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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寒石城

寒石城位于大陆的最北部,这里有着整个大陆最大也是最寒冷的平原——苦寒平原。苦寒平原冬季漫长而寒冷,在这里,岩石吸收了一个冬天的冷意,即便是到了盛夏也会散发出阵阵寒意,寒石城因而得名。

米尔人是这里唯一的居民,实际上,米尔人也只拥有这一块领地。虽然他们常常自诩为巨人的后裔,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比其他种族高大的身体,生性散漫的性格,已经实实在在成了整个大陆所有其他种族的笑柄,若不是他们生存地实在过于寒冷与贫瘠,那么他们或许也会沦为其他强族的附庸,不会有现在三大种族之一的称号。

尽管,这三族之一的称谓甚至也是一个笑话,那些强盛的附属种族都比米尔人来的强大,但这总也让米尔人的自诩变得有那么丁点依据——巨人从不依仗别人而活,虽然这真实的原因并不那么值得人骄傲,米尔人总还是能自豪道:“我们为自由而活!”

为自由而活,是所有米尔人的追求。他们喜欢整个冬天泡在酒吧里,听着闲适的小曲,大口大口地饮用地道的小麦加酒。虽然,这意味着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因为没有足够的余钱添置御寒的物品,而不得不在寒冬的夜里,窝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但他们还是喜欢这样的过活!

酒和曲子是米尔人生活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们听的曲子不同大陆任何其他种族,而是他们独有的哈皮乐。说到哈皮乐,不得不提米尔人中盛传的人物哈皮,相传他是一位天赋卓绝的米尔人,精通于大陆上所有已知的学科,像天文历法、星象占卜、炼金制药等等。

然而,米尔人现在保留下来的,也只有他在音乐方面的高深造诣——哈皮乐。以至于,虽然米尔人各种史料中的记载,证明了哈皮这个人物的真实存在,其他种族也不由地认为,这是米尔人习惯吹嘘的结果,哈皮这人或许是有,但绝对不会如描述一般。

不过,无论哈皮这个人是否真材实料,仅凭哈皮乐便足够让米尔人自豪。它代表着整个大陆音乐最高水平,甚至,其他种族也有过,为了追寻真正哈皮乐疯狂的举动,虽然这举动因为米尔人不喜外出,而苦寒平原又奇寒难耐,从而渐渐地消退,但已足够证明哈皮乐的高度,也是米尔人现在唯一有凭有据的吹嘘。

米莱是普通米尔人中的一员,米是米尔人的族姓,但这并不令米莱为之骄傲。事实上米莱是个孤儿,像他这样不能确定父母的孤儿,通常都姓米,所以米姓在米尔人中又代表着无父无母,也代表着低贱,总之,米莱很不喜欢姓米。

他这个年纪总是充满着幻想,也期待着有一个强大的依靠,所以,每当他在街边行乞时,路过的达官贵人都会成为他的幻想对象。他总想这些贵人是姓什么?我的父母是不是也这般华贵?他们只是弄丢了我,总有一天会把我找回去。甚至,他曾幻想过是皇家流落在外的皇子,虽然亘莱这个名字有些别扭,但他想,若是他有这个姓,他做梦都会笑醒。

当然,现在的他可不会做梦,在寒风冷冽的破旧房屋里,一个没拥有冬衣的小孩,可是睡不着的。他和他的小伙伴总是在漫长的夜里抱团取暖,期待夏天能来的早一些。夏天是整个苦寒平原稍微显得不那么冷的时候,但也仅是稍微。

米莱与他的小伙伴并不是没有人照管,照管他们的是一个中年胡子大叔,名叫米文。(实际上包括米莱所有的伙伴都姓米)他嗜酒如命,常常盘剥米莱他们一天乞讨所得。尽管如此,米文仍然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虽然这依靠实在是说不上好,但若失去了这个依靠,他们会像那些被看管者抛弃了的小孩一样,因为没有乞讨的地盘,而冻死街头。所以,对于米文,米莱是带着畏惧,也带着感激。

看管者其实也算得上一个职业。因为气候,米尔人早亡非常普遍,他们遗留下来的幼子数量非常巨大,以至于皇家不得不专门设置了一个看管着,每月会有一定的补助。但是,这补助连酒钱都不够,米文总是这么抱怨。

米文并不算是一个严厉的看管者,除了嗜酒,他并不会时常板着脸。闲时,他还会跟米莱他们玩笑、打闹。甚至,他还会给当天乞讨最多的孩童一个专属福利——成年男人温热的怀抱。

