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落魄老人
采野菜野果的队伍大多身体稍差,算是难民中的弱者,不过随着野外之物认知的加深,他们的效率的提升了很多,加上石锯的使用,能够采摘的范围也大幅提升,这使得千人的采摘队每次出战最差也有七八百斤入账。
如果说打猎队进步了五百年,那么匠作坊就是从夏朝来到了战国时期,进步几千年,刘勇对于技术几乎变态的追求,当然这是以三国时代的世界观,现代对于技术的重视,这种追求是很正常的。这种情况下,匠作坊的能力提升了几个数量级。
刘勇看来,装备精良的五十人比武器落后的一百人有用,所以刘勇舍得花五十人来提升自己的另外五十人的装备。
本着这种思想,刘勇的匠作坊在昨天已经突破千人,并且还在继续增加,最精锐的人手使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以前一个工匠大多万事通,包一切工序,但是在这里,只需理会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并且一切下手都有人搞定,甚至像李老实这种厉害些的,还有专门的助理,这使得他们的能力无限放大。
一万多人的队伍匠人就超过一千,这种比例要放到蜀国,六百万人口就有六十万工匠,的确是变态。
其实核心只有十几位工匠,很多新人都只经历短暂的学习,就自己摸索去了。他们被要求做某道工序,技术点不多。倒也可以接受。而解放出来的老工匠们,不用再理会那些琐碎的事情,集中火力,从事自己擅长的事。
匠作坊主要任务是打造目前急需的各类工具,最大的缺口是独轮车,刘勇的想法是几户人家就有一辆,方便难民带走所有的收获。
其次足够的武器,不管是切肉砍柴,还是进山打猎,武器是最急需的。
防具的缺口也很大,十天下来,打猎队已经被野兽杀死了几十个人。如果有一定的铠甲,野兽偷袭就不会轻易的死亡,即使是遇到匪寇,生存也会相对容易。这对整个队伍的士气意义非凡。
刘勇比起这个时代的领袖,最大的不同就是相信别人。自己不会,上万难民还没有一个会的。曾有一位伟大的领袖说过,每一万人中必有一位天才,只是缺少发掘他的人。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
天才倒是不需要,能解决问题就行。很快,族老们相续找到了方法。匠作坊在武器坊和木匠后加一个铠甲坊,制作以麻绳和硬木为主料防具。
此防具以麻绳盘旋,通过小绳固定在硬木上的铠甲,试过铠甲能力后,刘勇大吃一惊,挡亲兵的刀根本不在话下,而且破损的麻绳很容易更换。非常适合对付山里的野兽。
过去被低估的妇孺们再次担当主力,匠作坊简易工具的加入,手艺的日渐成熟,麻绳的供给十分充足。
就现在而言,妇女对于难民群的贡献,远远高于其他的队伍,其实,这也是原始时期,出现母系社会的主要原因,武器低下,男人们很难打到足够的食物,而在家中种植食物的妇女,收获却颇丰,客观上见,刘勇的难民处于原始时代,母系社会。
匠作坊的能力再次展现,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很快制作了一批打猎急需的木甲。
当打猎队木甲渐渐到位时,队伍的士气产生了质的变化,统一的木甲让他们觉得自己像一支军队,更加自信。
至于独轮车的提速让刘勇无法想象。有道是,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一片天空,千万不要低估古人的创造力。
事实上,中国古代记录在案的技术突破,远远高于西方,只是在传承上,出现了巨大的问题,达迪克斯曾经说过,要是东方的中国,能将十五世纪之前的技术全部累积,那么西方不可能撑过十六世纪,更不用说,后来的殖民全世界了。
技术突破的起因是刘勇,为了提升难民们的积极性,使用了记功制。因为在最初停留的第三天,由于使用的是战时配给制,有些难民觉得反正也有的吃,于是干活开始懈怠。这种苗头十分危险,近代中国就出过一次类似事件,结果那一次全中国三年饥荒,多少老人提起这事,泪流满面。
于是记功制应运而生。记功分为九级,难民只提供最基本的野果和鱼,各队以收获为凭据,获取额外的鱼头粥,肉食。
