,先生何不用完午膳再走不迟?”柴荣有意挽留。

“多谢将军美意。老朽不图钱财,不为功名,只求心安。既无它事,不便久留。”姜辅转身径直向府外走去,柴荣带领侍卫恭送不提。

目送姜辅远去毕了,柴荣回到府中。此时侍从所写的箴言墨迹已干,柴荣匆忙将其收好藏于书房暗阁内。

第二回:斩狼刀

数月前,姜辅途经邺城外一条小河边,寻得一块大青石坐下歇脚。取出葫芦正待饮水,突然围过来六名骑马的壮汉。为首的黑面豹额,环眼怒目,向姜辅喝道:“老头儿,我弟兄们正缺些盘缠,识相的自己乖乖交出来,莫教我等动手,面子上可不好看!”姜辅淡然一笑,正待起身作答。却不料远处飞来一枚石子,伴随一声惨叫,正中匪首面门,将其击落马下,昏死过去。

众人定睛望去,却见是一名面目俊朗的黑衣男子。男子浓黑的眉锋挺拔如剑,碧绿色的双目深邃如湖泊,一头及肩的黑色短发随风肆意飞扬。颈项挂着的三颗勾玉状白色狼牙和穿过左耳的三个银色耳环更是彰显出其桀骜不驯的性格。但最为抢眼的还是他背上背着的一口宽刃大刀,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杀气。

遭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众匪徒先是一惊,但见黑衣男子只身一人,五名匪众便又提起了胆量,纷纷冲男子喝道:“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挡大爷们财路?!”“竟敢伤了我们头儿,今天非把你宰了不可!”说罢一齐纵马向男子杀去。

男子不紧不慢,待匪众将到跟前,说时迟,那时快,突然电掣般抽出背上那口大刀劈出。只见两道炽烈的气劲掠过,惨了冲在最前头的两名匪徒:第一刀横切将冲在最前头的匪徒胯下坐骑两只前蹄齐齐削去,马失前蹄直接跪而栽地,其主人自然也就随之翻滚出去撞晕在地。第二刀没了阻碍,一刀竖劈连人带马分作两半。顿时,视野之内地似血洗。余下的三名匪徒见状哪里还敢再战,抛下昏厥的两人和同伴的尸身,扭转马头慌不择路四下奔逃而去。

男子缓缓收刀入鞘,姜辅这才看清楚这把凶悍的大刀:刀身长逾六尺,宽约半尺,刃宽两寸,通体漆黑油亮,刀头如斜着削去一般,刀柄呈古铜色,盘绕龙形浮雕,整把刀霸气无匹。姜辅毕竟是游历江湖,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刀上未见半点血痕。此一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此刀材质上乘,不沾血污;要么就是男子功力了得,出刀速度极快。想到这里,姜辅回过神来,见男子已经走到自己跟前,连忙向男子招呼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男子应声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只不过足下出手未免也太狠毒了点,几个劫道的毛贼,还不至于要取了他性命啊。。。”姜辅叹道。

“哈哈哈哈!”男子仰天笑道,“老先生怕是还不知道,这几个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毛贼,看他们虽然经过刻意乔装,但依然掩饰不了他们的行迹。他们正是契丹大长老萧翰的残部,留在中原早晚都是祸害,不如尽早斩草除根。吓跑了的那几个,要是不老实点滚回他们老家去,下次若见着了我还得送他们一程。”

“原来如此!少侠此举诚为民除害,老朽错怪你了。承蒙相救,还请问尊姓大名?”姜辅客套道。

“何来尊姓大名一说,在下姓郑,名少典。听说枢密副使郭威郭大人领军前往助剿叛将李守贞,我本欲前往相助,却未能赶上大军,且自忖身份在野,不便随军前往,便只好折道返回,不料正撞见这伙贼人,刚好将这几日的憋屈和牢骚一并发泄了,不过确实好像是有些过火了,弄脏了这河畔不说,还玷污了这些个花花草草,要是正好再吓到个来这里洗衣洗菜的姑娘什么的,那可真是罪过啊。。。”说完,与其冷峻的外型极不相称地,面露憨笑,顽皮地抬手挠了挠头。

“呃。。。”姜辅一时无言以对,忙转移话题道,"少侠适才所使的大刀,实在威猛无匹,不知可有称号?"