米文的出身,从他的姓就可以看出。他还未出生时,父亲就死了,后来母亲又因难产而死,他自小也是在看管者照料下长大的,所以他对于米莱们的困苦并不是不能体会。

他曾也很有抱负,成年之时就加入了军队,力图能够功成名就,但是一次意外,让他丧失了再做一个士兵的资格。他拖着残躯回到了寒石城,成为了一个看管者,但从此之后,他也意志消沉,借酒消愁。

米文虽然断了一只胳膊,但毕竟是军人出身,武力比其他看管者强了不止一筹,所以尽管生活依然艰苦,米莱和他的五个兄弟——米青、米菜、米河、米木、米土,并没有因地盘过小,乞讨不到钱财而出现死亡的情况。

是的,米莱和他的兄弟都是男孩,因为没人照管的女孩还有其他去处,不会沦落到街头乞讨,但这也算不上幸运,她们去的,是一个要靠身体换取钱财的地方,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比男孩更为不幸。

事实上,米莱从未见过小姑娘,富家小姐绝不会行走于这么破败的城区。他所能见到的女子,大多是些大富贵人家的粗使丫头,长相粗狂而丑陋。以至于,每当米文醉酒时,嘴里嚷着:“给军爷来个娘们。”

他总很不能理解!

米莱总有很多事情不能明白,比如别人入冬就会添衣,而他们只能往破旧的衣服塞更多的树叶或者杂草。但他从不提问,因为就算问了,米文最多就给他一个栗子,喝道:“就你事多!”

于是,米莱总是沉默。沉默是弱者最好的武器,这是米文说的。

这样贫穷但相对安稳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米莱十三岁,这不意味着他走向了新生活,而是他已经需要自谋生路了。十三岁,这并不是米尔人自谋生路的年龄,只是对于乞儿来说,这实在是算得上“高龄”,已经不足以吸引别人的同情,他们很难再乞讨到足够的钱财。

自谋生路是一个很痛苦地选择,但米莱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讨要到足够的生活费,以至于,米文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勒令他十天内必须独立出去。

米文很仁慈了,米莱心里是这么想的。他曾看到过很多看管者,直接把十三岁的乞儿丢出去。那些乞儿最后的命运,米莱想都不敢想。相比之下,米文真算是个仁慈的看管者了,但这并不会能使情况变好,痛苦总还是抓着米莱。

寒石城因为普遍的贫穷,能做工的地方少之又少,而且常常被那些成年人霸占,他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歌楼——一个以最优美哈皮乐闻名于世的地方。尽管,这个地方充斥各种不良,也常有做工的乞儿被恩客打死的消息,但对于米莱和所有乞儿来说,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米莱是米文做看管者后看管的第一个孩子,因而米莱并没有更年长的哥哥,所以,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仗。他带着惧怕,也不得不,在五个兄弟期待的眼光下,豪言壮志:“你们等着,等着哥哥出人头地,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

五个兄弟自然不懂这话背后的恐惧,只是满脸欣喜地点点头,嚷道:“哥哥,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米莱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他怕自己真的退缩了。米文倚靠在门口,看着米莱,喝道:“以后出去了别丢人,别忘了你是最强士兵米文的儿子。”

最强士兵?米莱并不懂,但他明白这一定是个值得骄傲的称呼。米文从不提及他过往的经历,但米莱知道,那一定是段辉煌岁月,因为时不时看见,米文在醉酒时,满眼的回忆!

那一定极为光彩,米莱心想,这一句话激发了他所有的热情。他想,我成年之后一定也要去参军,带着荣耀而归!只还需要等三年,米莱心里计算着时日。

最后,他回头望了一眼,立刻对上了米文严厉地眼神,他忙回过头,不敢再多做停留。

这里曾经是他最期待回归的温暖家园,而现在连这个最后的依靠都要失去!

此时,已是秋季,虽然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但是也已经冻得让人发抖。路上的行人很少,这个时候连乞儿都不会出行,米莱认准方向在寒风中前行。

歌楼他没有去过,那里不是他们乞讨的地盘。实际上,歌楼附近也不允许乞讨,因为有着太多的达官贵人经过,若眼中看见一个乞儿,那不是多伤感情的事么?

所以,当米莱花费了许多时间后,远远地看见歌楼的招牌。那金碧辉煌的歌楼,立刻点燃了米莱,此时,他只想到:我一定要在这里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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