队伍中表现突出者,为一级。技压群雄者再记一级,若能教会他人,再进两级。最大的功勋是激励创造,但凡有能提升队伍能力的方法,小用就值两级,质变直接五级。对于匠作坊,但凡切实可行改造,都记三级,核心创造族老讨论后,记功德,也就是九级。每次扎营,记功德者名字会刻在,营口最大的木桩上。让所有难民都会知道你的功劳,以功绩光耀四方,这对于三国时期的平民是最高的荣誉。
每级功勋代表最近五天内,得到额外食物的份数。而记功德者,随意挑选食物,用餐时和刘勇同桌同饮。
如此环境下,匠作坊急速提升,各种小方法层出不穷,但是质的飞跃来自一个小小的学徒。
夏小刀乃木匠学徒,在仔细观察后,提出可以用石头旋转打磨方式,来快速制作独轮的材料,并邀请同组展开行动,几次失败的摸索后,第一个石头磨轮出现,它的构造极其简单,一个圆轮,中间横穿硬木,间隙是用碎麻绳固定。再将他固定再一个架子上,低下设过木板,通过手柄人里旋转。
这种磨轮要四个人操作,一天的生存效率高过二十人,并且打磨出来的木柱质量远高于人工。
结果,小刀被记功德,参与的那一组学徒,全部记三级。
这极大的刺激了匠作坊,学徒意识到不是只有老师傅才能的高功勋,于是,原材料上,各种滚轮开始使用,独轮车的材料开始逐步规范,孩子们又有了一项工作,找圆石头,然后叫人来背。
后来,李老实干脆把这些加工的石轮组搬到独轮车上,跟着走。再夏小刀同组的周挚,设计了一款复杂的独轮加工车,他将近一米的树干锯成需要的厚度,再中心用旋转石锥打孔,得到一个固定点,将整个车轮旋转,通过打磨,迅速得到质量非凡,大小统一的木质车轮。
发展到最后,独轮车所有的部件全部是旋转打磨,甚至出现了,专门打磨石头,生产更优质加工车的打磨器。
技术从古至今都有无上的价值,即使是今天的中国,在高端的发动机上,依旧要进口,每年为之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匠作坊的技术改变,使得李老实的木匠坊人均产能提升十倍,六百人相对于六千人。
刘勇行带领难民的十天,在清水河边停留了七天。到第四天工具磨轮数量大增,李老实一天生产了四十辆独轮车,且独轮车大小一致,车身光滑,并且独轮丝毫不见歪曲。
到第六天,独轮车的生产宣告减速,整个队伍的车轴已经超过两百,对于独轮车的需求大体够了。
清水河畔,李老实陪同刘勇查看这段时间功勋赫赫的加工车,刘勇来到一辆固定的独轮车边,独轮车一般只有两个固定脚,这辆却四个。加工时手柄发力,通过麻绳代替后世的皮带,传递能量,使石轮旋转,车从外形上十分像后世小作坊机床,虽是木质,但也非常震撼。
随手摇了摇加工的手柄,车上的石轮竟然转的很快,阻力非常小,刘勇十分诧异。
“李老实,你这车子是木头配件,为何十分流畅,”刘勇问道。
李老实恭敬的靠过来,神色十分骄傲,“将军且看。”李老实在各种链接的缝隙处,摸出来一些粘稠物,“这是一些的油脂,小人通过摸索,当然也有他人的一些帮助。发现它能减少机械的磨损,运转也更流畅,所以在坊间推广。”
“不错,”简易润滑油,竟然无师自通。
刘勇连续查看了几架独轮车床,它们功效各不相同,但原理都是石轮旋转式加工,夏小刀的一个构思改变了整个木匠坊,使之提升了近十倍的生产能力。
每一辆都得到了精细的保管,工作过后,手摸不到灰。
看来木匠坊的是把他当宝贝了。难怪刘打铁叫人来借,李老实死活不肯。最后实在没法,派了一组人马帮他操作,也不让铁匠碰车。
这些加工车作用不仅仅停留在独轮车一项,武器坊要求木匠为他们生产一批,专门用来打磨石矛石刀,以及枪杆。理由也很简单,过去铁炉也没少为你们木匠制作工具,现在该还了。
铠甲坊也要,硬木使用加工车打磨,速度快而省力,小小创造,巨大收益,刚开始反对刘勇对工匠奖励的,不得不认,将军早已看穿一切。
傍晚,甘欣和老何又在合计队伍的各项事物,小雅在一旁叽叽喳喳,只是马车的后面多了个丫头,虽然还小,但一颦一笑尽显媚态,此人正是李老实的女儿黄丫,少女打扮的她远超刘勇的认知,第一次见时,刘勇都愣住了。嫉妒的小雅经常找她麻烦,过路的,见过黄丫的难民啧啧称怪,李老实那怂样,不会是他婆娘偷汉子养的吧。
黄丫来,还是拜刘勇所赐,那天刘勇救她,顺手把自己的白袍解下,给她遮丑。这一行为在后世普通不过,可是在三国,就成了刘勇对黄丫含蓄的中意。刘勇是百口莫辩,怎么说也没用。