“没想到老先生居然还对兵刃有兴趣?!我这刀名唤‘斩狼’,只为斩杀这些如豺狼一般的契丹狗!”郑少典正气凛然。

“好!说的好!少侠豪气干云,加上这副上好的身手,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姜辅面泛红光道。

“哪里哪里。”郑少典也寒暄起来,“还未请教老先生名讳呢。”

“在下姜辅,姜太公的姜,辅国公的辅。”

“姜老先生,光是听您这一番介绍,就知道您也是个志向远大之人啊。不知如今做何营生啊?”郑少典关心地问道。

“悬壶济世,潦以自给。”姜辅微笑道。

“前辈原来是位郎中,幸会幸会!”眼看天色不早了,郑少典便道,“老先生,晚辈今日约了朋友,就先行告辞了,有缘改日再会吧!”

“本想请少侠去舍下用膳,既然如此,不如改日吧,城中八子街老姜医馆便是舍下,老朽年事已高,近日不便出游,大都在家中,随时恭候大驾。”互相寒暄罢了,两人各自离去。

未走几步,姜辅回身望向郑少典的背影,暗自思忖道:“此人不可多得,若加之引导,定助成大事。”

第三回:左右逢源

郑少典此去赴约的地方正是邺城最大的酒家“逢源客栈”,约他的是发小杜仲远和他的表哥徐伯初,三人皆性格敦厚,加上志趣相投,早已亲如同胞兄弟。三人祖籍楚地长沙城枫溪镇,因徐伯初和杜仲远两兄弟在邺城经营的“伯仲茶坊”生意渐渐做大,于是遣书信唤来了自幼文武双全的挚友郑少典作帮手。这名为帮手,其实也就是帮忙照应安全,毕竟生意做大了,外人又信不过,自己人知根知底的就好说了。郑少典的祖父郑卿和叔父郑玢都是枫溪镇名望颇高的教书先生,而其父亲郑珣更是当地最厉害的武师。所以说郑少典文武双全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生在这样的人家,虽算不上是大户,但日子过得甚是安稳洒脱,也就形成了他豪爽不羁的性格。杜仲远的父亲是官家的木匠,而徐伯初的父亲则是驿站的检校官,几人打祖辈起就是街坊领居,自幼一起耍闹,而今感情更甚当年。徐伯初寡言少语、性情敦厚,但孔武有力;杜仲远完全不懂武功,但总有些小滑头,此二人相得益彰,才将那茶坊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这逢源客栈在邺城最繁华的彰德街东头街角第一家,业经二十余年。虽连年战乱,繁华却丝毫不减当年,光是其金雕玉砌的外观和七层楼的高度,就不是其他酒家可以比肩的,再加上这枢密副使郭威亲笔题名的“逢源客栈”四字匾额,更是无人可以望其项背。名为客栈,实为酒楼。一楼大厅可容四十桌散客,二楼十六间厢房可纳上宾逾两百。三楼单厢专承各类喜寿庆宴,亦可迎客两百余人。四楼为普通客房二十四间,五楼为上房十二间,六楼套间特供皇族驻脚之用。至于顶楼,至今无人知晓作何之用,只相传是东家戚逢源自己作为居住之用。

没有心思留恋街边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穿过彰德街熙攘的人群,郑少典前脚刚踏进客栈一楼的大厅,一名小二便热忱地上来招呼道:“客官里边请!请问您几位?。。。”不等他叽里呱啦地问完,郑少典应道:“定了桌了,我找我兄弟,请问杜仲远和徐伯初坐在哪块儿?”“噢!~~您说的应该是楼上“花雀厢”的两位客官,这边走!楼上请!”边说边让过身来,撑着右手为郑少典引路。

