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当时，默先生对我应该没那么大的关注度，让他如此费心，里面应该是我用字拼出的那副竹子。”
“也不对，他不是说过要把画永远放在他的箱子里，他对我说过的话从没食言过。”
“……”
想法层出不穷，可直觉告诉艾草这些都不是答案，因为对上默修闫，很多时候她都是挫败的那一个。
当信封在指尖的滑动下终于出现一个规整的正方形印记时，艾草终于打开了它，把里面的纸抖落下来。
艾草将对折的纸一层层展开放在桌面上。看着上面的内容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里面居然是一张默修闫的个人简历。艾草一行行看过。上面除了没把家族的辛密写上去，几乎应有尽有。
艾草此刻才知道默修闫的真实年龄，两人的相处方式有些地方其实很特别，他们从没过问过对方的生日，更别说给对方过生日了。要不是艾草被默修闫弄哭了，艾草敢肯定他们不会那么快就互通姓名。
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些正常人交往不能忽略的细节，却从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反而会因为这找到很多埋藏着的惊喜。
习蔺和洛雪曾批判过两人这种漠不关心的相处模式，艾草在两人的怂恿下问了默修闫的生日，当时默修闫一直在埋头修改代码并没有回答她。艾草又问了一遍。
默修闫依旧眯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在键盘上熟练穿梭着，不发一语。
艾草也没觉得什么，这人只要一专注起来就容易忘我，只怪自己找的时机不对，她正想调头走人默修闫却开口了“我有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弟弟，可我在娘胎里没能抢过他，一出生，心脏就出现了问题，家里人就放弃了我。”
艾草看着默修闫灰色毛罩衫下比正常成年男子要消瘦一些的身体，终于懂得了他的淡泊都是为了隐藏内心的孤寂和疼痛。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有时候看着他，看着看着就会觉得心痛。
艾草走过去，从默修闫身后轻拥住了他，把眼泪都撒在了他的脖颈上。
“物竞天择，就像大熊猫一样，如果生了两个孩子，它会选择养育身体强健的那个，人多少还是会保留些原始动物特有的残忍。你这么喜欢看动物世界，我以为你会理解，没想到还是把你惹哭了。”默修闫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双手放在艾草交叉到她胸前的手臂上，摩挲着。
艾草想到的是体型巨大的大象用大长鼻子小心守护着刚会站立的小象的情景；是老鹰翻山越岭叼着食物回来投喂给小鹰的情景；是母狼为了保护小狼自涉险境的场景……她之所以喜欢看《动物世界》就是因为里面有许多孕育下一代的画面，这些片段中会让她觉得分外温暖。
所以，当周围的许多人说“不想做女人”，“不想生孩子”，“生孩子是这世上最疼的事情”时，艾草总会持相反的态度，因为她知道还有句话叫“痛并快乐着”。
每次，默修闫看到这些画面也都会淡淡的抛一句，“太弱了，只会依靠别人。”
艾草当时还不服气的回道。“谁一生下来就和父母一样强壮，它还要成长，等长大了自然也会变强大。”
平日里总会呛得艾草没话说的人，那时却变得很安静，一张嘴巴微抿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当时，艾草朝他边做鬼脸边说道“说不过我了吧~终于让你哑口无言一次，不容易啊。为了庆祝我取得阶段性胜利，我决定今晚上给你加餐，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
接下来的话都被默修闫的嘴巴堵住了，艾草不知那时默修闫的神情是什么样儿的，因为她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吻她时很用力，那天，她的嘴唇被他咬破了害得她不得不贴了个创口贴去上课，面对习蔺和洛雪暧昧的眼神，她勉强找了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吃饭时不小心咬到的。”
回想起这些画面，艾草突然觉得很冷，所以她紧了紧手臂，更用力的抱住默修闫。
“这也太……太残忍了”艾草哽咽着。
“话说回来，我的生日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
艾草当时只当他这么说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顺便在控诉自己不够关心他，只得快速收拾好情绪，卖力撒娇。
她看着纸上出生日期那一栏，才惊觉，原来，他当时说的话并没有多少抱屈的意思，是认真的在和她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总是这样，总能让不经意间就让她的感情泛滥。艾草忍着眼里突然冒出的潮意，开始继续看简历后面的内容，直到看到最末端的一行字。
字的笔迹依旧刚劲有力，即使经过这么多年，依旧能表达出字的主人想要诉说的决心，并不像他那个人给人的感觉那么绵软无力。
“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
九个字两个句号，串联起来就是默修闫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纸上的内容，虽然看上去任性得有些让正常人难以理解却出奇的能让人安心，或许就是这份毫无保留的坦诚让艾爸和艾妈转变了态度。
这几天，艾草走到哪儿几乎都会带着笔记本，她翻开笔记本，找到了和记忆相关的那一页，上面，只黏贴着两张惊鹿的设计图。她把个人简历重新塞回信封里，再把它夹在其中。
做完这些，艾草突然觉得很困，她抱着笔记本躺到床上，闭上双眼，默念着默修闫的出生日期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艾草提出了想在下面的菜园里制作一个惊鹿的想法，艾妈这次的表现很平静，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你爸帮你，别弄伤了手。”
傍晚时分，艾草终于又听到了“笃……笃……笃……”的声音。她擦拭着鬓边的汗水，掬了一捧水，放到嘴边刚要尝一下味道就被艾爸用双手制止了。
“虽然是从家里水管里流出的水，可现在的水质没以前好了，洗洗东西还行，要喝就回家喝过滤过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