很快,李老实就把黄丫送了过来,尽管刘勇一再表示这是误会,甘欣还是在坏笑下,收黄丫当自己的丫头。原来自己的夫君喜欢幼女,口味很重啊。
自从掌握现代的记账法,老何算的很快,片刻就完成了对今天的合计,纸上的巨大财富,不禁让他倒吸了口凉气,“想不到,老爷有怎么庞大的家产,老奴真是大开眼界啊。”
大车两百余,木甲上千副,石矛两千,弓箭差了点,只有几十副。不过,最大的价值是匠作坊,生产力可不是盖的。
看着合计,甘欣神色复杂,心里五味杂陈,就是放在蜀国后族甘氏,是也算不小的财富,短短十几日就拥有了。过去刘勇虽然对自己不好,但能感觉到人近在咫尺,现在变的神秘而遥远,这些本领究竟那里学来的。
不远处,刘勇真在和儿子玩耍,陪同的还有一大批孤儿,小刘康现在是孩子王,走到那里出来有十个护卫,还有一批小屁孩。玩累了后,清水河畔趟了一大堆孩子,零零散散,铺满河畔,其中有个比较大的,就是刘勇。
忽然,小刘康爬到他身上,躺在刘勇怀里,听着刘勇的心头,道:“父亲,孩儿好开心。”
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血肉相连,这感觉太好了,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尽管自己没有参加造人的行动,不过这可以补上不是。
刘勇抱着刘康,温柔的道:“为什么?”
“因为,”小刘勇抬起脑袋,嘻嘻笑道,“不告诉你,哈哈。”
“好啊,你小子敢耍老子。”刘勇假做愤怒,与儿子扭打在一块。不时传出阵阵欢笑,远处,甘欣会心一笑。刘勇如此疼爱儿子,就算将来有什么变故,不是有儿子在吗,自己多虑了。
“少将军,少将军。”一个小胖子远远的跑了过来,只见他身上穿了几块木板,手里拿着一根折断的木矛,活像猎人队的成员。
跑到小刘勇面前,飞速递上一块竹片,气喘吁吁地道,“启禀少将军,小将有重要情报。”
“你什么时候当少将军了?老子怎么不知道。”刘勇笑道。
小刘勇赶紧用小手,捂住刘勇的嘴巴,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不要告诉他们,是我自己封的哦。”
随后转身,派头十足的道:“二狗子,本将军说过多少次了,要镇定。说,何事?”
“是,小将下次不会了。刚刚一个老头说,少将军把这个竹片给将军,就可以立下九等功了。”小胖子神秘兮兮的道。
“啊,”九等功可是记功德的,小刘勇赶紧接了过来,仔细一看,妈的不识字。
“在下李平,邀将军论天下之道,短可解将军即将面临之危,长可助将军夺得天下。清水河畔,夕阳断桥下,等候将军。”刘勇在儿子后面小声的念到。
本以为是什么高人,谁知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带点烤肉,真饿。
带点烤肉?刘勇不由大笑,天下三分早已大定。魏蜀吴各占一方,最弱的也是兵马五十万,助我夺天下,现在能养活着些难民就满足了。这一看就是骗子,想办法弄的吃的而已。
“父亲,你怎么能先看呢?我的功德怎么办。”小刘勇撅着小嘴,鄙视刘勇。像被抢了功劳一样。
刘勇直接给了他一个爆头。“你还想要功德,这摆明了是个骗子。”
拿着竹片,刘勇又鬼使神差的再看了一眼,可解即将面临之危。稍做犹豫,随手在餐桌上包了些烤兔肉,带上阿德,前去赴约。
清水起于横断山脉,流进平武、蕲县再汇入长江支流。集灌溉饮用与一体,是益州北部重要的河流。
根据约定,刘勇阿德很快来到了断桥的难民区,这里都是散户,没有族老那样得权威,当然也没有族群那样得凝聚力。整体作用小,生活相对落后一些,不过总体是可以生存的,至少不会死。
断桥前,一家三口靠在老树下立了个草窝,很明显他们劳力不足,老的太老,小的只有十几岁,女主人也显得很瘦小。只是老头发色微白,目光深邃,即使落难也座的规规矩矩。想必他就是说要帮助自己得天下的人才了。
三人只有难民最基本的鱼头粥和几个野果。劳力缺乏,这一家三口的日子很不好。刘勇随即意识到自己按劳分配考虑不足。
刘勇来到李平面前,行了一礼,将烤肉和竹片都放在他家的食物跟前。“老先生,可是邀勇前来之人。”
李平目光从烤肉移到刘勇,戏谑的道,“将军先就给我烤肉,不怕我是骗你吗?”