到了楼上,方才就见识过了一楼那气派豪华的装潢的郑少典还是不免惊叹了一番:“好个邺城第一酒家,果然不是吹的,这阵势都快赶上皇家宴席了。”引路的小二闻言忙问道:“客官原来是宫里的官家啊?不然怎么知道皇家的宴席是啥样呢?!”郑少典故作深沉地回道:“这个嘛,其实我也是根据直觉这么估计一下的。”“。。。。。。”店小二顿时印堂发黑两眼翻白倒地作抽搐状。。。。。。“咦?!你莫非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了?可千万别是你们店里的菜有什么问题就好啊!”郑少典见状打趣地嘟囔道。等小二回过气来,继续领着郑少典往前走。

路过“红鸾厢”、“青雉厢”、“白鹭厢”、“金鹊厢”等一些个听上去就显大气的厢房,终于来到了最角落里的“花雀厢”。

“少典!快些过来坐下,等你老半天了,又跑哪晃悠去了啊?”起身招呼的正是杜仲远,同时也招呼小二道,“好了小二,酒上过了,可以上菜了。”“好咧!~~~”小二一溜烟赶紧跑下楼去。

“没啥,一点小事,不过是在城外赶跑了几个毛贼。”郑少典敷衍道。“也罢,就你,一天不打打杀杀才真是奇了怪了。”杜仲远叹了口气,“来,别的不说,快先坐下,咱兄弟几个先喝两盅。”

“先慢着,你们前几日说为了庆祝今年茶坊生意兴隆,约我今日在此一聚,我当时没多想就应承了,但后来回想起这事总觉得有点蹊跷:这逢源客栈,可是邺城第一酒家。就咱们那不大不小没啥名气的茶坊,每月最多也就一百几十两银子的进账。突然想起来这里花销,你们是发了横财了还是劫了官银了?”

“你想多了,这逢源客栈咱之前是没来过,后来一打听,在楼下吃一桌最多也才不过几两银子;这二楼的厢房才是论称号来定价的,比如说那‘红鸾厢’,光定个桌就一百两银子。就咱们这‘花雀厢’啊,位置还是最差的,定个桌也得十两银子。至于菜价么,厢房里每道菜都得比一楼大厅的贵上几两银子,酒水直接收双倍。不过即便如此,咱们今天也得好好吃喝一顿,屁大的学问我没有,杏大的铜钱还是有几车,一顿饭还真能把咱吃穷了不成?”杜仲远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没有腰。。。)

“得了吧!”寡言少语的徐伯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难得来奢侈一回,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少典,倒不是我们小气,只可惜那些个名字响亮、位置讲究的厢房都教一些达官显贵早先就定下了,咱们可不敢造次。”

“不就是个名头嘛,管他干啥,来,咱先喝!”说罢,郑少典举杯邀兄弟二人一同干了。言谈说笑间,小二陆续将菜上齐,兄弟三人好一阵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席间,郑少典将方才击溃匪徒、救下姜辅之事细细道出。

酒过三巡下来。。。。。。

“这二十年陈酿的‘瑶池玉露’果然就是不一样啊,我都开始有些头晕了。”杜仲远道。

“是啊,确实不错!还有这特色五香狍子肉,更是回味无穷啊!”郑少典面部微红,却依旧神采奕奕。

“呼噜噜。。。”这是徐伯初的鼾声。

突然,厢房门外传来一阵豪爽而洪亮的笑声“哈哈哈!不知郑少侠大驾光临,还请恕在下招呼不周啊!”

郑少典和杜仲远寻声看去,来人年约四十上下,体态丰泽,身长七尺,面容白净亲切,形如重枣,一撮小八字胡微微上扬,加之富贵的衣着来看,大有来头。其身后跟着的两名随从皆看似三十出头,一人个头略高,约八尺有余,体型精瘦,面黄无须;另一人身长未及八尺,虎背熊腰,黑面虬髯,煞似金刚。三人共同一点特征就是:双目都十分犀利。

