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潘匆匆洗凉完衣服,上楼待客,见他们仨还都站着,便说:“坐呀。”当忽然发现屋里并没有可坐的椅子时,难为情道:“不好意思,椅子被邻居借去打麻将了,你们随便坐吧。”
小潘一个劲的让座,三个人实在无地方可坐,便只好坐在她的床上了,否则只能坐在地上了。如此的居住条件下本来该有的待客之道只能全都免了,小潘连水也没有给他们倒,因为她连多余的茶杯都没有。这个时候李兆文一下明白了,小潘人为何人很标致却没有男朋友了,爱情是美好的东西,这种环境里,大家彼此大眼看小眼都觉得别扭,那里还有什么美感,直让人有一种想逃的感觉。
李兆文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钱一眼,对他低声嘀咕道:“要不,咱们回去吧?”
小钱狠狠白了一眼,心里暗骂:“瞧你这没出息劲。”他嘴上对小潘吹嘘李兆文道:“我们小李可是大学生呢,而且人家还是电脑专家呢,他就是太斯文了,在咱们这儿不习惯。”说罢碰了一下李兆文,示意他赶紧说话。
小钱对李兆文吹嘘使他更不自在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见小潘还站着呢,便说:“你坐呀。”说着他站起身,给小潘让座。
小潘站着应付道:“你坐坐坐,不用那么客气。我站习惯了,我一天要上十二小时的班呢,一站就是十二小时,这站一会算什么。”小潘接着又对金玉慧一笑说:“咱们这儿还没来过大学生呢,怪不得他不习惯呢。”
李兆文可不想让小潘把他看成异类,赶紧说:“我挺适合这里的,其实在这儿就跟在大学校园里的感觉是一样的。”
小芳惊讶道:“不会吧,这儿怎么可能跟你们大学比呢。”
李兆文对小芳解释说:“这儿住的打工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学里的学生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这儿的人虽然从农村来的非常多,但大学里的学生来自农村的也不少呀;大学里的学生习惯用普通话交流,这儿的人也是习惯用普通话交流呀。还有,我来到这里也是在学习,而且我从你们身上能学到很多正规大学里学不到的东西呢。”
“你可真会说话,到底是大学生呀。”
见他俩说的挺投机的,觉得媒人的角色已经完成了,便借口说家里有事,抛下李兆文离开了,临走时他们居然把门给关上了。
李兆文觉得小钱“夫妻”这样做很不妥当,这是啥意思嘛,搞得跟**********似的。
一时屋里一男一女两人很是尴尬。最后还是小潘自我解嘲说:“这屋子太暗了。”然后顺势把门打开了。
要放着平常,趁打开门,李兆文早就找个借口走了,可是这会儿,他却不舍得走,能和让他心怡的女孩单独相处的机会是不多的,这样机会不甘心放弃,一旦放弃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了。再说就这样回去了,岂不被小钱“夫妻”嘲笑。
李兆文实在不知该跟小潘说什么,便没话找话对村子的环境赞美一番,他说:“这村子环境很不错哦,这SH沪西地区紧挨着JS,这一代都是水网地区,桥特别多,真有点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这的房子基本都是白壁黑瓦的,房后种竹子的不少,有点苏州园林的意思,可就是这儿人太多了,村里聚居的外乡人多了,这儿人口太密集呀,环境就好不了。”
小潘对这个扭捏男青年有些烦,他话还那么多。她洗了半天的衣服,不想听他这些废话,直想歇一会儿了,但为了陪他说话却只能站着。这会儿她倒真羡慕李兆文能坐着,她暗想:他到底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呀,都坐习惯了。嘴上说:“我真羡慕你们大学生,懂那么多,我倒是想上大学,可惜我一看书就头痛。”
“一看书就头痛是很正常的,我一看教科书也头痛,这主要是因为我们中国的中学生学的太多了。”李兆文一提到教育就来了兴趣,又滔滔不绝开了:“世界上没有那个国家的高中生比我们国家的高中生学的多,中国随随便便一个高中生功课成绩,都不次于西方的优势高中生,尤其是我们的数学成绩,就连西方的博士都达不到,比方说:英国的一个非数字专业的博士,其数学水平还不如我们的小学生呢,他连加减乘除的运算都掌握不了。还有,我们的中学参加国际奥数竞赛总是拿第一,可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数学家里却没有中国人。这就像是中国人骑自行车的多,但是奥运会自行车比赛跑在前面的就没有中国人了。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们虽然中小学教育抓的紧,但是高等教育太烂了,进入大学就开始混了。我觉得——”
小潘那里愿意听那些与她无关的教育问题,便打断李兆文:“你懂得真多呀,连外国的事情你都知道呀,你去过那里呀?”
李兆文难为情道:“没去过,不过现在了解世界很容易,有互联网嘛。”李兆文接着又克制不住的滔滔不绝了:“我认为,我们国家的教育是按照培养科学家的要求要培养学生的,这样的大学培养出的大学生用来当做科学家的话,只能是半成品;而用来当普通劳动者,就又成了次品了,因为做普通工作,大学所学的知识大都用不上了,而很多实用的东西大学却没有学,比如大学生的普遍动手能力都不行。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们还在迷信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信条,我们中学应该废除数理化学科,尤其是高数更不应该学,中国有十万个数理化学科的科学家就足够了,没有必要把上千万的高中生都培养成科学家半成品,我们应该多学习一些实用于普通工作的东西,因为绝大多数的学生将来都只会是普通劳动者,我们——”
小潘实在受不了李兆文这一番宏观大论了,再次打断他:“对不起,我想起件事儿,我的衣服忘在外面。”说罢把李兆文丢在屋里,跑了出去。
不潘这一去半天也不回来,显然她的衣服比李兆文重要的多。李兆文这才反映过来,不该在屋里呆着了,他下了楼,果然见小潘在井边洗衣服。
小潘见李兆文客套道:“哎,怎么不多坐一会呀,这就走呀。”
李兆文从小潘的话音里听出来,她是实心的在下逐客令呢。
时间还早,李兆文不知该到那里去了,回到小钱“夫妻”那儿吧,怕遭到他们的嘲笑,但他转念一想,小钱免不了明天上班问他这事的结果的,凭他的大嗓门搞不好会把这事张扬出去,与其等他明天问,还不如这会儿主动去向他交待呢。
小钱正与“老婆”在屋里看电视呢,见李兆文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猜出事情的八九分了,他对李兆文说:“怎么,没搞定呀?”
金玉慧也关切地问:“你们谈的不是挺好的吗,出什么差子了。”
李兆文把事情经过大致对小钱“夫妻”说了下。
小钱跺脚叹气道:“你怎么那么笨呢,找准机会,直接扑倒,不就搞定了。”
李兆文想:挺美好的事儿,怎么一经小钱的口那么龌龊呢。听小钱的话音觉得他还是给他找姘头那思路,便不屑对他说:“胡扯什么呀,人家可是正经女孩,再说我也不是那种人。”
“现在那儿有什么正经女孩。”小钱说着凑近李兆文耳边耳语道:“你看你嫂子是很正经的人吧,当初我就是那样搞定你嫂子的。”
小钱接着又大声埋怨李兆文:“我说你呀,书读的太多,把脑子读坏了。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这男人要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读再多的书都是白读呀。”
小钱这番话说的李兆文自尊心受不了了,他更觉得小钱这人很是下流,自己怎么能与这种人为伍呢,便对小钱嚷道:“行了,别说了,别把别人想的都跟你似的。好了,以后这种事别找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罢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