刘勇一笑,随意坐在断桥边,“老先生说笑了,即使老先生真是骗我,也值这顿烤肉。因为你提醒了我,记功制的不足。”
“哈哈哈哈……”李平仰天长笑,久久不停,“将军胸怀之大,气度之豪。真乃一方人物。即使没有平也会成气候的。”
“哦,”刘勇不禁好笑,眼前这个老头自信倒是十足。“要是有老先生你呢?”
“问鼎天下只是时间问题。”李平肯定的道。
李平的回答,令阿德不屑一顾,讥讽道:“老头子,你该不是饿疯了吧。”
“阿德,退下。”刘勇喝道。
三国时代,尤其在后期,很多厉害的人物因为战乱,虎落平阳。眼前的这位老人,即使不是什么高人,但至少是识字,就凭这个,在难民群也是高知识分子。
咱们现在可是连智力超过五十的都没有,要知道,如果三国演义偏差不大,诸葛的智力可是独霸天下。
“老先生认为夺天下只是时间问题,可知连诸葛军师也只敢三分天下,难道老先生比诸葛还强。”
论计谋,三国时期有很多夺国之计,郭嘉的十胜十败,田丰的占河北中原以夺天下,周瑜的二分天下,以南胜北,诸葛亮的隆中对三分天下。刘勇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诸葛。李平说自己能一统天下,岂不是胜于诸葛亮。
对比诸葛,李平呵呵笑道:“诸葛亮天纵奇才,兵法谋略天下无双。平不如也。”
“那至少也比的过周瑜吧?”
“周瑜兵阵战术,天下一绝。诸葛之前,无人能制。平不如也。”
“比荀彧,郭嘉呢?”
“都不如,荀彧善内政,郭嘉战阵谋略甚至在诸葛亮之上。官渡之战可见一般。”
刘勇不解的道,“既然都不比他们强?为何你有信心夺天下。”
“强?将军理解有误。”李平缓缓而道,“天下谋士互有强弱,并不是绝对的谁更强,周瑜局部做战很强,可以说是无敌。但诸葛总体战略却更强。赤壁之战,一时瑜亮,他们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人杰。将军能说他们有强弱之分吗?”
“至于夺天下,靠的不是自己,而是将军。半个月前,平可能不如诸葛亮,但现在平却有信心不在他之下。”李平道。
这下轮到刘勇不解了,我一个三流大学的毕业生,除几年的警察经历,现在连来三国干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才是一统天下的关键。我怎么看不出来。
“平初见将军,惊为天人。将军的集中分配食物,对于奇技淫巧的理解,还有对护卫队,弓箭营的独特训练都让平大开眼界。一开始,平还认为,将军天纵奇才,卧龙凤雏难敌将军,平才学微末,还是不来献丑。”
“直到最近,我发现将军总能把住大体。并且性情随和,唯才是举,才有如此成果。在很多问题上将军都不会处理,将军能对付看的到的困难,却对看不到的危险没有丝毫准备。”
“我有危险?”刘勇迷茫的问道。
“何止有危险,稍有不甚就会死于非命。将军的匠作坊能将匠人的能力提升数十倍。前几日虽然将军才将秘密用茅草遮上,其实毫无作为,纸包不住火,一旦蜀汉朝廷知道,将军交是不是交。不交死,交了,蜀汉为了保密还是要你死。将军的力量现在还不足抵抗朝廷。大军一到,灰飞烟灭。”
刘勇不禁脑后冒汗,匠作坊之密,一旦被刘备知道,就那厚黑学的祖师,自己还有命在吗?以前竟然没有一个人考虑这个。
“平武是小县,但凡地方越小士族的控制就越强,将军孤身前往,本地士族也不会对将军怎样。可将军带上万人前去,本地势力对于将军的抵制,此乃将军的第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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