“请问阁下是?”郑少典和杜仲远异口同声地问到。

“冒昧打扰还望两位见谅!在下戚逢源,此间的东家。这两位是我的掌柜张佐和贴身护卫李祐。”为首之人开口便道。

“原来是店东家到了,久仰久仰!但不知找我等所为何事?”杜仲远抢问到。

“呵呵,两位请勿多虑,因好友姜辅今日蒙郑少侠相救,将少侠体貌特征告知与我。我吩咐下人多加留意,不想如此凑巧,郑少侠一进我们客栈就叫掌柜张佐瞧见,赶紧找人把我叫来。一见少侠果然气度非凡,为聊表谢意,这桌酒就算我请了!”戚逢源不愧为店东家,也是个豪爽之人。

“不敢不敢,没想到姜老先生行医于江湖,竟与阁下也有交情?”郑少典不禁问到。

“其实姜辅于我也有救命之恩哪,说来话长啊!"戚逢源叹口气道。

杜仲远忙招呼众人入席,戚逢源也不推辞,示意掌柜张佐先去照顾生意,自己则与李祐一同坐下。

“五年前,我得一怪病:面色发青,彻夜头疼不止。虽遍寻良医,数月未愈。煎熬之时,幸下人寻得姜老先生。他登门号脉后,一剂良方三日缓我病痛,半旬竟然痊愈。自那时起,我便与姜辅结为莫逆之交。”戚逢源娓娓道出与姜辅相识的经过来,“今日仓促,戚某招待不周,二位酒菜随意点上,全算我的!”

“原来如此!方才我也听少典说了今日搭救姜老先生一事。既然戚老板盛情相待,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啦!来,咱们今日幸会,先干一杯!”杜仲远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快语连珠一番之后,率先举起了酒杯。

戚逢源也是驾轻就熟,一边称道杜仲远的处事风度,一边举杯相迎,两人颇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相见恨晚之感。(此处无基情,勿念。)

席间,郑少典因对一事忽生兴趣,不禁问到:“戚老板,您这大名用作贵店尊号确实贴切。但张佐与李祐二位兄台的大名,与您正合‘左右逢源’之意,应该不是巧合吧?”

“郑少侠果然有见地!”戚逢源捋了捋胡须道,“他们二人用的都是诨名,张佐本名张重山,李祐本名李承栢。因为我效力多年,我早已将其二人视作左膀右臂,张佐精明能干,负责打理生意;李祐会些功夫,负责照应安全,更有‘左右逢源’之意,岂不甚好?!”

“果然妙哉!”郑少典和杜仲远齐声道。

“恕戚某冒昧,不知诸位如今作何营生?”戚逢源小心问到。

“我兄弟三人正打理一家小小茶坊,生意略见起色,故而交代下人照看好店里,我等到此一聚庆祝庆祝。”杜仲远抢过话头,权作兄弟三人之表率。

“既如此,诸位又甚是投缘,戚某今日可定下契约,将贵坊茶叶定作本店专供,还望杜老弟莫要推辞!”戚逢源一语斩钉截铁,杜仲远愣了半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道:“承蒙戚老板抬爱!若如此真是快哉!陋坊尚品茶王‘仙人醉’在邺城罕逢敌手,若不嫌弃,就作贵店专供!”

“好!我们一言为定!既作专供,难免影响生意,价钱我自会补给老弟,至于其它普通货色,也一并按月在你处购取,还请多加审度,厚备仓储啊!”戚逢源果然是财大气粗,出手就是不一样。

“能与戚老板联手,小弟不甚荣幸啊,今后还得劳烦您多多照顾了!”酒席间谈定了一桩长期而又稳定的大生意,杜仲远此刻兴奋不已。侧目看了看酣睡中的徐伯初,杜仲远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说到做生意,茶坊能有今日的规模,虽说是离不开徐伯初的吃苦耐劳,但更多的还是靠着杜仲远能说善道的本事。毕竟是做生意,说远比做来的更有效率些。

又是好一阵闲聊过后,窗外渐起萧肃风声。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郑少典找到话由,示意杜仲远该走了。

“对对对!我都忘记店里的几个伙计还在忙活了!”杜仲远赶紧附和道,“那我们就此别过了,戚老板,有空改日再叙吧,也请多常来我们茶坊好好坐坐!”

