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有很多家世界级的豪华酒店，如马克霍普金斯、费尔蒙特，在这些酒店的顶层酒吧里都能欣赏到美丽的夜景。”夜游了整个晚上的爱德华带初心回到学校。“但是我更喜欢站在这里的风景。”
旧金山艺术大学矗立在全市七个山峰之一的山顶上，位置得天独厚。俩人站在学校的楼顶，能远眺旧金山湾和金门桥，俯瞰旧金山华埠，整个城市就在脚底。
没想到最美的景致就在身边。红彤彤的太阳从城市的天际线后跃出，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把整个城市照亮，城市由暗到明，显露出勃勃的生机。
太阳映红了她的脸，她站在天台边，迎着风，专注地看向前方。
埋在心底的情绪忽然难以遏制地翻涌上来，初心忽然开口道：“你知道吗？古希腊中有这么一个神话：相传人本是一种双头双面，四手四脚的灵物，后来造物的神惧怕人越来越聪明，便一刀将人劈成两半，于是世上就有了男与女，于是就注定他们一生都将苦苦寻觅自己的另一半。”
“嗯。”爱德华注视着她，轻轻应了一声。
“那么他们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吧？”神情飘忽，初心像是穿越了时空，遗落在很远的那个地方。
她喃喃自语道：“不是说爱情能超越年龄，性别，种族还有生死。既然生死都无法阻止爱情，那么社会中约定俗成的观念和法律也是可以超越的吧？”
爱德华沉默了，神情严肃起来。隔了许久，才听她又开口道：“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爱着他。。。”
初心转过头，认真地问爱德华：“这也是可以的吧？”
凝视她许久，爱德华才语气温柔地开口道：“我只作选择题，不做是非题。”
“初心，让你的心去选择。”爱德华微微一笑。就像现在我选择不开口向你表白我的爱情。
长久的积淀和爱德华的话终于让她卸掉心上的包袱，一晚没睡，但她却精神奕奕地回到寝室。
“你心情很好啊。。。”陈欣瑶酸溜溜地问：“爱德华的生日宴不错吧？”我什么活动都带着你，爱德华邀请你去生日宴却对我提都不提，白对你好了！
“嗯。”初心愉快地点头。
她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欣瑶更加气结。看到正要进门的史蒂夫，欣瑶故意关心地问：“哎。。。你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和爱德华在一起？”
“什么？你一晚和爱德华在一起？”史蒂夫一个健步窜进来，瞪着初心问。
见史蒂夫如同抓奸夫的表情，初心皱眉：“他就是开车带我在城市里逛逛。”
欣瑶正等着史蒂夫继续发难，没想到他却换了话题。
“你被希拉推下水了？”史蒂夫一早来找初心就是为了求证这件事。希拉是在众目睽睽下推她下水的，史蒂夫虽然不愿去参加爱德华的生日宴，但对宴会中的种种八卦他却热心得很。
“是希拉？”初心心中诧异。希拉是谁？她不认识啊？
“原来是真的。”史蒂夫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离开了。本来他是不信希拉能做出这种无聊的行为，但是现在，他心中的女神幻灭了。
没看到好戏的欣瑶拿起画夹，追着史蒂夫喊：“等等我。”至此，她冷淡了初心，再也不通知她同乡会的活动。
初心反倒松了一口气，这就叫道不相同不相为谋。爱德华说，他只作选择，不做判断。初心也没空去分析欣瑶为什么前后冷热判若两人，画室的方寸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天地。
她将回忆里的种种美好诉诸画笔。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桃红柳绿，灯光桨影。。。
“Ms.姜，你画的是哪里？”一日课上，安格尔站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画：一条铺着青石板路的小巷很窄，两边的房子高高的，屋顶是一排整齐的马头墙，房子斑驳的墙面诉说着它们的历史。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跑在巷子里，回过头，嫣然一笑。
“这是一个名叫甪直的古镇，生我养我的地方。”初心提笔给女孩抹上一条飞扬的红领巾，凝重沧桑的画面立刻鲜活起来。
“嗯，很美。”安格尔微笑着说：“我喜欢你最近的画风。旧金山艺术馆最近有个新人展，我已经向他们推荐了你。你再准备几幅作品，让我看一下。”
“好的，谢谢老师。”初心激动得站起来，大声说。她的作品就要登堂入室。登进大雅之堂了！
安格尔笑起来，他喜欢初心这样的学生，因为她的眼里只有画，所以她的画够纯粹。
新人画展一共展出了初心的四幅画作，它们是一组，名为：甪直。
第一幅是烟雨蒙蒙的古镇。粉墙黛瓦共水天一色，朦胧的红灯笼下黑色的乌篷船划过，在水墨画卷中留下一道桨影。
第二幅就是那个小巷中的女孩。
第三幅是一人站在桥头，正在拍桥下蹲在小河边浣洗衣服的老妪。老妪银白的头发映着满树的桃红柳绿，色泽鲜艳的衣服绞碎了倒影在水中的房子。
爱德华站在第三幅画作前看了半响，托着下巴说：“初心，你来自一个美丽安静的地方，有一天，我也想去看看。”
“好啊。”初心得意地回答。
“那就说定了。”爱德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初心的处女秀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至少大家都知道了，在中国有一个古镇，名叫甪直。
但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说初心之所以能参加新人展，是因为爱德华的关系。这些流言正是欣瑶放出去的。
“你知道别人说你靠了爱德华的关系才能参加新人展吗？”史蒂夫问。自从放弃了对女神的幻想，史蒂夫也不太针对爱德华了，他为两人都感到愤愤不平。
“是吗？”初心想了一下，耸耸肩说：“管他呢。”
“既然你心情不错，我这里有个私活给你。”史蒂夫立刻热情洋溢起来。
然后整整一个星期，初心和史蒂夫在一家墨西哥餐厅里尽情的涂鸦。餐厅开在二楼，他俩用了三天，爬在脚手架上画完了它的外墙；又用了两天，画完了餐厅内的墙面；最后一天，他俩在架子上躺了20个小时。
画了整整一夜，史蒂夫一扔画笔，将活动板移到初心的旁边，两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色彩绚丽，品种繁多的植物铺满餐厅的天花板，枝叶相连，花朵层层叠叠。
“初心，我们终于完成了。”史蒂夫感叹一声。
“嗯。”初心应了一声，心中念到：“擎苍，有一天，我请你到这家餐厅吃饭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