“好好好!一定一定!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忙,我也不便久留,那我就送你们一程吧!”说罢,戚逢源在李祐的跟随下陪着兄弟三人一同下楼,直至出了大门,喊住一辆马车,目送走了三人。

“仲远,你不觉戚逢源待我们热情得有些蹊跷吗?”郑少典席间话语不多,因为他有异于常人的直觉,他一直在观察逢源客栈的布局和戚逢源谈吐间不断变化着的神情。

“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啊?戚老板为人热情大方,我们今后的生意还得多仰仗他呢,你未免太疑神疑鬼了。”杜仲远没好气地回到。

“或许是我多虑了,但凡事还是留个心眼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嘛!”郑少典舒了口气。

“今天这宗大买卖还多亏了你的面子,不然哪里有这么爽快,以后光是这逢源客栈的订单,每月少说都有几百两。今后的分账得改改,给你加到两成如何?!”杜仲远许诺到。

“那好啊!你可想清楚了,我可不会跟你客套,到时可别反悔啊!哈哈!”倒不是计较这些身外之物,郑少典正有事情需要些银两着办,又知道兄弟们做生意需要活钱周转,不便开口挪借。如此一来,正中下怀。没等杜仲远接过话茬,车夫拖长的一声“到了!~~~”打断了他们。二人匆匆搀着徐伯初下了马车,杜仲远抢着把车钱付了。回到茶坊已是亥时,留守的伙计听见叩门声忙放三人进来,杜仲远扶着徐伯初摸至榻前倒头便睡去。郑少典个性警醒,何况今日那两壶小酒还没在话下,安排伙计去睡觉后,将茶坊内巡视了一番,再聆听了一阵户外的动静,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于是也回房倚榻睡下。

这又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建德街上静的出奇,却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第四回:七绝怪谭

清晨的阳光敲开了百姓的门户,伯仲茶坊也开始忙活了起来。郑少典出门走到正街上,看到几个官差正在张榜贴着告示,便忍不住好奇过去瞅了一眼:因京都近日连续有十余官员失踪,官府加紧查办此案期间全城实行宵禁,还望各家各户提高警觉。若有知情者可提供线索至开封府,必有重赏。

连续十数人失踪,还都是官员,真是大案了。虽说现在外头兵荒马乱,但京畿重地发生这种情况,倒还真是头一回。官军现在忙于平叛,想来近期也无暇处理此案。郑少典想着,正好自己闲得无聊,就来找找究竟赚得这笔赏金吧!

自打郑少典到邺城以来,坊间一直流传着一种诡异的说道,那就是“七绝”。何谓“七绝”?从百姓们口中得知那是如鬼魅一般的存在。他们一共七人,各有尊号,以受雇杀人为营生,也做些劫掠的勾当。结合当前的情况这么一分析,郑少典自然首先联想到他们身上。虽然有了点头绪,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想必官府也早就想到了他们,一样是苦于无从下手,谁叫“七绝”行事如同鬼魅呢,说不定白日里就如常人一般,作案时才会露出行迹吧。突然,郑少典想到了两个人,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些情报。这么想着,郑少典首先来到了逢源客栈。没错,戚逢源家大业大,与官府和江湖人士多有来往,找他探点虚实是为上策。

“哟!这不是郑少侠嘛!昨日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啊!”张佐眼尖,一下就认出了刚进门的郑少典。为了赶时间,郑少典直奔主题:“张兄,戚老板可在店里?小弟有些小事相求。”张佐也来了精神:“不知所谓何事?或许小的也能帮得上忙。”郑少典赶紧接话:“我想打听一下‘七绝’的下落,张兄可知道?”听得“七绝”二字,张佐一时语塞,眉头紧锁,若有难言之隐状。“怎么?张兄是知道些什么不便相告吗?”郑少典看张佐的神色有点奇怪。张佐回过神来,忙应道:“不不不,‘七绝’之事,小的的确略知一二。其实早在四年前,七绝就只剩‘六绝’了。其中一人因为一些变故已经退出了该组织,如今专行侠义之事,又与另三人并称‘四杰’。江湖尊号‘花无常’。”郑少典闻言大喜:“这就好办了!本来我还想戚老板这里问不着的话就去问姜老先生呢,不曾想张兄这边就问着了!不知张兄可否告知花无常的栖身之所啊?”张佐一脸无奈:“那可就真是不知道了,这些都是戚老板告诉我的,想必他知道的更多,不如郑少侠移步顶楼,找我们东家去问个究竟吧!”

张佐领着郑少典来到戚逢源栖身的顶层阁楼,戚逢源带着李祐正准备出门,一见郑少典来访,一阵寒暄后众人又折回坐下,张佐也告退,下楼忙活去了。

听郑少典道明了来意,戚逢源原本喜庆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实不相瞒,花无常此人,正是受戚某一友人的劝诫而退出‘七绝’的;为救他性命,戚某还出了些力气呢。”“啊?!”郑少典一头雾水,“这事该从何说起?”戚逢源叹了口气,娓娓道出了往事:

四年前初秋的一个晚上,巡检使严丰家设宴庆祝长孙满月,因为严丰是店里的老主顾,戚逢源自然少不得前去拜贺,便由李祐陪同一道赴宴。觥筹交错间,突然听见院墙外一阵哭嚎和械斗声,护院的侍卫都惊恐地退向院内。正厅中饮得正酣的众人纷纷向外望去:

只见院门口杵着一个赤膊魁梧的大汉,腰间系着的一个黑漆色大酒葫芦格外抢眼。此人别号“酒司命”,力大无比,酒后发力更是无人能敌。

两旁的院墙屋檐上也各站立着三个人:

左起第一个,体态中等,黑巾裹发,铁甲遮面,周身缠着白色绢帛,上用黑墨密密麻麻地书满了怪异的文字。此人别号“文尚书”,实力不明。

第二个,身材矮小,黑衣装扮,头戴斗笠,垂纱掩面,背着个一尺见方的黑色木匣。此人别号“针功曹”,擅使毒针,想必那木匣中也藏了不少暗器。

第三个,身形英伟,全副金丝软甲,身缠一根金丝绳索。此人别号“金阎罗”,七绝中杀戮最盛之人。

第四个,身形消瘦,也是一袭黑衣,背着一个长卷画筒,手提一枝画笔。此人别号“画知府”,实力不明。

第五个,身材高大,一身黑色长褂,戴阴阳面具,一手托着棋盒,一手按住盒盖。此人别号“棋通判”,善用棋子杀人。与针功曹有别,棋通判以棋子为暗器,无刃无毒,实力应在针功曹之上。

最后一个,身形俊伟,一身五彩纹绣缎花长袖锦袍,江湖别号“花无常”。此人较为另类,从不亲手杀人,止于用花簇裹挟制服对手。实力也不容小觑。

“七绝!”对江湖传闻早就耳熟能详的众人一下子就看出了来的是何人,爆发出一阵惊呼。护院的侍卫看来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十余人也似无心应战。倒是在场的宾客中有几名将军,站出来三人横在最前头。为片的乃是步兵指挥使古重韬,两旁的是骑都尉黄值和检校副尉王峻。三人正要问话,屋檐上针功曹飞出几支毒针,正中黄值胸前;黄值方欲拔针,却突然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起来,显然飞针不仅是速度快,而且还有剧毒。王峻见状抢过身旁侍卫手中的护盾,冲将上去,想等到了近前便可凭自己的武力强行拿下那飞针之人。此时堵在门口的大汉突然发力,对着王峻冲去,一记重拳砸在盾上;护盾霎时迸裂开来,王峻也飞出数丈躺倒在地,臂骨折碎,表情苦不堪言。古重韬见状大怒,一把夺过身旁侍卫的佩刀,大喝一声就要与大汉拼个死活,不料十余丈外的屋檐上飞出一根金丝绳索,缠住了古重韬的脖子。金阎罗一把将他拽上了屋檐;不待其反抗,画知府已将画笔插入了他的心窝,顿时血溅当场。三员朝廷大将,不消片刻便非死即伤,在场宾客无不震骇。

三员大将一死,众人顿感束手无策,李祐也赶紧护在戚逢源身前;凭他的实力,便是应付七绝中之任何一人都绝无可能,眼下只能随时准备拼死一搏。七绝正欲作下一步行动,宾客中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扫出,将左侧屋檐上三人逼得齐齐跳开。趁敌人惊疑之际,凭紧接着又是一道相同的剑气将另一侧屋檐上三人逼得弹起。堵门的大汉在人群中慌忙搜寻,第三道剑气似利箭般直直向他射去。大汉急忙抱臂自护,却也是徒劳,小腹处被戳得鲜血飞溅,人也被逼飞数丈开外,重重摔在地上。众人见状大喜,终于有人能制得住七绝了。

“飞虹剑!”金阎罗认出了招式,与其他五人一样躲过剑气落到地上。

“飞虹剑”,乃太行山“御剑山庄”看家绝学。御剑山庄––当今圣上御命天下第一剑庄,因庄主姓霍,亦俗称霍家庄。霍氏飞虹剑法独步武林,庄主霍勋素有剑圣之美誉。难道连他也在宾客之列?

“敢问阁下是霍家庄何人?何故插手我们的事情?!”金阎罗言辞间有些气急败坏。

人群中徐徐走出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头束银冠,两鬓长发垂肩。看其手中出鞘的宝剑,方才剑气正是他所发出。“在下霍冬崛,承让了。”少年语气平和。

“原来是御剑山庄少庄主在此,得罪了!我等受人所托,取严丰一家姓命,既然你要趟这浑水,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霍冬崛将酒司命打成重伤,金阎罗势必要讨回七绝的颜面。“慢!”棋通判拦住金阎罗,“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与霍家庄结仇也是不智之举,权且撤退,另作商议!”棋通判话音一落,文尚书飞出画帛将重伤在地的酒司命卷起拉走,花无常也以内力扬起骤雨般的花簇,形成一道屏障。七绝其他六人借着花雨的掩护迅速撤离,留下花无常殿后。

七绝虽知道霍冬崛不好惹,但他们还是低估了飞虹剑的实力;数道白光扫出,花雨被打得七零八落,霍冬崛更如电掣般闪至花无常跟前。花无常来不及惊愕,长袖一甩,急以花簇护身。霍冬崛剑锋搅动,剑气形成一小股旋风,将花簇卷起带走,借势转身甩向花无常。花无常内力不济,被自己的花簇击中,顿时血染锦袍,一头栽倒在地。

强如七绝,短短数招之内便被霍冬崛制服两人,难怪他们会选择撤离——霍家庄的飞虹剑,太过强横。霍冬崛转身走回席间安然坐下,宾客们也都松了口气。严丰一面令人赶紧查看三名将领及侍卫们的伤势,一面对霍冬崛感恩戴德,“多亏了霍少庄主在此,不然鄙宅今夜定遭血洗!说来真是气死老夫,大喜的日子竞然有人要取我与家人的性命,老夫定要彻查此事,誓要严惩幕后主使之人!”严丰为官刚正不阿,想必是政敌之流欲置他于死地,“可惜抓到的这唯一凶徒已是死人,无法得到任何线索了。”

“严大人,不如将这凶徒的尸身交给在下吧,兴许我能找到些线索。”霍冬崛话虽不多,但一开口就教人不能推辞。“也罢,足下自便就是了,我要这死尸又有何用;即便交给官府,也是交给一群熊包,倒不如就由少庄主处置了。”虽然不明就里,严丰也立马答应了霍冬崛的请求,毕竟是救命恩人的话,不得不从。

“戚逢源戚老板可在?”霍冬崛朝人群中唤到。“哟,少庄主居然认识在下,好生荣幸!不知有何见教啊!”戚逢源受宠若惊。“方才在人群里见过阁下了,现有一事相求,未知可否?”“少庄主但言不妨。”“还请借阁下马车一用,不介意我拉的是个凶徒,而且还是个死人吧?”霍冬崛似笑非笑。“哪里哪里,少庄主既然开了尊口,戚某自当尽力。只不过戚某确实想不明白少庄主要他来有何用?”戚逢源正是一头雾水。霍冬崛压低声音道:“此间多有不便,路上边走边说吧!”戚逢源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一听这话,马上给李祐使了个眼色。李祐也立马心领神会,将花无常扛上了马车。

几人草草别过严丰,李祐驾着马车,戚逢源陪着霍冬崛呆在车厢内守着花无常。“现在没外人了,少庄主可以说个明白了吧?先说咱们去哪?”戚逢源有些急不可耐。“八子街,找神医姜辅。”霍冬崛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戚逢源听了一愣:“少庄主也认识姜老先生?找他又意欲何为?”“是的,姜老先生来我御剑山庄治过几次病症,也算是熟人。”戚逢源赶紧叫李祐将马车驶向八子街。“其实花无常还未死,只是方才打斗间叫我用气封住了他的脉门。”霍冬崛边说边用指在花无常身上点中几处穴道,花无常浑身一颤,立马有了呼吸。“只不过他被我剑气所伤也是不假,若非姜老先生用药调理,过不了几日便也是死定了。”“但戚某还是不明白少庄主为何要救得此人,还如此大费周章?”戚逢源刨根问底非要问个究竟。霍冬崛倒也不隐瞒:“实不相瞒,花无常在我手里有四个好处:其一,七绝寻其不得,救其不走;其二:主谋真凶无法杀人灭口;其三:待其恢复过来,只有我能轻松应付。其四:据我了解,花无常从未手刃任何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我有意劝其改邪归正,不知戚老板是否认同在下呢?”戚逢源闻言顿感敬佩不已:“未曾想少庄主年纪轻轻已是这般胸藏璇玑,戚某实在佩服!如此便都听你安排,戚某自当倾力相助!”

因为姜辅所居的八子街并不远,谈话间,几人不一会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由于未挂招牌,这里也只似平常人的住所,霍冬崛叩开了门,开门的正是姜辅。霍冬崛说明了来意,待姜辅应允了,戚逢源便吩咐李祐将花无常扛进了屋内。

姜辅先用银针扎中花无常几处脉门,止住了血;然后于几处伤口敷上自己特制的金疮药;再用斗勺灌进些汤药,就任由花无常睡下自己恢复了。

忙完这些,姜辅才有功夫问道:“江湖上听闻这花无常在七绝之中功夫亦堪上乘,少庄主竟然连他都轻易就擒了下来,后生可畏啊!少庄主将花无常交由老夫医治自是放心,但还请在寒舍守候几日——一来花无常一旦清醒过来老生无法应付,二来万一有人杀来抢夺花无常,老朽也是束手无策。”“那是当然,且我早已飞鸽传书召集本庄两名剑客前来相助,相信不日便至,还请姜老先生宽心。”霍冬崛步步先机,众人再感钦佩。

回忆到这里,后来之事戚逢源便都是听姜辅描述的了。只知道花无常听霍冬崛与姜辅劝诫,有感于人生无常,于是誓言脱离七绝,以善为念,继续行走于江湖。再后来,与江湖上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另三名侠士并有“四侠”之称。“因为花无常的存在如今已成了七绝的耻辱,七绝自然十分恼怒,誓要将其抹杀。但花无常本就行踪诡秘,加之这些年功力大有长进,七绝也一直索其不得。”戚逢源一阵感慨,“可我知道有一人必定知道花无常的去处,那就是御剑山庄少庄主——霍冬崛。御剑山庄坐落于太行之巅,少典兄弟可去打听打听,定会有些线索。”郑少典闻言大喜:“这下总算是有了些眉目,那就谢过戚兄了!此去有些路程,我先回住所准备些盘缠,就此别过了!”“那好,既然不便耽误,我也就不留你了,少典兄弟一路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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